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宮兩家之間,所謂的過節也隻有兩位老人家之間的那些往事。
但這些事情,想必兩家老人也不會拿出來到處嚷嚷,以致於讓小輩去背地裏做一些不三不四的小動作。
而且,就算是那想要抹黑她的白家人,是為了潯陽先生出氣。
可也不該,把火力集中在她的身上。
要知道,潯陽先生跟三哥哥之間的過節,尚且還隻是一件小事。
若是把她拖下水,那就是關係到兩家關係的大事了。
她相信白家家主,肯定不至於那麽糊塗。
故意侮辱一家家主,那便是公開向該世家宣戰。
且不說白家跟宮家之間的關係有些微妙,就算是雙方交惡,如同百裏家一般,不也是隻能暗戳戳的,搞一些他們難以察覺的陰謀詭計麽?
所以,她才覺得奇怪。
“還有其他的消息麽?”
龍天昱不動聲色的接著問道。
暗衛遲疑了一下,方才回道:“屬下察覺到,除了白家的人之外,另有一股勢力,在暗中推波助瀾。隻是一時,難以追查到根源。”
沒想到,這裏麵居然還有旁的事情。
龍天昱點點頭,命令他繼續小心探查後,暗衛就離開了。
倚在窗邊,林夢雅梳理著自己已經知道的信息。
現在很明顯的是,白家有人想要針對他們。
也許從潯陽先生站出來指責他們開始,他們就一頭撞進了這個圈套裏。
現在,責怪誰已經毫無意義。
她隻是想知道,白家這樣做的原因。
龍天昱站在她的背後,輕輕的撫摸著她的長發。
被熟悉的氣息所包圍的她,繁雜的心情也漸漸平複了下來。
自然而然的靠在了身後見識的胸膛上,她以苦中作樂的語氣開玩笑。
“你說我們宮家事精兒的屬性,是不是遺傳下來的?”
龍天昱挑挑眉頭,直覺告訴他,現在還是閉嘴的好。
林夢雅懶洋洋的蹭了蹭,笑著說道:“我發現,不管衛國發生什麽事,這裏麵啊,總少不了我們宮家的參與。你說我家那些老祖,是不是也跟我一樣,一天也沒個消停的時候?”
龍天昱任由她靠著,手臂虛虛的環住了她。
“宮家先祖,都是聰明人。”
她點點頭,表示讚同。
“是啊,想也知道,她們能在這種男權社會,擁有一席之地,還能把宮家穩定在十大世家之內,自然是需要勞心勞力。”
宮家是正經的女性治家。
每一任的家主,都對宮家上下有著絕對掌控的權利,而並非像是外麵猜測的那樣,是靠著兄弟夫君,當個傀儡。
所以當她回來繼承家主之位的時候,宮家上下才會沒什麽反對的聲音。
當然,這也跟宮家當時的情況有關係。
不過也因為早有先人做出了表率,讓宮家的人,受到了潛移默化的影響。
再加上她漸漸了解到,宮家先祖究竟做了多少,她連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之後,她對於那些已經故去的先祖,更多了幾分崇敬之心。
她們,才是有大智慧的人。
兩人靜默無言,享受著難得的溫馨一刻。
沒過多久,就有人來敲門。
“蘇岩先生可在裏麵?”
好像是廉伯。
兩人對視了一眼後,龍天昱把她按在椅子上,轉身去開門。
看到他出來,廉伯立刻說道:“先生,外麵有人找您。”
“是誰?”
“是...白家的一位小姐。”
說道這裏,廉伯的眼神微微閃爍。
作為家中極少數知道內情的人之一,他可是清楚,眼前的男子不僅僅是個學院的先生,還是他家小姐的夫君,兩個寶寶的親爹。
但這人剛到,就有白家小姐之指名道姓的來找,多少有些不妥。
絲毫不知自己差一點點就被打上“出軌渣男”的烙印的龍天昱,也顯得有些意外。
並沒有立刻前往相見,而是繼續問道:“白家哪位小姐,找我可有什麽事?”
廉伯迅速的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後,溫和的回應道:“是白嘉柔小姐,她說你之前在店裏頭落了一樣東西,她是親自給你送回來的。我已經把她請到正廳裏了,先生要見見麽?”
東西?
