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夢雅並沒有輕易的就原諒了這個家夥。
泥人還有三分火氣呢,何況是她。
整個人縮在了床裏麵,連句話都不跟他講。
這可急壞了龍天昱,差點沒把床前的地板給磨穿了。
“雅兒,我真的知錯了。你不原諒我也沒什麽,可別自己生悶氣,氣壞了自己個的身子就不好了。”
不用看,她也看猜到這家夥愁眉苦臉的樣子。
委屈是委屈的,不過她也沒真的打算因為這點小事,就跟龍天昱鬧多的的別扭。
扭過頭去,隻露出一雙眼睛,卻足以看到龍天昱那可憐巴巴的神色。
“夫人,你就原諒我吧,好不好?”
平常不可一世的聖尊殿下,此刻卑微如斯。
林夢雅單手支起腦袋,另外一隻手,卻戳在了他的額頭上,阻止這張帥臉的靠近。
“你們兄弟商量好的,一個個的,跟我耍脾氣撂狠話。龍天昱,你是不是覺得我嫁了你,你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龍天昱真的很想一巴掌呼死剛才的自己。
雙手捧住了他家夫人的小手,真誠的說道:“沒有的事!是誰欺負了你,但凡我夫人說出他的名字,我立刻就給他點終身難忘的教訓!”
“嗬。”林夢雅抽回手,涼涼的瞥了他一眼。
“現在怕是人早就跑沒影了,你呀,就會糊弄我。”
龍天昱旋即明白過來,她說的竟是百裏無塵。
頓時,眉頭糾結成了一團。
“早知道,我就不該讓他走的那麽痛快!”
林夢雅瞥了他一眼,倒是沒繼續“告狀”,反而若有所思的說道:“百裏無塵是什麽個性我很清楚,他對你從無二心。之所以會這樣來指責我,肯定是因為某些與你有關的原因。”
聽到這話,龍天昱卻越發愧疚。
他的夫人從來都是如此,哪怕是滿心的委屈,也從來不會因此做出頤指氣使之事。
用外人的話說是以大局為重。
而他卻隻想,讓自己的女人,能夠不用顧忌任何人任何事,肆意而為。
將人緊緊的擁入懷中,他音色低沉。
“的確是有一些謠言傳到了他們的耳朵裏,但我一個字都不會信。”
林夢雅趴在他的懷中,心裏卻有些悶悶的。
她自認不是什麽好人,但這些年來,卻也做了不少的好事。
管她是不是出自真心,可終歸不該落下些罵名。
她是不在乎別人如何講她的壞話,可被人冤枉卻不行。
“那些事,不是我做的。”她難得會這樣撒嬌。
龍天昱將人抱得更緊了些,伏在她的耳邊說道:“我信你。”
無需解釋,也無需用什麽東西來證明。
他信她,便以足矣。
“可是,我不能任由別人糟踐我。”
林夢雅的眼中,藏著幾分倔強。
龍天昱卻有些猶豫,“我也不會坐視不理,但這件事來的蹊蹺。我已經派人去查了,可惜毫無線索。”
她眉心微蹙,“連你也查不出來?”
要知道,龍天昱現在可不僅僅隻是個有名無權的聖殿
之主。
他手中的力量,整個衛國已經再無一家可以單獨抗衡。
便是如此,竟也查不出幕後主使,更讓這件事透露出幾分不同尋常來。
林夢雅轉過身,將他當成了個靠枕。
“梁靜在死前說的那些話,我覺得可能會是個好的切入點。”
直到現在為止,衛國境內的那些世家之中,凡是符合梁靜所說特點的家族,都已經被她查得差不多了。
但這些家族內,唯獨沒有一個叫“梁雅薇”的女子。
梁靜的恨意來得那般深沉,她覺得不像是假的。
龍天昱用下巴,輕輕的頂著她的肩頭,眼中卻閃爍著幾許晶亮。
“其實我們對於衛國的了解,還不夠深。我記得你之前跟我說話的,那個叫‘霜花’的少年麽?”
幾乎是一瞬間,她就想到了那個看起來話癆二缺,實則卻是十分勇敢的少年人。
“我記得。”
“在騰出手來之後,我就已經命人去打探跟他相關的消息。可是,他就像是一個憑空出現的一樣,關於他所說的什麽‘冰之族’,更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至於那個神秘的‘穀主’,更是沒有任何人聽過。”
林夢雅扭過頭,盯著他的眼睛,麵無表情的說道:“你懷疑我在編故事?”
