寧雨鈴當然不是不小心靠過去的,自打進了這個水榭,她的注意力就在敖明宇身上,原本她就鍾情於敖明宇,發生了那麽多的事,也隻是因為她不甘心,這時候突然看到敖明宇,一顆心早就全落到他身上去,激動不己,含情脈脈。
也因此,她和其他人的注重點不同,全在於敖明宇身上,不動聲色的靠近敖明宇,這會根本也沒注意到眾人的目光全落在她身上。
“三皇子。”她激動的道,兩眸盈盈的看向敖明宇,淩氏向她保證過,現在她隻要不鬧出什麽妖娥子來,會送她進三皇子府,既便是以妾室的身份進去,又如何,將來妾室也可以鬥倒正室扶正。
這時候難得看到三皇子,當然要努力增加他的好感,讓他知道自己再不是當初那個脾氣暴燥的寧雨鈴了。
“二姑娘,不去看看令姐,看起來她不太好啊!”見眾人的目光全看過來,特別是看了看他,再看看寧雨鈴,目光遊移,敖明宇臉上雖然依然溫雅,心裏卻依舊不鬱。
寧雨鈴的事,別人不知道,他怎麽不清楚,敖現那裏一問就知道,一個早就失了貞的女人,竟然還敢肖想自己,如何不讓他心生怒意,護國侯府不把寧雪煙送到自己府上,竟然還想把個賤女人送過來,真當自己這裏是撿垃圾的。
隻是這話聽在寧雨鈴耳中,卻是另外一番滋味,以為敖明宇是關心她,立時滿臉通紅,眼角含媚,羞答答的看著敖宸奕:“是,殿下,我這就去看她。”
說完身子一偏,似乎要往後去看被人搭救上來的寧紫燕,腳下卻一滑,順勢踩到自己的衣帶,頓時站立不穩,嬌呼一聲就往後倒,那個方位可不就是三皇子敖明宇的地方,大庭廣眾之下,隻要三皇子抱住自己,這以後的事,就好辦多了。
以護國侯府的實力,三皇子也必然要給個說法的才是。
她這裏如意算盤打的好,卻不料倒下的身子並沒有落到預期的懷抱裏,眼前人影一閃,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寧雨鈴己重重的摔倒在地,額頭還磕到了什麽地方,頭一陣發昏,竟是狼狽的坐在地上。
身邊一陣哄堂大笑!
“寧二姑娘,可小心腳底下,這上麵有水。”耳邊是含笑的聲音,抬起頭,看到三皇子英俊的臉,帶著笑意,一副啞然奇怪的樣子,可轉過頭,看到的卻是幾位站在一邊看熱鬧的姑娘們拿帕子掩著唇,笑容後嘲弄,譏誚的目光。
臉先是紅了,然後又白了,最後竟是發青,這裏又是皇子,又是郡主的,自己在這裏丟這麽大一個臉,哪裏還能神色自若的做到,順著敖明宇的話說下去。
跟在她背後的丫環,忙過來把她扶起,低頭就往寧紫燕那邊過去。
畫舫上,寧雪煙站在窗口,看到寧雨鈴羞憤欲死的神色,唇角一抹淡冷,到現在護國侯府還沒有死了,要把寧雨鈴送進三皇子府的心思,真不知道太夫人是怎麽想的,既便寧雨鈴的事做的很保密,但是禮郡王世子敖現的嘴,又能保得住多少秘密。
“寧五姑娘,王爺讓您進去?”一個太監從裏麵的屋子出來,上下打量了一下寧雪煙,不動聲色的道。
這畫舫其實不大,就裏麵一間船艙當內室,敖宸奕和顯雲郡主進去了,她卻是不能進的,所以就在船頭位置的窗口站著,這裏風光不錯。
進門,看到敖宸奕歪在裏麵唯一的一張塌上,手裏拿著一本絕美的臉上笑容邪肆之極,憊懶的靠在那裏,盛開的血色彼岸花,一叢叢盛開,透著股如妖邪嗜血,強大的氣勢下,顯雲郡主坐在一邊的錦凳上,雖然神色依然柔婉,卻隱隱透著股不自在,看到寧雪煙進來,竟隱隱有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坐吧!”他隨意的伸手一指,懶洋洋的道,那個位置也放著一隻錦凳,寧雪煙垂眸,走過去坐定,眼觀鼻,鼻觀口,她不覺得這個時候有需要她說話的意思。
果然,敖宸奕的目光隻在她臉上掃了掃,便漫不經心的轉向顯雲郡主,英挺的下巴揚了—揚,眸色森冷的道:“本王記得,之前跟本王說過,隻要找一個可以安心的地方,並不奢求什麽?”
