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個你就能當苦力了？”
她瞥了那家夥一眼，龍天昱立刻態度堅決的表忠心。
“就算是十個八個，也比不上我家夫人分毫！”
“嗬，算你識相。”
林夢雅也懶得繼續跟這家夥逗著玩。
“我倒是覺得，甘家是不是要發生點什麽事？甘家二老爺也好，還是甘家老家主也好，都急於給自己在乎的人找一個護身符。難不成，這甘家，要變天了？”
對於這個問題，龍天昱也有所猜測。
他沉思了一番後，才低聲說道：“上一次我見甘家主的時候，雖然他身負奇毒，可心卻堅如磐石。今日一見，我倒是覺得，他似乎有些太過迫切了。也許。是甘家禁地被破壞的原因吧。”
林夢雅覺得有可能，但又覺得禁地對於老家主來說雖重要，可對甘二老爺卻是未必。
畢竟，一個能把禁地當自己秘密據點，還能把外人隨意關進去，也足以說明甘二老爺對那個禁地，未必有多畏懼。
相反，不過是覺得這是個僻靜的場所，好方便行事而已。
傍晚，正愁眉苦臉思考一天的甘老家主才剛剛歇下，就聽得外麵，傳來一陣相當劇烈的吵鬧之聲。
老家主眉頭一皺，喚了聲甘培。
但過了好一陣子，甘培才神色大變的跑了進來。
“不好了家主！二老爺，二老爺他瘋了！”
“胡說！”
老家主有些不滿地訓斥。
但話音剛落，甘二老爺就提著一把刀，直直的衝了進來。
“老二，你這是要做什麽？”
老家主心裏猛地一驚。
眼前二弟倆眼發紅，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子死氣。
這樣的老二，他曾見過一次，就是在丹丹的生母過世之後。
隻不過，那時他的身體還健壯，因此才能攔下幾近發狂的二弟。
現在，被那雙猩紅色的眼睛盯住，他甚至感覺到了一絲難言的恐懼。
“大哥，我的好大哥！”
甘二老爺一字一句，咬牙切齒的念道。
“十六年前，鬱華死的時候，我就該這麽做了！”
說完，他提到欲上前。
但忠心的甘培，卻咬著牙，擋在了老家主的身前。
“二老爺，您不能這麽做！”
“甘培，你真以為我不敢殺你？”
甘二老爺已然是要喪失所有理智了，但甘培依舊絲毫不畏懼的阻攔。
“您殺我可以，但您絕對不能殺家主！若是二夫人在的話，她也一定不會允許的！”
“住口！”
甘二老爺重重揮刀，直接砍向了甘培的肩膀。
“甘培，你讓開！我倒要看看，他怎麽殺我！”
老家主不愧他的威名。
盡管明知不敵對方，但他依舊毫無懼色。
甘培閃得慢了一些，肩膀被鋒利的長刀劃開。
許是猩紅的顏色稍稍緩解二老爺的怒火，他隻是目不斜視的看向了他的大哥，並沒有再追殺甘培。
老家主垂著眼。
在他的手臂上，有一道極深的傷疤。
幾十年過去了，這裏卻留下了明顯的痕跡。
他抬起頭，頗為平靜的看著弟弟。
“如果是你為了鬱華殺我，那你現在就動手吧。”
甘二老爺冷笑了一聲，刀尖一點點的逼近。
“這麽多年過去了，你終於知道後悔了！既然如此，當初你為什麽要逼她去死！她到底，做錯了什麽?”