龍天昱搖了搖頭,低聲說道:“我相信那個少年所說的話,因為你的判斷力相當準確。他想要在你的麵前蒙混過關,實在不容易。我的意思是,假設這些都是真的,而我們卻一無所知。這不能說明我們無能,而是這片大陸,實在是太過奇駿。隱藏著的秘密,哪怕我們窮盡一生,也未必全能掌握。”
不得不說,這一番話,的確是順了她的毛。
林夢雅主動將臉,貼在了他的懷中,半晌才道:“我不恐懼任何未知的可能性,龍天昱,我們來到這裏,就是為了改變我們自己的命運。所以哪怕他們藏得再深,我也會把他們給揪出來。”
龍天昱聞言,臉上卻露出了溫柔的笑意。
他將唇貼在她的額頭上。
“我就知道你會這樣選擇,我的夫人,總是帶著一往無前的勇氣。”
無法預知的未來,就像是一塊籠罩著黑霧的未知領域。
也許有人會畏懼,隻蜷縮在光明所在之地。
但有些人,卻選擇勇敢前行。
他的雅兒,恰好就是這樣的前行者。
而他,願意永遠做她身後的那盞明燈,盡自己所能的,為她照亮前路。
“你知道就好。”
林夢雅打了個嗬欠,小小聲的念叨了一句就合上了雙眼。
龍天昱好笑的看著貪睡的小貓,將人安置得妥妥當當之後,藏起了心中濃濃的擔憂。
第二日,林夢雅又一頭紮入了研究當中。
聖殿藥品的儲存量十分可觀,且種類齊全,有不少是她在山下聽都沒聽過的奇藥。
要是她老師在此,肯定會大呼敗家子。
但在海量的藥物的供給下,她終於摸到了一點點的方向。
便是如此,也足以讓她累得不成樣子。
“夫人,殿下來了。”
采茹站在門口回稟。
這幾日,她跟白蘇都被趕了出來,又不敢輕易進去打擾,因此每每隻能見縫插針的,
提醒自家夫人,到了吃飯喝水睡覺的時間了。
龍天昱在外等了好一陣子,才看到自家那個小工作狂,手中捧著一本大部頭的醫術,連路也不看的就往前走。
他有些擔心,萬一要是摔一下可怎麽辦才好?
但他家夫人自有特別之處。
明明注意力集中在醫術上,但就跟腦門上長了眼睛似的,一準可以提前避開麵前的障礙物。
旁人都嘖嘖驚奇,唯有他能猜出一個大概。
可能,是那個存在於雅兒腦中的“係統”的神奇之處吧。
他放下了心,看來這“係統”,還真是不錯。
“先把書放下,吃些東西再看。”
龍天昱將自己帶來的大食盒裏的東西,一樣一樣的擺了出來。
林夢雅不自覺的點頭,但視線還在黏在上麵,無動於衷。
他覺得有些好笑,靈機一動,將碗端了起來,親手一勺一勺的喂給她吃。
說來也奇了。
他夫人非但沒拒絕,反而還主動張開嘴,沒一會的功夫,就就著他的手,吃下了不少東西。
龍天昱也喂上了癮,找到了其中的樂趣。
等到覺得她差不多該吃飽了,這才住了手。
然後,就又看著他家夫人,抱著本書離開的背影。
他笑了笑,快速的將自己給喂飽,並且十分期待下一次的“喂養”。
就這樣又過了幾日,林夢雅才虛脫般的,將自己的研究暫告一段落。
經過對那幾具屍體的研究,她跟小藥發現,這種脊椎病變,是不可逆的。
也就是說,擁有這種血脈的人,哪怕是終身服用龍血果,也會漸漸發病,隻不過程度會減輕。
但是龍血果也沒那麽好用。
至少在一些比較年輕的屍體上的檢查結果顯示,他們的病症,要比老嬤嬤還重一些。
在這一點上,跟厲家、君家的病症也相吻合。
越是年輕的一輩,發病的幾率跟程度,也會越厲害。
實在是難以想象,若是幾代人之後,這樣的家族,到底會變成什麽樣子。
“主子,時候不早了,您還沒起麽?”
門外傳來白蘇的聲音。
林夢雅難得賴床,可是現在她手頭上的東西都用得差不多了,再研究下去,也就沒必要了。
撐起被透支嚴重的身體,她有氣無力的說道:“今日我想要好好休息。”
說完,人就又睡了過去。
門外,白蘇跟采茹相視一笑。
采茹悄聲道:“讓主子睡吧,這幾日,可差點累壞了她。”
這一覺,林夢雅就睡到了黃昏。
醒過來的時候,大腦還是一片昏昏沉沉。
好不容易清醒過來,她隻覺得饑腸轆轆。
“白蘇、采茹,有什麽吃的沒有?”
門外立刻傳來了采茹的應答。
“主子稍等,我這就去給您拿吃的東西。”
黃昏將至,林夢雅好不容易才將自己挪到門口。
這幾天她跟那些藥為伍,敏銳的嗅覺差點沒熏出病來,現在不管聞什麽都帶著一股子揮之不去的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