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自己學生的調笑，百裏睿假咳得臉都紅了，白了笑得小狐狸似的林夢雅一眼，索性不去理她。
“好啦，看到老師這樣，我也就安心了。對了，老師您為何，會著了別人的道呢？”
之前走的急，有些事情，林夢雅沒來得及追查。
如今細細的回想起來，老師可是玩弄毒物的大行家了，即便是要養那東西，也有的是不會讓自己沉淪的法子。
可當初的情況，如果她晚一點察覺到的話，老師肯定就會折在那上麵了。
研究了一輩子毒藥的人，最後卻毀在了毒藥上，聽起來，簡直就像是全天下，最大的笑話。
“其實，為師也不知道，為何，會中了別人的圈套。到現在為止，那藥是如何進到我這裏來的，我都沒有想起來。”
提起這事，百裏睿的臉上，也是一臉的無奈。
那一塊的記憶，竟然完全空缺了。自從，他恢複了神智以後，無論如何回想，還是一點，都沒想起來。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事情，可就更加的撲朔迷離了。
林夢雅有心追查，卻也知道，這事，急不得。
“算了，如果您實在是想不起來的話，就先別為難自己了。那些人既然敢對您動手，那必定是有所圖。況且，之前王府裏，肯定是混入了別人的細作。如今，府中戒嚴，您的安全，也有保證了。”
林夢雅安慰著自己的老師，她曾經問過龍天昱，當初，之所以把百裏睿囚禁，其實，除了想要利用他的毒術的方麵。
更重要的，則是想要保護他。
一個毒術大師，外麵想打他主意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而且，當初，也是百裏無塵，主張把自己的親叔叔，囚禁在這裏的。
如今，雖然外麵有看守，但是如果百裏睿想的話，他隨時可以去外麵。
但石室裏麵，有吃有喝，還能讓他安靜的研究毒術。老師這種隨遇而安的性子，反而，是最好的生活了。
“我一把老骨頭，生死，早就不重要了。夢雅，你的右手，是不是出了什麽問題？來，讓為師看看。”
百裏睿探究關切的目光，定格在林夢雅的右臂上。
老師的眼光一向毒辣，林夢雅，其實也沒有隱瞞的意思。
乖乖的伸出右臂，任由老師折騰了一番後，才收了回來。
“誰幹的！老子毒死他全家！”
百裏睿鐵青了一張臉，氣鼓鼓的嚷嚷道。
他學生的右手，那可是承載了他所有的希望。要是林夢雅的右手就此廢了，那他這一門的傳承，怕是也斷了。
“是個刺客，不過，我也不知道他是誰。老師放心，如果以後我知道了，我會親自動手，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幸好，我在百草閣，遇到了一個精於此道的常天華常長老。有他的神藥幫助，您看，我現在不是在一天天的變好了麽？”
林夢雅揮動著右手，示意自己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
百裏睿的臉色稍稍的緩和了一點後，還是轉身，掀開門簾，
走到了自己的藥室裏麵。
叮叮當當的，約莫響了有十幾分鍾後，林夢雅就看到，老師捧著一堆藥瓶，放在了她麵前的石桌上。
“老師，您這是——”
百裏睿不緊不慢的，給林夢雅解釋說道。
“常天華那個人，我雖然沒見過，但是聽說，這老東西是出了名的怪醫。即便是治好了人，也能折騰掉人家的半條命。你手臂的經脈倒是沒有問題，就是恢複得慢了點。那老東西的藥，就暫且別用了。這些東西，都是專治你的毛病的，回去，你每天都用熱敷一下就好了。對了，這陣子，你都不能太過操勞，手也不能拿重物，知道了麽？”
林夢雅隻能把到嘴邊的推辭給咽下去，這陣子，也不知道龍天昱是怎麽了，每天，都親自看著自己的飲食起居。
別說拿重物了，就連她用來擦汗的手帕，都換成了最為輕薄的綺香羅。
如今要是她再敢拒絕老師的話，怕是，自己的日子，要不好過了。
“是，學生知道了。對了老師，我今天來，是想要求您一件事的。龍天昱跟我在臨天國的時候，遭到了一夥人的暗算。他重了一種，名叫神仙散的毒藥。這東西，十分的難纏，學生的手現在還沒有恢複，所以，想請老師，親自施針。”
聽到新的毒藥，百裏睿的眼睛，果然亮了起來。