龍天昱立刻想到,之前在金鋪的時候,他是忘了拿那頂小金冠。
但掌櫃的也沒收他的錢,而且那些東西也都是白送的,他也就沒想要再討回來。
反正以後,他還能給他的親親夫人找到更好的。
“算了,你讓她走吧。就說這金冠,我不要了。”
廉伯聽到他一點也沒猶豫的就拒絕了,心情霎時好了不少。
“好,我這就去回話。”
屋子裏,林夢雅也把倆人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這位白小姐,未免也有些太過客氣了吧。
要是按照她這個送法,白家隻怕早晚會被掏空。
但這件事又跟她沒關係,心裏頭也就沒再想什麽了。
讓她沒有想到的是,第二日那位白家小姐,竟然給他們下了帖子,上麵指明了,要請她跟龍天昱過府。
林夢雅翻看著手中的帖子,眉頭微皺。
她可以理解當時白嘉柔給他們免單的做法,畢竟,這件事出在白家的鋪子裏頭,要是他們鬧起來,隻怕損失會更大。
但她能那麽快,就知道他們兩個的身份,還親自來上門送金冠跟名帖,這顯然有些不簡單。
難道,對方是借著這個由頭,想要跟她談一些別的事情麽?
要是如此的話,這約,他們還非得赴了不可。
她把這件事告訴了三哥哥跟曾祖,他們兩個,倒是對這位白嘉柔小姐,一點也不陌生。
“白小姐倒是個極為溫柔的人,之前我們在白家被人指責的時候,隻有她站出來替我們說了幾句話。”
宮三回憶起當日的場景,對白嘉柔還是有些感謝的。
關於這一點,林夢雅倒是也不懷疑。
從那日白嘉柔在珍瓏坊裏的舉動,就能看出來,這位白家小姐,倒不是個渾人。
所以,她更加覺得,對方有可能是以此事為借口,其實是想要化解雙方恩怨的意圖了。
於是二人並沒有耽誤,稍稍整理了一下之後,就拿著名帖進了城。
兩人到了白家的老宅之後,就看到白嘉柔帶著侍女,竟然親自等在了門口。
“蘇先生,你們可終於來了。”
白嘉柔的臉上,帶著柔美的笑意,語氣之中,也帶著幾分真誠。
林夢雅稍稍跟她寒暄了幾句,就在對方的接引下,進入了白家的老宅。
白家的院子跟外麵的風貌一致,隻看得到古樸,難以見到奢華。
白嘉柔把他們引到了一處小廳,裏麵布置得倒是精巧,處處可見其心意。
想來,這應該是白家的小姐們用來會客的地方了。
三人分主次坐了,白嘉柔又讓人上茶。
“其實這次冒昧請二位前來,主要是為了能化解我們兩家的恩怨。”
果然,如她之前預料到的那樣。
但林夢雅並不著急,此事,隻怕白嘉柔說的不算數。
隻不過,她倒是可以套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此事,也是我家家主跟老祖的心願。本來,這其中也有不少的誤會。不知白小姐能否代我們引薦,讓我能跟貴家主見上一麵,也好陳情一番,化幹戈為玉帛。”
白嘉柔雙眉微蹙,顯然這件事,超出了她的能力範圍。
思考了一番之後,她才開口說道:“現在要見我家家主的話,可能會有些困難。其實我倒是覺得,不如貴府先行道歉,也好讓事情,有個轉機。”
讓他們道歉,那不就等於坐實了那些罪名了麽?
但她卻沒生氣,白嘉柔到底是白家人,出發點自然是偏向白家。
“白小姐,實在不是我們不想道歉,而是此事,關係到我家家主的清白。而且您也知道外麵的流言,若我們在事情未曾明朗的情況下道歉,豈不是坐實了那些莫須有的罪名?請白小姐諒解,我們恕難從命。”
白嘉柔咬了咬唇,真誠的說道:“我知道此事肯定是讓你們受了一些委屈,但潯陽先生到現在都沒有醒過來,我覺得,此事也可以兩平了吧?”
林夢雅一愣,這是什麽意思?
隻見白嘉柔眼中帶著輕愁,情真意切的勸說他們兩個。
“縱然潯陽先生有千般不是,可他終究也是為了維護自己的學生。何況,現在他舊疾複發,纏綿於病榻之上,我看到實在是覺得於心不忍。既然如此,你們兩方不如各退一步,萬一潯陽先生因此加重了病情,我相信大家也都會良心不安。”
林夢雅的眼神,一點點的轉冷。
世上哪有這樣的道理,此事擺明是潯陽先生滋事在先,她宮家受辱在後,怎麽聽白嘉柔的意思,倒像是他們的錯了?
“白小姐,您的意思是,潯陽先生病了,所以我們就要道歉是麽?”
白嘉柔眼圈一紅,急急的搖了搖頭。
“不,我不是說你們錯了。而是我覺得,潯陽先生現在也太過可憐了。是誰是非,真的有那麽重要麽?難道,比別人的生命還要重要麽?”
她說什麽了?白嘉柔這是要哭了麽?
好在白嘉柔隻是眼眶紅了,並沒有掉下眼淚,隻是這樣強忍的模樣,倒更加讓人看得有些於心不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