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是看到那衣服上的針腳覺得很像是白芨的手藝。”
“那我現在就去把人給搶回來!”
白蘇轉身就要走,卻被林夢雅哭笑不得的拉住了。
“別著急,你先去確定是不是白芨。還有,萬一如果這是個圈套,咱們不是自投羅網?”
白蘇此時才勉強冷靜下來。
雖然她最在乎的人是主子,但白芨她們幾個,卻跟她情同姐妹。
她這些年隨主子走南闖北,心腸看似越來越硬,也無非是把僅剩的柔軟,都關在了內心的一個小小的角落裏。
而恰好,白芨她們就在其中。
“好,我知道了。主子放心,此事我親自去辦。”
林夢雅也是這個意思。
不管是不是,此事也是不宜張揚。
帶著采茹剛回到家,寧亮就親自送來了一封信。
“大小姐,這封信指名是給家主的。”
她接過信,揮手讓所有人退下。
拆開,卻看到這是一封邀請函。
她匆匆看了幾眼,就扔在了桌子上。
上麵說得很清楚,她有故人相邀。
若是不來,隻怕會抱憾終身。
嗬,若是她沒看到白芨,也許還會覺得對方是在故弄玄虛。
但現在看來,對方還真是對她的事情十分了解。
纖指摩挲著杯沿,她若是不去的話,豈不是浪費人家的一番悉心布置?
“采茹,幫我更衣。”
“是。”
采茹立刻從櫃子裏頭,取出一襲豆綠色的衣裙。
平日裏她的打扮都是清爽幹淨,家中哥哥們,也總嫌棄她穿得太過寡淡。
但這一次,她卻輕輕的推開了這身衣服。
“去我屋子裏麵的櫃子裏拿,要那身大紅色的。”
采茹不禁有些驚訝。
她雖知道主人這張臉是假的,但她卻還沒看過主人的真容。
快步拿出那套大紅色繡著金豔豔的牡丹紋的衣裙,等到她走出來的時候,卻看到梳妝台前,竟坐著一個絕色的美人。
“對,就是這件。”
美人眼波流轉,便是傾國之色。
縱然采茹也是容顏姣好的女子,且還是忍不住愣在那裏,眼裏滿是驚豔。
怪不得,老大總說這世上千般女兒紅,獨獨他們的主人獨占鼇頭。
先前她總以為是老大王婆賣瓜,現在看來,竟是真的。
“許久不露出來,總是顯得沒什麽血色了。”
林夢雅倒是不知采茹的想法。
她對著鏡子,擦了點胭脂。
既然對方是衝著她來的,那她也該以自己的真麵目示人才是。
看來是她藏得久了,連江湖都失去了她的傳說。
今晚,便看鹿死誰手吧。
晚上的宴會,明麵上做東的是個頗有名望地位的世家小姐,但背地裏,出錢出力的,卻是金瑤。
此時,她與潘小姐二人正緩步走到院內。
“金小姐可真真是個美人。”
諸如此類的稱讚,金瑤已經聽煩了。
她自知她的容貌的美豔無比,再加上一身金色的衣裙,更添了幾分華貴萬千。
隻瞧了一眼站在她身旁,那個穿著水粉色衣衫的女子,就忍不住得意了起來。
真是沒見過世麵的小家子氣,打扮得鮮嫩又能如何?還不是隻能成為自己身邊的陪襯。
潘小姐表麵上不在意,心裏頭也是暗恨金瑤。
不過,很快她就放下了怨念。
隻要她能如願嫁給曦殿下,到時候,還不是要什麽就有什麽?
想到這裏,她的態度越發謙和恭敬,這兩人一動一靜,倒是顯得無比的和諧。
“你們說,宮家主能來麽?”
女人們湊到一堆,八卦便是常事。
“我看未必,現在誰不知道,她家的那個義女可是風頭正勁。依我看,宮家主這日子,可不算好過。”
人便是如此。
自以為旁觀者清,但卻不過是忍不住心中的那缸子醋,可著勁的說酸話罷了。
她們處處不如宮雅,自然是巴不得宮雅遭難。
金瑤並不著急。
按照那人告訴她的情況來看,宮雅一定會出現。
可若是宮雅來了,她反倒是瞧不起對方了。
連一個舊仆人都如此在乎,不是無能又是什麽?
在眾人的議論紛紛中,這家的管家匆匆的跑了上前,說道:“小姐,宮家主來了!”
“什麽?快請!”
那位小姐喜形於色,朝著金瑤投去了一個感激的眼神。
她父親一直想要巴結上宮家,卻不得法。
若不是金小姐給她出了一條妙計,隻怕她想要見到宮雅,卻也不容易。
所有人聽到這句話,都忍不住的朝著門口張望。
外麵傳說,宮雅是個大美人。
同為美人的她們,自然也是心有不甘。
“宮家主到!”
