蟲鳴聲不再，外麵，變成了異常寂靜地夜。
“木希，你剛才說的話，是什麽意思？”斯憶聖看著夏木希，緩緩地問出口。
“斯憶聖，我看見黛米堯了。”夏木希輕聲說著，聲音中，聽不出來有任何起伏，隻有著那份平靜。
“你見到小米堯了？”斯憶聖顯得很震驚。
“嗯，見到了。她現在，已經和過去完全不一樣了。整個人變得很溫柔，渾身散發著溫暖的氣息。我看人一向很準的，所以絕對不會弄錯的。”夏木希笑著說。
“所以呢？”斯憶聖問著，臉色也突然變得嚴肅起來。
“所以什麽？”夏木希故意反問著。
“剛才說的話，替代是什麽意思？”
“那個啊……就像你現在心裏所想的那樣。”夏木希的聲音，又變得很輕很輕，“我是想呢，萬一不久後我真的發生了什麽，不如就像過去那樣，讓黛米堯以我的身份，代替我活下去好了。怎麽樣，是不是很棒的主意？”
“根本就不是什麽好主意吧。”斯憶聖的聲音，開始變得悶悶的。“你會發生什麽？你什麽事情都不會發生的，有我在。還有，替代什麽的之後都不許再提起。你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誰都無法替代你。”
“我隻是說如果啦，如果。”
“可是你的樣子看起來確是認真的。”
“果然不可以嗎？”夏木希問著。
外麵不知名的蟲鳴聲，又響起了。
“僅僅因為見到了小米堯，發現小米堯改變了，就讓你產生了讓她替代你的想法嗎？”斯憶聖知道此時的夏木希狀態有些不對勁，於是不再那麽嚴肅，聲音漸漸變得溫柔起來。
“……”夏木希沒有回答，隻是淡淡地笑著。
“木希，是不是還發生了什麽？我想，既然你願意將這件事說給我聽的話，那麽便就代表著我有知道一切的資格吧。告訴我，好嗎？”
“為什麽你要用一副乞求的口吻來問我呢，這樣會讓我覺得自己很壞的。”說著，夏木希將腦袋靠在了斯憶聖的肩上，“斯憶聖，剛才我所說的每個字，都是認真的。沒有在開玩笑，也不是就隻是說說而已。”
“為什麽？”
“……”沉默了片刻。“我呢，親眼看到秋黎末了。”
“你見到秋黎末了嗎？他難道也在這個地方？該不會是……”雖然斯憶聖沒有把話說完，但是心裏已經隱約知道了些什麽。
“然後呢，我看到了秋黎末，黛米堯，還有念希，三個人同在一起的畫麵了。那畫麵，真的很好。知道嗎，念希笑的好開心。想想看，我真的已經很少看到念希露出那般開心的笑容了。你說，這是為什麽？”
“所以就讓你產生了要將秋黎末讓給別人的想法了？你打算成全別人，所以就要犧牲自己？木希，你讓我該說你什麽才好呢。”
“斯憶聖，萬一有一天我突然就那麽死掉了，該怎麽辦？如果我突然就死在了大家的麵前，突然就死在了秋黎末的麵前，又該怎麽辦？我不想那樣的事情發生，所以一直都在拚命地想著辦法。現在，辦法終於有了，這難道不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嗎？”夏木希緩緩閉上了眼睛，“斯憶聖，如果真的到了那個時候，你就再幫幫我吧，幫我最後一次。”
“……”
“沒辦法呢，雖然沒辦法死在大家麵前，但是卻願意在你麵前死去呢。因為你是醫
生？是懂我的人？會實現我所有想要的？所以才會讓我在你麵前變得毫無顧慮？總之，如果非要我選擇的話，我會選擇由你來送完我生命的最後一程，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
沉默了很久之後。
“木希，你是在逼我去做殘忍的事呢。”斯憶聖的聲音，帶著苦澀，透著那份悲傷。
“或許是呢。”夏木希笑著，“答應我了嗎？”
“為什麽必須是我呢……”
“因為如果是你的話，一定能夠幫我完成心願的。就隻有我和你兩個人知道，之後隻要稍微用心一點的話，大概就可以瞞過所有人了。”
“既然如此的話，那我會拚盡全力不會讓那樣的事情發生。”
“你能夠讓我活到多久呢？一年？五年？十年？很難說的，不是嗎。”
“木希，你不會有事的，你和秋黎末會一直幸福的，會一起變老，會攜手走過一生的。為了你，我會傾盡一切。”
“好像從認識你一直到現在，你總是在想辦法如何能夠讓我好好的活下去。一次又一次將我從地獄拉回來，一次又一次將我從死亡的邊緣拉回來。就算如此，你也應該知道，這副身體，早就已經千瘡百孔了，早就已經……沒救了，對吧？”
“不是的，沒有這回事。”斯憶聖極力否認著。
“好啦，你就暫時將我剛才說的話放在心上，因為我把選擇權完全交給你了。如果那一天真的會到來的話，到時候就由你來做決定吧。不管是什麽，我都會開心的接受。”
