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二哥可好?”
宮五笑了笑,顯得有些拘謹。
“還好。”
“當初我們一起在龍都之時,唯有你二哥的武功,我最是欽佩不已。對了,你找我,有何事?”
原來,是跟宮二一起打過架的。
林夢雅並不是很理解這些男人之間的情義,好像是打得越厲害,關係越好似的。
這叫什麽?不打不相識?
“其實,我是有事要拜托你。這是我妹妹,宮雅。”
連勝的視線,這才落在這一個唯一的女子身上。
不過,隻是看了一眼,就轉開了。
“我聽說了,你們找我來,是有人要找你們的麻煩麽?”
宮五搖了搖頭,把宮雅拉了過來。
“是我妹妹有事要拜托你,小雅,你說吧,連兄不是外人。”
連勝看著他,眉頭輕蹙。
“連都統,我隻是有個想法而已。能不能成,還需要您的意見。”
“請說。”
雖然她敏銳的感覺到了連勝對自己的輕視,但他還是看在宮二的麵子上,保持了最起碼的禮貌。
林夢雅知道,說服他,隻怕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我希望,能用街麵上的那些雪,做成雪雕燈。連統領請放心,不管是請工匠的錢,還是請人徹夜看護雪雕燈,還有香油錢,我們宮家都可以負責。”
話說完,她就看到連勝的麵色不太好。
“宮小姐,龍都不是你的園子。不是你想怎麽樣,就能怎麽樣的。我還有要事要處理,就不多留你了。程浩、宮羽,以後我們有機會再聚。”
毫不客氣的下了逐客令,連星一臉的為難,但卻是毫無辦法。
林夢雅卻並沒有被激怒,反而覺得連勝是個好官。
“連統領,我並非胡鬧。龍都現在的情況想必您也清楚,如果夜晚有雪雕燈在的話,那麽晚歸之人,也安全了許多...”
“晚上有宵禁,除了巡邏的禁軍之外,不會有人出來。宮小姐,我再說最後一遍,這裏是龍都,容不得你任性胡鬧。”
那人聲音嚴肅,讓林夢雅無從辯駁。
她承認,是自己把事情想得簡單了。
隻想到如果弄雪雕的話,就能把孩子給引出來了。
卻忘記了,這個想法,對於旁人來說,卻隻是個勞民傷財的玩樂之法。
這事,怪她想得不周到。
“都統!禁軍大營裏,凍傷的士兵太多了。可是,我們營房裏麵實在是太冷,哪怕木柴整夜整夜的燒,都是不夠用的。這樣下去,隻怕會...”
陳長史急切進來稟告,表情沉重,看來這種情況,已經很嚴重了。
“加派軍醫去診治!你們先下去,我還有正事要辦。”
連勝的麵色之中,也攏上了一層陰鬱。
想來這種事情,應該不是第一次發生了。
連星無奈,隻得帶幾個人離開。
林夢雅卻是邊走邊想,剛出衙門,她就拉著宮五的手,低聲問道。
“五哥哥,為何凍傷會如此棘手呢?按說,他們應該已經有了很好的應對之策才是。”
不等宮五回答,連星小小聲的搶答道。
“不是我兄長沒辦法,是因為龍都的冬天太冷,因為禁衛軍由各個地方的軍隊抽調的。每隔三年都要換一次,所以有的人根本就抵抗不住這裏的氣候。而且,雖然禁衛軍會在每年冬天補發棉衣棉鞋,但是營房卻是年久失修,哪裏能抵擋得住這樣的氣候。每次過冬, 軍營裏的將士們,就隻能在冰天雪地之中苦苦煎熬了。”
連星很氣憤,但也是無可奈何。
林夢雅點了點頭之後,卻對宮五說道。
“咱們,能不能去禁軍大營裏看看?”
“你去那裏做什麽?”
“凍傷並非不可治療,我偶然間得了一個偏方,對於凍傷是最有用處的。再說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咱們就去看看,也不礙什麽事不是麽?”
宮五瞪了她一眼,這家夥怎麽又把大哥的囑咐給忘了。
但是林夢雅卻是搖了搖他的袖口,不停的哀求著他。
“好吧,那咱們快去快回。連星,程浩,你們去麽?”
那兩個人也好奇宮雅到底想要做什麽,紛紛點頭。
“唉,真是拿你沒辦法,走吧。先回家換件衣服。再找輛馬車,不然等我們走過去,還不凍成冰塊了。”
宮五隻得點頭答應,又帶了她換了一件合體的男裝後,四個人才乘著馬車往外麵的大營趕去。
還沒到,林夢雅就看到了儲存雪塊的雪場。
這裏,比她想象的更加壯觀。
離雪場不遠,就是禁軍大營了。
他們剛到,就被攔住了。
這下子,就連連星的麵子都不好用了。隻能遠遠的站在那裏,眺望著裏麵的情況。
“連公子,一般你兄長不在的話,這裏誰做主?”
