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大家沒有任何的異議,那就請各位出價吧。”
陸豐頓了頓,才笑著說道。
但出乎他的預料,不管是哪個世家,居然都詭異的保持了沉默。
其中,包括誌在必得的宮家。
“看來大家是有所顧慮,沒關係,我知道這輛車乃是無價之寶,大家可能覺得,不管出什麽價格都會辱沒了它。既如此,那不如好好想一想,該如何給它一個價格。”
陸豐經驗老道,看到這種情況之後,便知道事情不好。
昨天爺從宮家回來之後,隻是冷著臉在屋子裏頭坐了半夜。
他從未看到過爺會如此,想來那宮家,多半給了他一個釘子碰。
倒是那宮家,到底有什麽能耐,能讓所有的世家,都保持了沉默呢?
心頭不由得浮出不少的猜測來,要知道,當初可是這些人,想要狠狠的給宮家一個羞辱。
看來...還是他們想的簡單了些。
不管陸豐在下麵說什麽,上麵的世家說什麽也不肯先開價。
林夢雅好整以暇的坐在包廂裏頭,她知道,事情才剛剛開始。
按照規矩,如果拍品到最後還是沒人出價的話,那麽賣家還是要支付給拍賣場一筆傭金的。
隻是這筆傭金,必須是拍品市價估值的百分之十五。
要是宮哲付的話,隻怕把他全部的身家賠上都是不夠的。
很久之後,久到陸豐的嘴巴都說幹了,笑容也有了些僵硬的時候,果然還是有人耐不住了。
“五百兩!”
這價格,簡直就讓人笑掉了大牙。
不過有人開了這個頭之後,許多人大概是為了起哄吧,也開始紛紛叫了起來。
但不知道他們是有意還是無意的,每次叫出來的價格,都低的有些離譜,讓人啼笑皆非。
宮家卻始終沉默,不像從前一般猖狂。
漸漸,他們好似忘記了之前被林夢雅逼急了的模樣。
又或者是,他們一心為了報複被一個女人騎在頭上的恥辱,似乎通過叫價,就可以羞辱她似的。
終於,價格停在了五千五百二十三兩上。
出價的是個猥瑣的男子,他似乎想也沒想到,宮家居然會放任別人來羞辱自家的家主。
不禁有些得意的搓了搓手,看行那輛馬車的眼神裏,也多了幾分的邪念。
聽說宮家的家主曆代都是美人,這車可是美人專用的,如今他卻...
似乎篤定了無人再自己搶奪了,他有些樂不可支。
但沒想到,就在陸豐宣布成交之前,有一道聲音自二樓的看台上傳了下來。
“榮陸一,榮管事的,看來你是故意要與我們宮家為敵了。”
那聲音清清冷冷的,雖是女子,卻沒有半分女子該有的軟糯。
榮陸一也從自己的看台上,露出了身影來。
不過,他的臉上也不太好看,隻不過強忍著罷了。
“宮小姐,你何出此言?”
“問的好,天下人皆知這馬車是我宮家的。有賊人將它盜走,你看到之後不主動報官也就罷了。竟然還幫忙銷贓,簡直可笑。這哪裏是拍賣場,以後改叫賊窩好了。”
林夢雅一點也不客氣,語氣生硬得榮陸一的臉色,一會兒白一會兒紅的。
其實在最開始,他就不同意用馬車來羞辱榮家。
都是徐延慶一意孤行,還說什麽宮家已經今時不同往日,再也不複當年的榮光。
一群鼠目寸光之輩,就算是宮家再落魄,要是被逼的急了,什麽事情也做不出來!
不過到了如今,他也不能輕易的退縮便是了。
“宮小姐這話就有些強詞奪理了,車,是別人送來拍賣的。我們不過是開門做生意,哪裏知道這些事呢。宮小姐與其責怪我們,不如把賊揪出來的好。”
林夢雅冷哼了一聲,極為氣憤的把自己手中的茶杯摔了下來。
正巧,那茶杯就摔在了馬車的前麵。
‘啪嗒’一聲,水與碎片噴濺出來,浸濕了車前一小塊的地。
“好,你既然說我是強詞奪理。那我便不與你計較前塵往事,我隻問你,現在該如何處理?”
榮陸一跟她打過交道,想來,宮家的那幾個人已經為她謀劃好了,不然,她哪裏來的這份聰明狡詐?
略微沉吟了片刻之後,他才麵無表情的開口。
“拍賣場自有拍賣場的規矩,我們也隻是按照規矩行事。還請宮小姐諒解,不要與我們為難。”
“既如此,我也不為難你。你可以買,但是你走你的規矩,我守我的舊例。宮家有組訓,凡對家主不敬者,視同冒犯整個宮家。宮家人必以全族之力,殺之!”