“像我這樣的人，真的可以嗎？”
其實，斯憶聖還想問夏木希更多的問題，但想想看，還是算了。有些時候，還是不要將事情弄得那般清楚，不然到最後，大多都會是與自己的期望相反。
“說什麽傻話呢，應該說就隻有你才可以吧，非你不可。”說著，夏木希假裝打了個哈欠，“糟糕了，我又想睡了，看來伊然的烤魚隻能留到明天再吃了。”
“多睡一會兒有助於你身體的恢複。”斯憶聖一邊說著，一邊扶著夏木希重新躺下，“要是有不舒服的地方，就要立刻告訴我，不可以忍著，我就守在這裏。”
“知道啦。”
再次變得安靜了。
那之後，夏木希真的很快就睡著了。
不知道是不是將心裏的話全部都說給斯憶聖聽了，讓夏木希舒坦了許多，所以現在，就算是睡著了，夏木希的眉頭也是舒展開的，很平靜地睡著，臉上也看不到任何先前那般痛苦地表情了。
斯憶聖一直守在夏木希的身邊，靜靜地看著夏木希的睡臉。
木希，你知道現在我的心情有多複雜嗎？既難受著，又開心著。
難受是因為你所說的事情本身，就是一個會讓人難受的事。
開心……那是因為剛才的你好像是在依賴我，對嗎？
知道嗎木希，你剛才所說的事，真的讓我很震驚。僅僅就隻是因為看到了那三個人在一起的畫麵，你就要將你最愛的秋黎末讓給別的女人了嗎？
為什麽就不能對自己的身體更有信心一點呢？
是誰說你活不久了？
是誰說你快要死了？
隻要有我在，我就絕對不會允許那種事情發生的。
所以，你剛才對我所說的那件事，也永遠都不會發生，哪怕用我的一切去做交換，我也絕對不會讓那種事情發生的。
相信我，好嗎？
隻是，讓夏木希和斯憶聖沒有想到的是，剛才所說的話，全部都被伊然聽到了。
在夏木希醒來的時候，伊然也就跟著醒了。隻是他知道夏木希和斯憶聖可能需要說話的空間，所以才繼續假裝睡著而已。
之後，在聽到夏木希所說的話時，伊然其實有好多次都忍不住想要起來，然後大聲對夏木希說：木希姐姐，我不讚成你說的，一點都不讚成！
隻是每次呢，伊然又都忍了下來。
因為在那個時候，他並沒有可以說話或是幹涉的權利，所以他隻能裝睡。
師父，你究竟會怎麽做呢？你真的打算要按照木希姐姐說的去做嗎？答應木希姐姐那太過荒唐的請求？
為什麽一定要那樣呢？明明選擇還有很多，明明大家也都是堅強的人，為什麽木希姐姐還要顧慮那麽多呢？
隻考慮到別人，難道就可以不顧自己了嗎？就可以犧牲自己嗎？
我真是越來越不懂了。
山裏的夜，有時候在寂靜的時候，也會讓人覺得可怕。
睡著的人，隻有夏木希一個。
斯憶聖和伊然，在那之後，卻一直醒著，一絲的困意都沒有。
……
那之後，夏木希發燒了。
還好斯憶聖在決定偷偷跟著夏木希時就已經提前準備好了一切，畢竟最清楚夏木希身體狀況的人，也隻有他。
在斯憶聖和伊然的悉心照顧下，夏木希的燒很快便就退下去了，隻是人卻一直虛弱地睡著，沒有醒來過。
在這樣一個環境極差的地方，加上夏木希身體原本就不好，所以想要恢複的更快些，簡直比登天還難。
“師父，不如……我們帶著木希姐姐離開這裏吧，就算不回國，至少也要將木希姐姐帶到一個環境更好些的地方，而不是這裏。”
在夏木希的情況持續了整整兩天後，伊然終於忍不住了。
“伊然，你是不是還有其他事情要對我說？”斯憶聖看著夏木希，輕聲問著伊然。
“沒，沒有。”
“你的語氣也不像是沒有呢。”斯憶聖笑著，“既然你不想說的話，那就讓我來猜猜看好了。如果我猜對的話，也就不算是你說的了，可以吧？”
“……”伊然沒有說話。
“那天晚上，我和木希之間所說的話，其實你都聽到了吧？當時，你並沒有睡著，而是已經醒了。”斯憶聖說著。
“……”伊然沉默著。
“至於另外一個……伊然，你是不是也在這附近看到了什麽？比如說：秋黎末。”
“……”不同於之前的反應，這一次，伊然卻低下了頭。
“看來都被我猜中了呢。”斯憶聖看向了伊然，“要是離這裏不遠的話，一會兒我打算去看看。所以木希這裏，就暫時交給你了，可以嗎？”
“師父，你真的要去嗎？親眼看到的話，可能會讓你……”
“放心吧，不到必要的時候，我不會露麵的，我隻是遠遠地看上一眼。看到人了，我就回來。我想，木希也不會反對我這麽做的。”
“……好吧，其實他們就在……”
（未完待續……）
PS：繼續祈禱，希望一切平安，大家都要健康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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