“有左右中郎將坐鎮大營,不過,他們會隨著禁衛軍的布防而調換。今天,應該是左中郎將魯英在。”
“他為人如何?”
連星想了想,做出了十分中肯的評價。
“跟我兄長差不多,固執、死理,半點變通都學不會。之前他有個副手,就因為錯判了一件小事,就被他打了五十軍棍,差一點沒打死!”
恐怕是難得撈到說這些的機會,連星說起來個沒完。
但是從他的話裏頭,林夢雅獲得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這位左中郎將魯英,嚴肅認真,十分的愛護自己手下的將士。
那就好,事情就好辦得多了。
“這樣,麻煩連二公子,幫我做一件事情。”
“什麽事?”
林夢雅從袖子裏頭,掏出一個藥方子來,折好了,放在了他的麵前。
“這是一個對凍傷有奇效的方子,那你拿過去,直接給魯英。就說,是你托人找到的。然後,如果魯英再找你問這個方子的話,你再來告訴我,行麽?”
連星雖然不明白,但是出於對宮五的信任,他還是接了過來。
“那好吧,魯英的家,離我家不遠。等我晚上有空了,就交給他,這樣行麽?”
林夢雅點點頭,隻要魯英真的愛護手下將士的話,這方子他一定會用。
到時候,她再幫助他們解決營房的問題,那連勝可就欠了她一個大人情。
隻是這人情怎麽欠,如何欠,還需要一番功夫便是了。
折騰了一大圈,等到他們回到府邸的時候,兩個人的衣服,都已經被冷風打透了。
剛到家,林夢雅就被白蘇跟紜兒抓住,洗剝幹淨了,然後塞進了熱水桶裏麵泡澡。
她們往水裏頭丟了不少的驅寒的藥材,雖然對林夢雅沒什麽大用,但是熱水總是讓她覺得舒服不少的。
兩個人出去給她拿一些溫熱的食物,林夢雅獨自一人靠在浴桶邊上,享受著難得的溫暖。
門被人推開,林夢雅以為來的白蘇或者是紜兒。
“好了,你們不用忙了,我又不餓,隻是乏得厲害,想早些睡了而已。”
轉過身來,林夢雅從浴桶裏起身。
突然間,她意識到了背後的不同尋常。
轉過身來,果然看到了一身黑衣的某人,站在原地,眼色幽深的看向了她的——
‘噗通’一聲,水花四濺,林夢雅立刻縮回桶裏頭,俏臉通紅。
“小姐,怎麽了?”
門外,傳來了紜兒的詢問。
“沒事,我累了,先睡下了,你們也睡吧,別忙了。”
她盯著那人的眼睛,語氣盡量放的自然些。
外麵的紜兒跟白蘇一向貼心,也就沒堅持進來打擾。
氣氛有點詭異,林夢雅隻讓自己露出個腦袋來,但是男人的目光,卻放肆的探索於水下。
這...好尷尬。
“看來,你很習慣這種事。”
死男人!一開口,林夢雅就想要跳出去掐死他!
“你什麽意思?”
“你能這麽臨危不亂,看來做這種事情,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宮雅,看來你很‘大方’。”
不管怎麽聽,林夢雅也知道那死男人說的不是什麽好話。
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這家夥自從再次重逢之後,對她說話總是陰陽怪氣的。
明明,她才是那個苦主好不好?
“不是我大方,而是我沒辦法反抗。曦殿下,您這大半夜的闖入女人家的香閨,也是輕車熟路,做得很熟悉呢。要不,說說感想。龍都這麽大,您都鑽過誰的閨房?”
她從水裏頭稍稍出來一點,舒展的靠在浴桶壁上。
雖然他們是夫妻,但是她總覺得有點別扭,仿佛是回到了之前,他們倆個還沒相愛的那個階段。
慕容曦瞪著這個可惡的女人,眯起眼睛,往前走了幾步。
“曦殿下!君子動口不動手的啊!你再往前走,我就叫人了!”
林夢雅下意識的護住胸口,但是話沒有半點的威懾力。
哪怕是他已經走到了她的麵前,隻需要一伸手,就能掐住她的脖子。
可她的聲音還是故意壓低,仿佛是怕別人發現一樣。
慕容曦突然意識到一件事,這個女人,在口是心非。
趴在浴桶邊上,盯著那張陌生的臉。
為何午夜夢回之時,全是她的翩然笑臉呢?
“你到底,給我下了什麽咒?”
他是問她,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他離她那麽近,近到她能看到他眼中的掙紮與猶豫。
看來,她依舊能擾亂他的心,這是好事。
伸出手來,她情不自禁的,捧住了他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