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輕寒的眼中,滿是對他最深切的恨意。
不過這一次,龍天昱沒有選擇對他怒目而視。
隻是平靜的看向了他,問道:“你當真恨我?”
“我恨不得殺了你!”龍輕寒咬牙切齒的說道。
龍天昱靜靜的看著他:“那你現在就殺了我。”
“你以為我不敢嗎?”
龍輕寒幾乎是立刻就抽出了一把長劍,抵在了龍天昱的脖子上。
“你要是想殺了我,那你現在就可以動手,但你若是不殺我就得聽我的話。”
“我永遠都不會聽一個騙子的話,你死了這條心吧,不管你說什麽我都不會相信!”
憤恨的撂下這句話,龍輕寒轉身就走。
卻在踏出屋子的前一刻,聽到了身後傳來的歎息聲。
“輕寒,是我對不住你。我不該把你一個人扔下,如果你怪我,我也毫無怨言。
但我隻想求你,遵從你自己的本心,不要被眼前的一切迷惑住了。”
龍天昱垂下眼眸,語氣之中的誠懇,不似作假。
在他看不到的角落裏,龍輕寒的雙手有些顫抖。
最終他還是走出了屋子。
隻是站在院子裏,龍輕寒卻滿臉都是掙紮的神色。
雖然父親告訴他的一切,都是那麽的熟悉,但有些地方終究還是有些違和感。
他之所以不惜一切代價也要留下顧盼,不僅僅是因為他不想讓這個女人離開自己的視線。
更重要的是,有顧盼在的時候,他就覺得封鎖記憶的那一堵牆,似乎漸漸有了鬆動的跡象。
這種感覺自從顧盼離開之後就消失了,直到龍天昱的到來。
他再一次,感覺到了心顫抖的滋味。
孰真孰假已經不重要了。
他會將所有的真相查出來,然後給自己一個交代。
在那之前,就讓一切都保持原狀吧。
林夢雅頹廢了幾天之後,漸漸振奮了精神。
他們雖然日夜趕路,但卻也沒忘記在各地打探消息。
等到他們趕到龍都城外的時候,林夢雅卻並沒有讓清狐立刻表明身份。
而是帶著他們直接進了城,然後拐到了一家並不起眼的賭坊外麵。
“白蘇、采茹,你們兩個在這裏等著,我跟清狐進去一趟。”
“是。”
倆人立刻牽著他們的馬,走到了一旁等待。
進了賭坊之後,林夢雅並沒有顧及周圍的賭徒,而是直接穿過了大堂,走到比較安靜的後麵。
後麵守著幾個看起來就十分能打的精壯漢子,見他們是自己走進來的,立刻凶神惡煞的圍住。
“你們是什麽人?這裏可不是讓你們能隨便來的地方!”
她二話沒說,而是從衣服裏拿出一枚小小的吊墜。
那吊墜是紫金色的,上麵有一個張揚霸道的“鎮”字,而下麵則是一條翩翩欲飛,身形矯健的遊龍。
那幾個壯漢一看到這東西之後,臉色頓時一變。
他們收起剛才那一副傲慢的態度,而是立刻恭恭敬敬的將二人請了進去。
兩個人一到裏麵,就有一個看起來十分精明睿智的男子迎了上來。
“不知二位駕到,有失遠迎。小人名為丁酉,是鎮龍堂的分堂的分堂主。”
她拿的是象征著鎮龍堂最高權力的紫龍令。
這東西整個鎮龍堂隻有兩個人才有,一個是她,一個就是已經失蹤多時的堂主謝晗。
而她立刻讓人封鎖了關於謝晗失蹤之後所有的消息,因此他們這些分堂的人並不知道堂主已經失蹤了。
林夢雅無意擺明自己的身份,隻是問道:“你這裏可有聖殿殿主的消息?”
丁酉也不敢含糊,立刻回身過去,在桌子上翻找了片刻,然後將一封文書發給了。
“按照堂主的指示,我們在龍都聖殿軍攻進城來之前,也曾幫過不少的忙。
隻是聖殿殿主遭逢意外,到現在為止依舊沒有發現他的蹤跡。”
她看到文書上麵,關於龍天昱隻有四個字——下落不明。
“下落不明是什麽意思?不是說他摔下來之前,正好趕上宮牆爆炸嗎?”
“的確是這樣沒錯,但是在宮牆的外圍,我們的人無意之中發現了一條密道。”
丁酉又拿出了另外一份文書遞給了她。
“您請看,這條密道直通城外。
如果不是因為宮牆的突然倒塌,這條密道肯定顯不出來,我們的人在裏麵發現了一些盔甲的碎片。
經過在聖殿軍裏的兄弟們證實,這些碎片正正好好是屬於聖殿殿主的。
而我們沿著這條密道前前後後找了好幾遍都不見聖殿殿主的蹤跡,因此我們猜測,有可能是有人趁機將他們帶走了。”
丁有說這番話的原因,不是為了安慰林夢雅,而是畢竟沒有找到屍體,他秉持著嚴謹的態度。
卻不知正是他這一番話,讓林夢雅安下了心。
“那你們有沒有發現其他人的蹤跡?”
