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白華安的心剛放下去,林夢雅就開口說道:“不過,那大人不懂事,白二爺以為,該不該處置呢?”
白華安回頭,瞪了白平南一眼。
明明就是一件特別簡單的事情,都是這貨非得多此一舉。
狗屁的下馬威,用得著他耍這種不入流的手段麽?
憑白的把主動權,送到了人家的手上。
“是,蘇小姐說的沒錯。白平南,現在立刻給蘇小姐道歉,然後禁足半個月!”
白平南也沒想到,對方會如此咄咄逼人。
他雖魯莽,但對白家卻是忠心。
當下就咬著牙,給林夢雅道了歉。
“對不住蘇小姐,是我魯莽了。”
林夢雅也是見好就收,點點頭,把這件事輕輕放過。
一下子,雙方的氣氛又恢複成平和友好。
林夢雅朝著白二爺微微頷首示意,然後回到了馬車裏。
兩個小子正瞪圓了眼睛看著她,林夢雅招了招手,把那隻小的,摟到了懷中揉搓。
隻看到自家大兒子,卻是雙手捧著小臉蛋,似乎在思考著些什麽。
“娘,剛才那是怎麽回事?”
“嗯?”
她有些好奇,剛才的事情,像是墨言這麽一丁點大的小玩意,應該看不出什麽來吧?
“就是,我覺得,你好像根本不在乎這件事。但剛才,你為何又那麽凶呢?還有那個白二伯,好像是跟娘在打什麽啞謎。”
托著下巴,那雙晶晶亮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閃爍著幾分疑惑。
林夢雅有些意外於兒子的敏銳,像是他這個年齡,能洞察幾分,隻能說是 天賦異稟了。
摸了摸兒子的小腦袋,她把事情,簡單的講了講。
“因為之前娘跟你白二伯約好的事情裏,並不包括剛才的事情。娘跟你白二伯,都是順勢而為。”
“可是,你們是什麽時候商量好的呀?”
“這種,就叫做默契。”
白家跟宮家,一直維持著某種隱蔽的默契。
當日三哥哥闖禍,白家采取了最為保險,同時也是最為快速的方式,就是讓宮家徹徹底底的撤離是非之地。
如今,宮家應了白家的邀請入城來,乃至於白二爺的妥協,都出於對兩家利益得失的衡量。
而這種事情,隻有兩家的掌事人,才能從全局上看得出來。
其他人,不過走馬觀花,看個熱鬧罷了。
“那,娘跟誰都會有默契麽?”
這傻孩子。
林夢雅笑著搖了搖頭,現在跟他說這些事情,還為時尚早。
倒是這孩子的敏銳度,令她有些暗暗心驚。
驕傲的同時,又不免有些擔憂。
慧極必傷,她隻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平平安安的,其他的,倒真沒有太大的指望。
但如果墨言以後,非得要選擇這條路的話,她自然也會鼎力支持便是了。
母子三人說話間,馬車在白家二爺的護送下,已經到了白家老宅。
“蘇小姐,到了。”
外麵,有人提醒。
林夢雅起身,給寶寶們整理了一下衣服,又給自己整理了一番,這才帶著兩孩子下了車。
白華安一看到那兩個圓滾滾的小身影,臉色就不由自主的緩了緩。
“叫人。”
“白二伯伯好。”
“噯,你們好。二伯伯也有好久沒看到你們兩個了,怎麽不來找二伯伯玩?”
墨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禮貌的說道:“在家的時候,夫子就安排了不少的功課。我跟弟弟雖在外麵,但功課卻是一時一刻不敢耽誤的。請二伯伯不要生氣,以後墨言會常帶著弟弟來看望您的。”
白華安彎下腰,慈愛的摸了摸墨言的小腦袋。
說實話,他還從未見過比這兩個寶寶還要聰明,還要可愛的小家夥。
雖說他房裏,也早就有了子嗣,但卻不如這兩個討人喜歡。
“二伯伯哪裏會生你們的氣,以後一定要常常來,二伯伯讓人給你們準備好吃的。”
“謝謝二伯伯。”
兩個小的一起奶聲奶氣的道謝,頓時讓白華安彎了眼睛。
看看人家的孩子,怎麽就那麽落落大方、玉雪聰明呢?
一想到自家的丫頭,他就覺得頭疼無比。
兩個小的賣完乖了,自動自發的站到了林夢雅的旁邊。
一左一右跟倆護法似的,周圍的人,隻剩下羨慕的份了。
白華安這才戀戀不舍的把視線移開,轉而有些豔羨的跟她說道:“貴府的家主真是有好福氣,能養出這樣好的孩子來。”
那是自然!也不看看是誰生養的!