話音未落,已經兩道身影從看台上飄然落下。
一身黑色勁裝的宮三與一身白衣的宮五,一人持刀一人握劍,如同黑白雙煞,麵色冷峻的擋在了馬車的前麵。
他們兩個都是聲名在外,赫赫凶名足以嚇裂那些人的狗膽。
宮二不過是淡淡的從那個出價的商人身上掃過,後者立刻渾身顫抖不停,腦中也清醒了不少。
他的身後可沒世家撐腰,要是真的被宮家惦記上了,隻怕逃是逃不掉的了。
剛才那群叫價叫得極為歡暢的家夥們,各個垂下了腦袋,生怕被宮家人給記恨上。
榮陸一的臉色鐵青,她說的好聽,但是這樣一來,還是等於破了榮家的規矩。
在怨恨宮家之餘,他更恨那個徐延慶。
老狐狸,當初拿長輩的身份壓著他,讓他不得不答應了下來。
現如今,又裝起死人來了。
偏生那宮家又是這樣的胡攪蠻纏,還真是讓他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林夢雅把他的反應看在了眼中,知道這人一定已經恨上了徐家。
心頭冷笑,麵上卻沒露出一絲一毫的得意來。
反倒是直直的看向了對方,之後,繼續開口說道。
“我們宮家,並非是不講道理。這樣吧,你交出那個偷車賊來,這一場,就算在我們宮家的頭上了。你看,如何?”
來之前,四哥哥就在暗地裏叮囑過她。
宮哲此人狡猾無比,而且這些年他仗著有榮、徐兩家撐腰,狡兔三窟,誰也說不準他的位置。
而且他能把馬車拿出來拍賣,說明他真的是為了這些家族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了。
既如此,她不妨逼著他的老東家們,把人給交出來。
想要鏟除宮哲這樣的毒瘤,就要斬斷其賴以生存的養分。
她今日就是要讓所有人明白,宮家想要鏟除的人,誰也護不住!
榮陸一的臉,抖動了一下,隨後冷聲回答她。
“宮小姐莫要難為人了,捉賊可是宮家自己的事情,我們一個外人,哪裏好指手畫腳的。再說,榮家隻是個拍賣場,又不是城主府,哪裏管的了這種事情。”
“哦,是麽?”
林夢雅挑了挑眉頭,笑容沾染了幾分邪氣。
“大哥哥,三哥哥,四哥哥,不是小妹不盡力,而是對方不識抬舉。這樣吧,我也累了。今兒這場就交給你們了,不管鬧出什麽樣的事情來,可跟我沒關係了。”
她回頭,衝著幾個哥哥笑得那叫一個笑麵如花。
“你一個女孩家,這種場麵的確是不太適合,來人,送小姐回去。”
宮斌似乎早就已經忍得不耐煩了,而且他們之間,似乎達成了某種協議。
榮陸一也沒想到,宮雅居然會走得這麽幹脆。
而且聽宮斌的意思,他們有可能會砸場子!
剛想要放幾句硬話給對方聽,立刻就有人跑到了他的麵前。
“爺,不好了。城中有不少山匪流寇的首領,咱們外麵,還有不少武奴在守著進出的大門!”
榮陸一這才明白過來,敢情宮家從剛開始就沒憋著什麽好心。
怪不得這幾天,宮家武奴就買了幾百個,他們,原來是為了砸場子準備的!
心下,就迅速的有了取舍。
雖然正麵相對,宮家未必站得到便宜,但是宮家人可以隨意鬧,而不必擔心會受到懲罰。
可他不同,如果這次拍賣真的出了亂子的話,隻怕家裏的那些家夥,一定會趁機對他發難。
想到這裏,榮陸一做出了一個,最為明智的選擇。
“且慢!”
林夢雅剛剛站起來,聽了榮陸一的話之後,又笑眯眯的坐了回去。
“榮爺有何指教?”
她語氣裏充滿了戲謔,讓人心生不滿。
可現在,卻不是置氣的時候。
“指教談不上,隻是不希望我們兩家有什麽誤會。”
“哦,不如榮爺說說,我們誤會了什麽?”
“那個賊人的確在拍賣場中,隻是,他是徐爺帶來的人,我們也不好做主。”
這家夥果然雞賊得很!
林夢雅眯起眼睛,掩住了自己眼中的冷意。
“徐爺,人是您帶來的,這車也是您讓賣的。事到如今,您是不是該給了說法了?”
夠不要臉!
林夢雅現在,真是有些佩服榮陸一了。
做買賣最重要的是什麽,當然是不要臉。
隻見從剛才就開始裝死的徐家看台,如今也打開了珠簾紗帳。
徐延慶一臉便秘的難看神色,冷冷的瞪了榮陸一一眼。
“榮小子,你說這話,可就不地道了吧?”
“徐爺,”榮陸一皮笑肉不笑的說道:“這買賣也不是我們一家的,多少,您也該出點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