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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她想到了一件事。
“他們的布匹,都是銷往哪裏?”
齊家家主想了想,之後才補充道:“這事我雖然沒特意找人查過,但百裏家因為有自己的港口,所以一般情況下,貨物都是通過海運運送出去。大半北境的港口,都有他們的貨棧。也許,這些布匹就是通過那些貨棧流通出去的吧。”
北境?
她立刻調出整個衛國的地圖。
之前發現幼兒夭折的地方,她都做了標記。
現在看來,越是靠近北境的地方,好像幼兒夭折的情況,就越是嚴重。
反而是一些內陸地區,暫時還沒有發現。
眉頭緊皺,林夢雅憤怒不已。
如果說,這件事是百裏家搞出來的話,他們的罪行,可不是一句喪心病狂就能概括的。
她閉了閉眼睛,稍稍調節了一下自己的情緒。
再次睜開之後,人也恢複了從前的鎮定。
“多謝您送來的情報,您有心了。”
齊家家主卻搖了搖頭,說道:“我們齊家與宮家已然是共進退,所以,幫你,也就等於幫助我們自己。”
難得,會遇到這麽一個明白人。
林夢雅對於齊家的評價,又高了一些。
至少以後,有些事情可以讓齊家參與進來。
雖是合作,但有些時候,還是要投桃報李。
“師叔祖,那我們該怎麽辦?”
此時,幾個吳家的年輕人,才驚覺自己好像差點誤事。
心頭最初的那點子激情退去之後,他們也終於知道怕了。
吳恙懶得理這些自己作死的小崽子,挑起眼皮,瞥了他們一眼。
“自己做的事情,自然是要自己負責。小侄女,他們就交給你來處理了。沒事,隻要不死,其他隨意。”
幾個小崽子心裏叫苦不迭。
就這麽簡單粗暴的被人決定了命運,他們不由得驚恐的看向了宮雅。
可惜後者因為百裏家的事情煩心,也沒那個心情去管教他們。
“昱,這幾個人就先交給你吧。讓他們曆練曆練,免得以後再惹出什麽事情來。”
隨隨便便的,把人就交給了這裏頭最腹黑的一個。
龍天昱冷冷的看了他們一眼後,語氣溫柔的說道:“你放心,我會讓他們,乖乖聽話。”
五個人的頭發差點炸開。
怎麽覺得,他們好像是被人,扯著脖子牽入了地獄呢?
知道百裏家的事情後,林夢雅的心情前所未有的沉重。
不管是因為什麽,百裏家這麽做,對於那些世家來說,不亞於一場滅頂之災。
至於第二個情報,則是更讓林夢雅有些不安。
百裏家如今擺明是想要再次召開兩門大會,可他們為何要在關鍵的時刻,把醫門之人,全部都派出去呢?
是另有所圖,還是壓根就沒有把他們放在眼中?
無論是哪一樣,對於他們來說,都不是一個好消息。
入夜之後,她難得的失眠了。
齊家把一切都安排得妥妥當當,林夢雅坐在窗前,腦子裏不斷的回放著之前得到的所有線索。
突然,窗戶被人從外麵撥開。
她剛剛被驚醒,還不等反應,便被一隻大手,輕輕的捂住了嘴。
“別怕
,是我。”
他身輕如燕的從窗口跳了進來。
身上,還帶著深夜的涼意。
林夢雅揉了揉眉心,剪去燒焦的燈芯,讓燭火更加明亮了些。
“這麽晚了,你怎麽還沒休息?”
龍天昱脫下外衣,慵懶的倚在了床上。
“你不是也沒睡,在想百裏家的事情?”
她點點頭,坐在了他的身邊。
“出來前,我從老師那裏,知道了守護者的事情。昱,我感覺事情真是越來越複雜了。”
龍天昱攬住了她的纖腰,低低說道:“其實除了守護者之外,還有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雅兒,我早說過,仙城沒那麽簡單。”
這也是為何,他私心不想讓她牽扯太多的原因。
隻可惜,她身為局中人,從出生那天開始,就入了這一場亂局。
他們,注定了隻能進,不能退。
林夢雅也不是害怕,而是覺得,事情似乎越來越出乎她的預料了。
不過,車到山前必有路。
她不需要想得太多,隻要見招拆招便是。
“百裏家的事情,你怎麽看?”
龍天昱手指撥弄著她的發尾,表情似笑非笑。
“自取滅亡。”
“怎麽說?”