隨著管家的一聲通報,一位紅衣女子,款步而來。
她發色如墨,肌膚賽雪,行動之間,宛若盛放的國色牡丹。
那紅極襯她,眼角眉梢帶著的幾分渾然天成的媚意,奪魂攝魄。
隻見美人一見他們,便笑著說道:“我來晚了,請諸位恕罪。”
就連聲音,也是一等一的柔潤音色。
瞬間,不管是在場的男人還是女人,都明白了何為“絕色”。
那份美麗,獨她而已。
林夢雅的目光略過金瑤,隻看到那人眼中,還來不及隱藏起來的妒恨。
金與紅都是貴重的顏色,但現在金瑤,卻宛若一個隻知道穿金戴銀的暴發戶。
“小女裴煙,見過宮家主。”
裴煙,便是這場宴會的主家。
她也沒想到,宮家主是這樣出色的女子,忍不住心中更添了幾分欣賞。
“多謝裴小姐盛情相邀,但願我這樣無趣的人,沒攪了你們的好興致。”
裴煙立刻搖頭,殷勤的給她帶路。
林夢雅朝著眾人微微頷首,然後就坐在了首位上。
那些議論,現如今已經跑得無影無蹤了。
她們猛然間感悟到,縱然是有些紛爭又能如何。
宮雅這樣的女子,本來就不是凡俗之人。
一個兩個的,不由得自慚形穢。
“聽聞宮家主已經回來多時了,怎麽不見您出來走動走動呢?”
裴煙好奇的問道。
旁邊的一眾人,也都豎起了耳朵。
林夢雅抿唇笑了笑,說道:“我久不在家中,庶務繁忙,今日也是偷得浮生半日閑,若不是如此,家中也不肯放我出來。”
這話,無疑是在說她家主地位毫不動搖。
立刻,那些正幸災樂禍,覺得她肯定會被人取代的幾個女子臉上,火辣辣的疼。
但仍舊有人不死心,帶著點惡意的追問。
“不是說,您那位義妹極其能幹麽?若是我有這樣的妹子,恐怕隻知道玩樂就行了。”
裴煙現在還暈暈乎乎的,並沒有聽出這話中的深意。
卻見那美人搖了搖頭,無可奈何的說道:“我那義妹本就是個頑皮的性子,這些日子可算是拘束了她,我一回來,恨不得的撂下這攤子就跑。幸好我說盡了好話,才答應繼續幫我一陣子。”
嗬嗬,她寵她自己,這波操作絕對夠 騷氣。
眾人隻覺得她語氣絲毫不似作假,忍不住在心中嘀咕。
難不成,外界傳言的的那些都是假的?
其實人家就是姐妹情深來著。
金瑤卻在暗中冷笑。
宮家的這兩個女人,果然都會做戲。
倒是旁邊的潘小姐,臉上帶著幾分豔羨的說道:“怪不得蘇梅先生對宮家盡心盡力,若是我也有這樣的一個姐姐疼我,讓我做什麽也都是甘願的。到底是姐妹,想必也沒什麽隔夜的仇。外麵的那些話,不聽也罷。”
她剛說完,臉色便是一白,連忙道歉。
“對不住,我不是有意提這件事的。宮家主,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看潘小姐一副要哭出來的模樣,旁邊的人趕緊跳出來說兩句“公道話”。
“宮家主大人有大量,就原諒了潘小姐這一回吧。不管怎麽說,你們以後也算是一個府內的姐妹。這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別起了什麽隔閡才是。”
被那人這麽一說,眾人才想起來,眼前的這位潘小姐,當初可是打著王妃的旗號來著。
而且她們都知道,潘小姐是後尊賜給曦殿下的侍妾。
雖為妾,卻也是個貴妾。
宮雅跟曦殿下的婚事算是板上釘釘,但眼下,她們兩個可都算是曦殿下府裏的人。
立刻,就有不少人覺得,宮雅一定會對潘小姐發難了。
但後者,卻隻是疑惑的問道:“這位小姐好麵生,我怎麽從前沒有見過?難道,你是我什麽遠房的姐妹?”
潘小姐局促的漲紅了臉,怯怯的搖頭說道:“不是,我哪裏有這樣的好福氣。”
旁邊的人還要繼續添油加醋,卻聽得林夢雅說道:“我還以為家裏又能添個姐妹了。也是,我們宮家陽盛陰衰。姐妹我是指望不上了,隻盼著家裏頭的哥哥們能早日成家,給我找幾個嫂嫂,多生幾個侄女來也就是了。”
一屋子的人,都噤聲了。
她們這才意識到,宮家的那幾位青年才俊,可是一等一的丈夫人選。
就連剛才幫腔的那位小姐,也後悔不已。
平白的為了個妾室,幾乎得罪了正主。
想到若是可以嫁到宮家,便是這人世間一等一的富貴了,風向又變了變,這一次,大家可謂是眾星捧月,生怕宮雅對她們有什麽不滿。
咬了咬唇,潘小姐隻能暗中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