深藏功與名的林夢雅,笑著說道:“大概是我家家主底子好,才能養出鍾靈毓秀般的人物。”
在自吹自擂屆,她林夢雅絕對是行業領軍人物。
不過剛才白華安跟周圍大多數人的態度,卻讓她的心中,有了幾分猜測。
墨言既然說有人試圖引誘他們,那必定是因為,他們不敢直接對孩子們下手。
老祖跟三哥哥想來絕對不會允許孩子們到外麵去,而墨言跟寧兒一向省事,絕對不會私自跑的太遠。
怎麽說來,想要誘拐寶寶們的人,若不是白府中人,也是能在那段時間出入白府的。
他們的目的是什麽?是想要抓了孩子們之後威脅她,還是單純衝著寶寶們來的?
但不管是哪一個,她都必須會把此人給揪出來。
敢打她孩子的主意,就得有那個勇氣承擔自己的滔天之怒!
這一次,白華安一路把他們迎到了正廳內。
把他們都安置好了之後,方才告罪道:“諸位請稍等片刻,我這就去請家主。”
可還沒等他走出客廳,就聽得外麵,傳來聲若洪鍾般的質問:“是不是宮家那個不要臉的老家夥來了?宮乾豐,你怎麽還有臉來?”
嗬,這可真是老當益壯。
屋子裏的幾個人,都不知道該做什麽表情,紛紛低頭。
唯有曾祖一個,淡定自然的坐在那裏喝茶。
隻見門口闖進來一個體型健碩,頭發全白的老者。
那老者麵色紅潤,腳步沉穩有力,看來是個練家子。
老者進來之後,隻管找到曾祖的位置,就大步的走了過去。
“宮老頭,誰讓你進來的?告訴你,我們白家不歡迎你。你不是說要走?現在就走,趕緊的!”
可曾祖像是根本沒受到影響似的,優雅的放下茶杯。
上下打量了老者一眼後,幽幽說道:“我就不走,有本事,你把我扔出去。”
“你當我不敢是吧?”
“像你這種粗人,也就隻有這點能耐。我看這些年的修身養性,也沒什麽用。”
“你說誰是粗人?”
“說的當然是你,外麵的水缸都沒你粗,你不是粗人哪個是?”
“來人,把他給我扔出去。”
“好啊,哎呀我最近覺得身體越來越不好了。正好,缺幾個伺候我的。反正誰要是敢碰我,我就敢賴他一輩子。”
“你怎麽還能那麽無恥?”
“不敢變,怕你認不出來我,想我想哭了怎麽辦?”
...
接下來那沒有營養的鬥嘴,讓屋子裏的幾個人越聽越覺得幼稚。
可偏偏每一次,都是她家老祖占據上風。
現在她倒是可以確定了,不要臉,絕對是宮家的家風。
在口頭上討不到任何便宜,還沒辦法動手的白家家主,眼睛一瞪,就踹了旁觀無辜的二兒子一腳。
“你就不知道幫你爹一把,我養你有個鳥用?”
可憐被波及的白華安,隻能站起來先給他爹順氣。
“好了爹,宮老爺子也是在跟您鬧著玩呢,您可別動真氣。”
宮乾豐讚賞的看了白華安一眼後,陰陽怪氣的說道:“這兒子,可比老子聰明多了。”
白家家主還想繼續罵,奈何戰鬥力忒低,隻能又踹了自己的兒子一腳。
生氣!
是以宮家曾祖端起茶杯,悠然的喝了那麽一小口。
唉,這無敵的人生,還真是寂寞如雪啊。
有了這樣的開場白,林夢雅到覺得氣氛一下子活躍了不少。
看兩個老頭子吹胡子瞪眼,其實感覺就跟兩個孩子掐架差不多。
同時,她心裏也多多少少的有了底氣。
旁人不說,就說曾祖。
於家當初多飛揚跋扈,可曾祖為了大局,何曾跟他們吵過一句?
無非,是兩個老頑童,都沒把對方當成外人而已。
林夢雅看著氣氛正好,趕緊的把自己準備好的禮物獻上。
“宮家蘇梅見過白家主,家主十分感念您對老祖跟三公子的照顧,特命我給您送上一份薄利表示感謝。以後若有機會,我家家主必定會親自登門拜訪您。”
錦盒細長,重量卻不輕。
白家家主不動聲色的大量了她幾眼之後,方才命白華安接了過來。
一打開,卻發現裏麵,居然是一把純墨黑色的長劍。
“這是...”
“此劍名為‘鎮蛟’,是我家家主托人特意尋來的。”
蛟,為惡龍。
鎮,卻有力重千鈞的穩重與破邪的無畏。
她知道白家家主年輕人,乃是四方聞名的俠客,後雖然入贅了白家,卻也猶如一座高山般,保一方太平。
是以這把鎮蛟劍,最最適合他。
白家家主稍稍用力拔開劍身,漆黑如墨的劍身毫無光澤。
但握住他的人卻知道,它隻是將鋒芒,盡數收斂。
待得有需要它的時候,它還會是一把,吹毛可斷的神兵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