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五五章
馬來！
“小姐請……”
“小姐請離開，莫要汙了小姐眼睛……”
小闊額小嘴，努成了雞屁屁。
我是……小姐？
我就是一個，在潮聲之中呱呱墜地，在海風之中吹著長大的小海妞。
命比幾條魚，多值不了幾個銀子。
長大了，找個有錢的，或者捕魚的好手嫁了，生一窩兒女。
然後等著老死。
從小海妞，到漁婦，到老阿婆，早已注定的命運。
怎麽忽然之間，就成了小姐了？
看看這一群，平時凶神惡煞的海匪，一個個眼中的羨慕和討好。
這一切，就像是做夢一樣啊！
小闊額腦子嗡嗡響，跌跌撞撞朝著林西跑去。
“小西哥哥……”
林西此時，冰冷的表情融化，直接將闊額抱起來。
坐在路麵上，讓闊額坐在自己的腿上。
低頭聞著魚簍之中的魚香味。
“嗯啊，好香啊！
是闊額給哥哥煮的魚嗎？”
小闊額開心地露出貝齒。
“我刮的魚鱗，我放的水，放的香料。
媽媽看著鍋……”
林西揉了揉闊額的頭發。
“闊額太厲害了，要把哥哥香死了……”
從魚簍裏倒出一條魚來。
“來和哥哥一起吃吧……”
說著，撕下一塊魚肉，塞到小闊額手裏。
“小西哥哥……”
闊額想說，這都是給小西哥哥的，闊額不餓。
然而，她其實晚飯都沒吃，小肚子也開始叫了。
林西拍拍闊額小手，攔住她說話。
“和哥哥一起吃，好嗎？”
林西直接就開始大口地啃著肥腴的魚肉。
心中再度一陣陣抽搐。
“可兒妹妹，不知道現在怎麽樣了……”
而在牛犇的指揮下。
所有的悍匪，一個個都動起來。
將三百餘村民，一個個拳打腳踢鞭子抽，問他們此前，有沒有攔著林大海和闊額，不讓出村。
三百餘村民，鬼哭狼嚎，沒有一個承認的。
但是悍匪們，有的是辦法，讓他們互相指證。
“說吧，你隻要指證一個，等會絕對讓你死得痛快點。
不然，現在就給你拆一條腿下來。
說吧說吧，想好了再說哈！”
於是，村民們開始互相舉報，結果一個個都不是無辜的。
然後牛犇一聲令下，將開始站出來，攔住闊額的幾個青壯，先一刀劈死。
婦女老弱，一個個屁滾尿流，抱著自己孩子護在身下。
青壯們，一個個都麻木了，臉上沒有表情，任打任殺。
林西吃著魚，將闊額的視線遮擋。
但是，婦女老弱的哭喊，讓闊額真的吃不下去。
她此時含著眼淚，從下歪著腦袋，盯著林西的眼睛。
但是林西裝看不見。
“小西哥哥？”
“嗯？啊……
趁熱吃，涼了就不好吃了……”
“小西哥哥？”
“嗯啊，真香啊……”
闊額的眼淚下來了。
“小西哥哥，能不能不殺小孩子……嗚嗚嗚……”
此時，林西抬眼，看了守在身邊的牛犇一眼。
牛犇真的是很機靈啊。
“兄弟們，林前輩和小姐說了。
小孩子不殺……”
悍匪們其實一直也沒對孩子動手。
至少在殺盡青壯和老人之前，他們不會對孩子動手。
這讓林西，對這批悍匪的惡感稍減。
林西繼續低頭吃魚，闊額含淚帶笑，吃下一口魚肉，咀嚼著，卻怎麽也咽不下去。
火把通明，哭喊聲漸漸稀疏下去。
隻有小如一兩歲，大如七八歲的小孩，擠成一堆，不敢哭不敢叫，瑟瑟發抖。
而期間，魚娘和林瓊花，都分別送過來幾大笸籮的魚肉。
她們麵對修羅場一般的殺場，渾身都如打擺子一樣，甚至在衝進村子之後，就蹲在地上，大肆嘔吐，低聲嗚咽。
但是，林西連眼睛都沒有抬一下。
這讓旁邊的牛犇，自愧不如。
當初自己第一次殺人，那可是吐得連膽汁都噴出來了。
看看人家林西，吃的那個香。
尼瑪，這種人，得罪不起啊！
直到夜半，林西一笸籮一笸籮的吃魚。
吃的悍匪們，一個個都瞪著眼珠子，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尼瑪，這是人的胃嗎？
吃下去至少也有上千斤的魚了，不見肚子鼓起來啊！
牛犇一直站著，滿臉都是微笑。
心髒都在抽搐。
這特麽是哪裏鑽出來的一個吃神？
直到林大海出現，告訴林西，說新鮮的魚已經沒有了時。
林西依舊是用沙土，搓幹淨了手上魚油。
抱著闊額起身。
牛犇趕緊哈腰，表示我還在，我存在。
林西點點頭。
“給我一匹馬，我要去巨螺城！”
牛犇心中呐喊。
祖宗你快走吧，快去巨螺城吧！
這三千裏海岸，鳥不拉屎的地兒，擱不下您這條巨龍。
“好的少爺，您要去巨螺城的話，肯定需要一些盤纏。
這裏有一枚空間戒指。
裏麵地方不大，也就是三五個立方的樣子。
有一些散碎的銀子，幾張銀票。
少爺您不要嫌少，這是我虎鯊幫的一點孝敬……”
林西不客氣地接過戒指。
心想我這也不知道你裏麵有些啥呀！
這個時候，靈腦之中的那個點，亮了起來。
他的精神力，直接就看到了戒指之中，有著一大堆的銀子，一小堆的金子。
十張麵額為千兩的銀票。
這就是一萬兩銀子啊！
林西將戒指戴在手指上。
回首望了一眼幾十個孩子。
“這是我的村，你關照著點。
隻要我還在巨螺城，遇到什麽麻煩事，可以找我！”
牛犇直接連連哈腰。
“少爺您這話說的，以後林家村，就是我牛犇的第二故鄉了。
誰敢在村子裏撒野，我不擰下他腦袋來喂鯊魚。
那啥，要不我送您到巨螺城城門口？”
林西擺擺手。
直接無視了牛犇。
此時的闊額，聽到林西要走了。
眼中滿是不舍，眼淚再次流下來。
“小西哥哥，不能不走嗎？
要不，你將闊額帶走吧嗚嗚嗚……”
林西心緒難平。
強作笑顏。
“哥哥會回來的……”
這話，其實連他自己都不信。
“真的嗎？
小西哥哥，你可不要騙闊額……”
林西尬笑著，咳嗽兩聲。
“這是我妹妹！”
對著牛犇鄭重地說了一句。
牛犇哪裏敢怠慢？
“您放心，小姐一根汗毛都不會少。
誰敢多看小姐一眼，我殺他全家！”
林大海、林根洋、魚娘，以及林瓊花，此時都圍著林西。
他們想挽留林西來著。
但是，這話怎麽說出口？
這樣的少年，怎會蟄居在他們林家村？
林西將闊額，交到林大海手裏。
轉身一抬手：
“馬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