“王爺,彩兒不敢!”顯雲郡主抬起美目,柔聲道,神色之間頗有啞然,顯然是沒料到敖宸奕會突然當著寧雪煙的麵說這樣的話。
“本王似乎告訴過你,在本王府裏,還有一位本王真正放在心尖上的人,至於你們,”敖宸奕說話間,目光朝寧雪煙掃去,似笑非笑的道,寧雪煙低著頭,隻長睫閃了閃,一動不動,當自己不存在。
“本王希望你們明白自己的身份,別鬧些爭風吃醋的事,給本王添麻煩。”
“是,王爺,彩兒明白,彩兒不敢多求,隻求能得一隅之地,安安份份的過日子,絕不敢心生枉想。”顯雲郡主點點頭,柔聲道,語氣裏自帶著一種淡淡的淒意,柔婉之間帶著一種楚楚動人之姿。
寧雪煙想不到顯雲郡主在敖宸奕麵前,姿態居然放得這麽低。
“那就最好,本王心尖上隻有一人,再多就呆不下了,至於放多少時候嘛,就要看情況了,隻要你們聰明聽話,本王不介意給你們名份和地位,而這些才是不變的。”敖宸奕語帶輕渺的道,聲音帶著笑意,卻是極冰涼。
寧雪煙依然不言不動,仿佛敖宸奕隻是說給顯雲郡主聽的,而她隻不過是一個聽客而己。
這話聽得顯雲郡主暗中輕輕鬆了一口氣,原本她就覺得象逸王這樣的人,怎麽可能鍾情於一位身份低下的姬妾,看起來還不過是玩物而己,一個玩物的女人,她不介意給她一段保質的得寵期。
明沅雲之所以被牽累,當然是因為這玩物還新鮮的時候,就想從逸王口中奪食,落得那樣的下場,也是自找苦吃,怨不得別人。
“是,彩兒知道,王爺以後若是喜歡什麽,隻管跟彩兒說,彩兒一定會盡力的滿足王爺。”這時候的顯雲郡主顯然是把自己放置在大度的正室位置上,臉帶端莊溫雅的笑容,連看向寧雪煙的那眼,也不帶絲毫的芥蒂。
隻是一
個不得寵的側妃而己,自己犯不上去計較什麽。
“你先下去吧!”敖宸奕揮了揮手。
顯雲郡主起身,特意衝寧雪煙善意的一笑,然後走了出去,走到門口,還貼心的替他們把門關上。
看了看站在門口的兩個太監,顧自往離的遠遠的前舷而去。
屋子裏驀的安靜了下來,寧雪煙靜靜的聽了聽,隻仿佛聽到自己呼吸的聲音,詫異的稍稍抬頭,正對上一張俊美妖嬈的臉,一時嚇了一跳,差點從自己坐的錦凳上掉上來,他是什麽時候過來的?
“怎麽不說話?”敖宸奕頭低的極低,高挺的鼻尖幾乎要碰上寧雪煙的鼻子,溫軟的鼻息從噴到她臉上,立時有種曖昧的感覺。
寧雪煙的臉一紅,身子往後退了退:“王爺又沒要求我說話,不是警告我們不許爭風吃醋嗎,讓王爺的美人吃虧嗎!”
這話說出來,寧雪煙卻差點咬了自己的舌頭,原本也算是氣勢很足的一句話,怎麽從她跟裏說出來,竟帶了幾分嬌嗔之意,嬌盈的肌膚,立既紅若流雲。
“本王的美人,你還不知道是誰嗎!”敖宸奕伸過手來,直接把寧雪煙攬入懷裏,然後走回榻前,帶著寧雪煙往榻上一歪,眼眸微微合上,從寧雪煙這個角度,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翎羽一般華美卷翹起長睫下,鼻似懸膽,唇角瀲灩,隻是臉色有些蒼白。
“王爺可是很累?”寧雪煙敏感的覺得他的疲倦,輕聲問道。
“不要說話,讓本王睡會。”帶著濃濃睡意的聲音在耳後響起,腰際被他的手挽住,寧雪煙甚至來不及說拒絕,大半個身子被他摟在懷裏,竟似乎真的睡著了一般,耳邊是均勻的呼息聲。
寧雪煙僵住,她怎麽也想不到方才還威風淩淩,威脅顯雲郡主的敖宸奕才一會時間,竟然就睡著了,以敖宸奕的性子,若不是真的困極,怎麽會在這個時候,在別人的船上睡著,似乎每一次看到他,都是極精神的樣子。
想想他的身份,寧雪煙卻又覺得了然,心頭莫名的湧上淡淡的憐惜,跟當今皇上對抗,而能不落下勢,和皇上分庭抗爭,又豈是簡單,既便這婚事,也不是他能隨便作主的,外麵隻說他風光無限,可必然耗盡了他許多心血。
聽說當日先皇死的時候,他還隻是一個孩子,既便少而在軍中有些威名,也隻是個十一,二歲的孩子,比起自己現在的年數,還要小個一兩歲,一個這麽小的孩子,就衝到風口浪尖,這日子的艱難可想而知。
或者比起自己在明霜院還不如,至少自己隻是一個女子,太夫人和寧祖安不親近自己,也不會特意來害自己,總是對他們來說是無關大雅的事,隻要小心淩氏就好,而淩氏必竟也不管撕破一切。
而他呢?寒山寺那次,皇宮那次,那樣的刺殺,可謂是血雨腥風,他應付起來,卻是那麽自如,這需要多少次的搏殺才能夠養成這種不動如山的境界,當年的那個孩子,是如何從這種一次次的刺殺下活下來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