“現在的百裏家隻是被一時的利益所迷惑,他們根本就不知道,守護者的職責到底是什麽。”
沒想到,昱竟然也知道守護者的事情。
她有些驚訝的看了男人一眼,越發的覺得,男人實在是深不可測。
但也僅僅是那麽一瞬而已。
不消片刻,她便拉回了自己的注意力。
“你的意思是——”
“原本的仙城跟衛國,是靠著一些極為神秘卻強大的力量,才能保持著危險的平衡。現在,仙城居然選擇主動出擊,那就代表著這些力量開始削弱。守護者便是其中一股,但既然有守護者,那就會有破壞者跟監察者。這麽些年來,想要反抗的,可不隻是他們百裏家一個。”
這是第一次,龍天昱向她透露一些,關於這個世界的最深層的秘密。
而這恰恰,也讓她找到了一些事情的關鍵點。
按照她現在的了解,仙城有著超出衛國數倍的力量。
但是什麽讓他們甘心居於地下,現在,她似乎找到了答案。
“那我們,又算是什麽呢?”
龍天昱轉頭,看向了那雙璀璨的眸。
他勾起一抹笑,大手輕輕的摩挲著她細嫩的臉頰。
“我們,是‘破局者’。”
天下大局,無人可控。
卻有他們,破而後立,讓這個世界,浴火重生。
林夢雅眨巴眨巴眼睛,似懂非懂。
龍天昱並不著急解釋,隻溫柔的看著她。
“別急,你早晚會懂。”
撇了撇嘴,她掙脫開男人的手,走向窗邊,嘴裏還嘟囔著。
“我又不是小孩子,再說,你怎麽就能確定,我會按照你預定的軌跡走?”
龍天昱悶笑一聲,但眼底卻有些擔憂。
有人說過,這世上最大的變數,便是她。
從前種種,都已經似乎印證了這句話。
所謂破局者,必會有驚人之舉。
但願,他能在這風雨飄搖中,保她平安。
在齊家休整了一夜,第二日,她就見到了一位意外的訪客。
剛梳妝打扮完,就聽得采茹來回稟,說是吳家那位“天才”有事要見自己。
她大概能猜到是什麽事。
想了想,她還是叫人去請師叔。
自己,先一步到了前廳去見人。
剛一進門,便看到一位白衣無塵的溫潤男子。
那男子乍一看,猶如青玉。
但眼中,卻隱隱藏著幾分狂傲。
大概,這就是所謂天才的通病吧。
見到她,男子倒是絲毫沒有失禮之處。
隻是看向她的眼神裏,多多少少帶著幾分挑剔。
林夢雅不是很喜歡被人這樣看,臉上的表情也就少了幾分真誠。
兩人客客氣氣的寒暄了幾句後,男子直接切入了主題。
“聽說家裏幾個不成器的師弟,冒犯了宮家主。我這次來,是代他們向宮家主賠罪的。他們畢竟年紀小,做事衝動也是有的。不過,他們卻是出於好心,還請您能高抬貴手,放過他們吧。”
林夢雅卻不鹹不淡的說道:“如果人人都說自己出於好心,就免於受罰。那這世界,豈不是要亂了套?何況,把他們留下來,也不是我的主意。吳公子要是不信,大可以去問問師叔他老人家。”
吳疾,瞬間就被噎得一愣。
他自持身份,況且從小又研習毒術,又在同輩裏多有天才之名。
因此,對宮家的這個“天才”,很是有些不忿。
“師叔祖他老人家雖然行事衝動,但我覺得,都是同宗子弟,他老人家自然不會想讓外人看熱鬧。”
嗬,說她是外人。
她倒是覺得,師叔未必會把他當成“內人”呢。
勾了勾唇角,她無所謂的笑了笑。
“所以,吳公子的意思,就是希望我能放人了?可惜,你來晚了。”
瞬間,吳疾的臉色沉了下來。
“宮家主這是何意?就算是他們冒犯了你,可你也沒有私自處置他們的權力吧?”
“你不會是覺得,我把他們都殺了吧?”
她淺淺一笑,眼中卻沒什麽溫度。
“能讓我殺的人,都是能對我造成阻礙之人。他們幾個,還沒有死在我手中的資格。”
不過一瞬,吳疾卻有些脊背發涼。
他強作鎮定,內心卻掀起驚濤駭浪。
她這意思,莫非、莫非是想要殺他?
當下,便有些疾言厲色說道:“宮家主!我勸你還是要三思而後行!我們吳家的人,可不是任由你隨意打殺的小角色!”
林夢雅看著那個腦補過度,又過分自信的“天才”。
怪不得自家師叔每次提到家裏的小輩,都是一副捶胸頓足的模樣。
能中二到這種程度,光靠他們,毒門怕是複興無望了。
“你以為,我要殺你?吳公子,你怕沒聽清楚,我剛才說的是什麽吧?”
她揉了揉眉心,想要盡快的結束跟這個中二“天才”的對話。
後者在反應過來之後,突然間漲紅了臉。
不,或許是氣紅的。
“你,你欺人太甚!我要給你下戰書,你可敢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