丁酉想了想才回答道:“的確在這條密道的兩端,我們發現了有人開啟過的痕跡。
可是,這些也有可能是反叛軍留下的。
如果聖殿殿主落在反叛軍的手中,隻怕會凶多吉少。”
這倒是。
現在慕容明已經被聖殿軍生擒。
如果真的是反叛軍抓住了龍天昱跟慕容衍的話,那他們一定會用他們來交換慕容明。
從賭坊出來之後,清狐低聲問道:“咱們現在去哪?”
其實他們應該去提審慕容明。
把那些反叛軍最後的秘密據點都審問出來之後,再一一查詢。
但林夢雅卻想親自去一趟現場。
而且她不想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所以四個人先行去喬裝打扮了一番。
皇宮外,還留有之前反叛軍與聖殿軍交手的痕跡。
那一麵宮牆已經徹底倒塌。
所以不管是裏麵還是外麵,都有重重的聖殿軍把守。
林夢雅隻是去看了一眼。
就拿出了地圖,跟清狐一起找到了鎮龍堂無意之中,發現的那條密道的所在地。
這裏並沒有重軍把守。
從外表上來看,這裏並沒有任何異常,但是按照鎮龍堂給他們的信息,繞過一麵矮牆之後,他們就看到了一個破敗的地窖。
密道就在這條地窖裏麵。
大概是因為當時爆炸的原因,
所以使得地窖與密道之間的那道牆倒塌了。
他們小心翼翼地下了地窖。
裏麵有著厚厚的灰塵的味道。
清狐先提著燈籠往前麵走了幾步。
確定裏麵的空氣可以讓大家自由呼吸後才招了招手,讓她們都跟著下去。
“主子小心!”
采茹跟在清狐的身後,白蘇則是跟在她的身後,替他斷後。
四個人的手上都有著燈籠,呀一寸一寸,的在地道裏麵仔仔細細的尋找。
走到差不多地道的中段左右,她發現這裏透進來不少陽光。
這裏是外麵坍塌進來的一部分,也許從路麵上看可能就是一個大坑。
而且上麵有著不少的木頭石塊的遮掩,所以這裏才沒有被眾人發現。
她看了看周圍,小藥也使勁的將搜尋功能發揮到最大。
而後,她聽到了小藥在係統之內的驚呼聲。
“主人,這裏麵有龍爸爸的血!”
這個稱呼其實是小藥自作主張改的。
小藥覺得,既然龍天昱已經知道了自己的存在,並且還接受了它,所以對於小藥來說,他就就相當於一個父親。
“在哪裏?”
林夢雅陡然一驚,追問道。
“就混合在這些泥土裏!”
因為已經過去了好長時間,並且加上這些土不斷的滲漏進來。
導致龍天昱所有的血跡已經被掩藏的很深。
不過林夢雅還是用手將泥土給刨了起來。
不經意間,她從泥土深處摸出來一個髒兮兮的小荷包。
“這是我給他準備的藥香包!”
那上麵的圖案,還是她練習了好久卻依舊七扭八的習作。
藥箱包如今已經被血液所滲透,失去了之前清幽淡雅的香味。
但有這個東西的存在,就讓林夢雅更加確定了鎮龍堂所給出的信息。
“他已經就落在了這裏,隻不過不知道被誰給帶走了!”
如果當時龍天昱跟慕容衍就死了的話,那對方根本沒有必要大費周章,將他們的屍體就此運出去。
尤其是當時反叛軍已經是強弩之末,他們所留下來的力量十分的薄弱。
自己連逃生都不夠,又何必帶著兩具敵人的屍體當累贅呢?
林夢雅看著那個藥箱包心頭的一塊大石,終於算是懸懸的落下。
“他一定沒死,他已經就在某個地方等著我!”
盡管,她不能百分百的確定,龍天昱肯定會沒事,但心中的那一簇希望之火,還是因此熊熊點燃。
他們又接著從密道裏仔仔細細的尋找,但是這一次卻沒有發現任何線索。
隻不過林夢雅並沒有因此灰心喪氣。
他們出了密道之後才發現,這裏竟然直接能通向城外的一個小山坡。
她眯起眼睛,一邊適應外麵的光線,一邊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你覺得帶走龍天昱的人,是那群反叛軍嗎?”她問清狐。
後者搖了搖頭說道:“目前來看並不能確定是誰,我覺得是反叛軍的可能性並不大。
如果他們真的知道這條密道的話,那麽當日慕容明就應該早做打算,而不是在最後時刻被聖殿軍生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