趕緊讓林夢雅把藥性跟症狀，以及藥方背給他聽。隻是，在聽完了以後，一個人皺著眉頭，卻陷入了深思。
“老師，從前聽過這種藥麽？”
看到老師的神色有些不太自然，林夢雅不由得多問了一句。
隻見百裏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後，吞吞吐吐的說道。
“其實，這個神仙散的配方，我在十五年前，曾經配置過。或者說，這個東西，就是脫胎於我的舊方。不過，卻是比我的舊方子，更加的霸道。我那時候，是為了我那些狂傲不羈的朋友研製的，裏麵，也加了不少，能鞏固人身子的藥物。但是這個房子，撤掉了那些藥，卻又增加了不少廉價的毒藥。所以，這藥，才會這麽難纏。”
神仙散，居然是老師研製的？
林夢雅瞪大了眼睛，簡直有些不敢相信。
“老師，您是不是糊塗了。這東西，可是毒品啊。萬一流傳開來，得破壞多少無辜的家庭！龍天昱都差一點抗不過來，何況是普通人！”
被自己的學生損了一通，百裏睿隻覺得更加的難堪。
忙陪著笑，跟林夢雅解釋。
“絕對不會！我的方子裏，添加的藥，都很昂貴。一般人是用不起的，而且，我也並沒有外傳。奇怪了。這方子，我明明早就毀掉的，怎麽會，流傳出去呢？”
生氣也沒有用，其實，在古代的時候，因為提純技術的限製，毒品的危險，並未被大部分人所熟知。
跟現代社會，花樣翻新的新型毒品相比，吸食五石散之類的毒品，反而在一段時間內，成為上等社會的流行。
但是，林夢雅是醫生。又是經過現代醫學洗禮的，對這種害人的東西，可是深惡痛絕。
她當年親眼看到
，一個吸毒過量的人，是如何慘死的。
而那人的妻子，在絕望之際，帶著年幼的一雙兒女，從二十層的樓頂跳了下來。
慘絕人寰的壯烈，曾經讓她，嚇得幾天幾夜睡不著覺。
所以，聽說這害人的東西，竟然是她最敬愛的老師配置出來的，情緒，不免有些激動。
“對不起老師，我...不是要怪您。隻是，如果您沒有外傳的話，那什麽人，會知道您手裏的方子呢？”
毒藥的種類，千千萬萬，哪怕是見血封喉的毒藥，也有數千種之多。
但是，這個神仙散的藥方，從用量跟配製上，竟然跟當初老師所配製的，相似度極高。
那麽，林夢雅也跟老師是一樣的想法。那就是神仙散，就是脫胎於老師的舊方。
隻要知道，老師當初曾經把方子給誰，說不定，還可以順藤摸瓜，找到燭龍會製藥的窩點呢？
“當初，方子我隻給一個人看過。但是，這個人已經死了，是我親手埋葬了他，所以，他也不會把方子給任何人的。可能，是有人偷偷看過的吧。”
百裏睿的眼神裏，帶著些許的愧疚。
這是老師的過去，也是老師心中的傷口，所以，林夢雅不能隨意的挖掘。
隻是這樣一來，這個線索，就這樣，生生的斷送了。她，不由得覺得有些可惜而已。
“既然是老師的舊方，那老師，是不是能夠研製出，解這種毒的方法呢？成癮的問題，可是靠意誌力挺過去。但是，這東西實在是太難纏了，想要摧毀，控製一個人的人，簡直，易如反掌。我怕，會被有心人利用。”
林夢雅的擔心，不無道理。
神仙散這種東西一旦擴散開來，就能無聲無息的，毀掉一個國家。
她，不得不提前，做好防備。
百裏睿也知道輕重，更是因為心中的愧疚，珍重的點了點頭，就答應林夢雅，要開始著手，研製出神仙散的解藥。
可林夢雅，卻攔住了老師。
瘟疫的事情，她還需要老師的幫助跟指點。
“什麽？世上，竟然有如此狠毒詭異的毒藥？還在雲州肆意橫行！不像話，真是太不像話了！”
如果說，神仙散的事情，就讓百裏睿愧疚不已。
那麽，雲州瘟疫的真相，則是觸碰了他，一個毒醫的底線。
各行各業，都是有自己的行為準則的。哪怕是行事詭異的毒醫，有些底限，也是必須要遵守的。
逾矩者，人人可誅之！
“我也覺得不像話，聽現場的人回稟，現在這毒，已經幾乎讓雲州，成為人間煉獄了。老師，我想親自去看看。如果真的有人做了這種事情，我一定會親手，把這個人給揪出來！”
天下毒醫，其實都係出一家。
至少，都會有些千絲萬縷的聯係。尤其是百裏睿這種大家，凡是有些名頭的人毒醫，不是他的平輩，也是他的晚輩。
百裏睿雖然脾氣怪異，卻並非是冰做的心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