老家主長歎一口氣。
“都過去了那麽多年，你為何不能放下？老二，這件事是我的錯，但我也是為了你好。”
“為了我好？”
二老爺冷笑一聲。
“所以，你不讓丹丹入甘家的家譜，讓她備受欺淩，這也是為了我好？”
老家主沉默了。
再抬頭的時候，他已經是滿麵的倦容。
“如果殺了我就能平息你多年的怒火的話，那你動手吧。”
甘二老爺本以為能聽到一向固執的大哥道歉，可沒想到，對方寧願死，也不願意承認錯誤。
他抿緊雙唇，手持著銳利的鋼刀，高高揚起——
“殿下，外麵有位屠公子求見。”
林夢雅一愣，隨即跟自家男人對視了一眼。
“屠公子，那不是長老會的人嗎？他找你做什麽？”
龍天昱也是一臉疑惑。
除了在宴會上的時候，兩人可是一點交集都沒有。
何況，對方曾一度成為了甘家栽贓他的借口。
甚至於，如果不是雅兒說這家夥真的被人暗算了，他一定會以為，這是他們狼狽為奸做出來的陰謀呢！
“問他有什麽事。”
林夢雅回了外麵，順便放下了筆。
她跟昱商量過了。
甘家老家主的病，目前來說是去不了根。
但他們也實在是沒有立場去為了甘家人而拚命。
所以，她已經寫出了一個可以壓製炎毒的方子
按照這個方子用藥，再加上龍天昱送過來的鐵玉，老家主至少在油盡燈枯之前，不會遭受太大的痛苦。
至於其他的，隻能隨緣了。
很快，護衛來回稟，說是屠公子希望龍天昱，能去阻止甘家二老爺，放下滔天大錯。
這個請求，著實有點怪異。
倆人短暫的商量了一下，請了那位屠公子進來。
“小人，見過殿主。”
跟那晚相比，現在的屠公子，臉色慘白，腳步也虛浮得很，就像是一個大病纏身，久臥床榻的人，剛剛恢複的模樣。
站在龍天昱的身後，林夢雅悄悄地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
也不知那天晚上，在對麵屋子裏究竟發生了啥。
這個屠公子，怎麽有些怪怪的呢？
“屠公子客氣了，你我都是甘家的客人，請恕我不能答應你的要求。”
龍天昱幹脆的拒絕，讓屠公子的臉上，溢滿了愁雲。
“這，我知道我來的冒昧，可除了殿下之外，我實在是不知誰還能阻止他了。”
“他？”龍天昱眯了眯眼。
“就是甘二老爺。”屠公子補充道。
林夢雅覺得，怪異的感覺更重了。
她總覺得，眼前的這個屠公子，跟甘家二老爺應該很是熟稔。
但那晚甘二老爺明明是不懷好意。
這被害者，居然要幫加害自己的人來求情。
不是有鬼就是有病！
“這裏是甘家，二老爺即便是要做什麽事，我一個外人恐怕也沒辦法阻攔。”
龍天昱不緊不慢的說道，可眼睛卻將屠公子的一舉一動，都看了個仔細。
“再說，你跟二老爺的關係，應當比我跟他的關係親近得多。我跟二老爺早有齟齬，便是我要勸他，他也不會聽。”
屠公子有些失望，但他還是堅持遊說龍天昱。
“他若是不聽，您就把他給捆起來。我知道他之前做了些錯事，我就是不想讓他大錯特錯，所以才來求您相助的！”
呃......
林夢雅有些忍不住自己八卦的小火苗了。
聽聽這語氣，難不成這又是一對感天動地兄弟情？
不行了，這畫麵太美了，她想一想就覺得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但屠公子眼中的關心不似作假，這不由得更讓她堅定了八卦的信念。
“殿下，公子。”
她上前一步，對屠公子說道：“不是我們家殿下不幫，隻不過二老爺的脾氣您也清楚。當初就是一言不合把小的給帶走了，這才讓我家殿下動了怒。公子這樣做，的確是有些為難我家殿下了。”
“那都是誤會！”屠公子有些著急的跟她解釋。
“我知道你對丹丹很好，根本就沒有什麽壞心思。他......二老爺關了你那麽久，的確是他的不對，我替他給你道歉。求你，幫我勸勸殿下。若是他能幫我這個忙，我一定會報答他的！”
“您別著急，這樣，您先出去等下，小的來勸勸我家殿下。”
屠公子無奈，隻得點頭，起身去了院子裏候著。
人才剛走，林夢雅就臉色沉了下來。
“你不會，真的讓我去幫他們吧？”
龍天昱不是做不到，而是甘家這碼子事說到底了也是家事，他一個外人，不好插手。
再一個，他也嫌麻煩。
“這個屠公子有問題。”
經過她謹慎的思考，林夢雅得出了這個結論。
“什麽問題？”龍天昱挑了挑眉。
“你之前不是見過他麽，有沒有覺得這個人，在性情上有什麽改變？”
龍天昱冷笑一聲。
“的確，從前是個皮笑肉不笑的兩麵派，現在嘛，倒是真誠多了。”
“這就對了，還有一件事，丹丹來院子裏跟我玩了幾次，但是當時就隻有我們兩個在場。不管是甘二老爺還是他的手下，亦或是那些丫頭婆子們，都不知道我們相處的詳細情形。他，又是怎麽知道的呢？”
龍天昱的神色突然一頓，放在扶手上的五指，不自覺的緊縮成拳，複又放開。
眼中的情緒被他死死的藏了起來，哪怕最了解他的林夢雅，也沒看出絲毫異常。
“所以，你想讓我先幫他，然後探聽他跟甘家之間的關係？”
“可以嗎？”林夢雅先問他的意願。
“畢竟這是甘家的家事，你攙和進去，我怕會給你惹麻煩。”
要不是屠公子的反應太怪了，她也不會同意昱趟這趟渾水。
在她的心裏，已經隱隱的有了個猜測。
奈何這想法實在是太過驚世駭俗了，以至於她居然盼著，自己這一次猜錯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