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長老的臉色肉眼可見的變得陰沉了不少。
周圍的人也有知道陳子軒是個什麽德行的,於是也有其他不同版本的閑話傳出來,隻不過一個比一個難聽就是了。
“嚎什麽嚎?還嫌不夠丟人?”
盛長老控製不住的吼了陳家主一聲。
後者雖然滿臉都是不甘,不過還是懼怕盛長老多一些,因此隻能閉嘴。
麵對這樣的場景,盛長老揉了揉眉心。
“管家,這是怎麽一回事?”
管家也是一臉的疑惑。
“小的也不知,這蓮兒原本是小姐身邊的人,後來因為手腳不幹淨被老夫人給趕出了小姐的院子。後來、後來的事情,小的也實在是不知啊。”
在盛家,誰不知道盛長老最看重他那位掌上明珠。
便是蓮兒真心尋死,估計也不敢挑這個時候。
除非——
倆人同時看向了陳家那邊。
陳家主身子抖了抖,但還是堅持他寶貝兒子是清白無辜的這一說法。
這下子,盛長老也覺得臉都丟進了。
可偏偏旁邊看熱鬧的還不少,就算是讓他封口,也得耗費好一番力氣。
何況,還有人是專門看熱鬧不嫌事大的。
“嘖嘖,盛家果然是風水寶地。這樣的事情,還真是百年難得一見呢!”
宋子興一臉的幸災樂禍。
他本來就是給盛家添堵的,現在就更加開心了。
故意往裏麵多瞟了幾眼,嘴角的笑容相當欠揍。
“真是可惜了一個漂亮的姑娘,陳家主,要不你把這倆都帶回去,黃泉路上也能做個伴。”
陳家主對盛長老是懼怕是敬畏,但麵對宋子興卻沒有多少的忌憚。
聞言隻是冷冷的看著對方。
“不必了,這是我們陳家跟盛家的事情,不用宋長老費心。”
“嗬,還真是一丘之貉。”
宋子興也挑起嘴角,頗為不屑的看向了盛家的這隻狗。
“盛長老,雖然這隻是你們倆家的事情,但畢竟死了一個活生生的人,我作為古族的監察長老,絕對不能放任此種事情的發生。”
盛長老死死的盯著對方。
他就知道,宋子興這頭狼一直在盯著自己。
隻要自己有那麽一星半點的錯處,他就一定會趁機衝上來撕咬自己的血肉,蠶食他手中的權利。
而今天這件事,恰好給了他可發揮的機會。
“宋子興,蓮兒是我盛家的家仆,我自會處理,用不著你多事。”
“這話可就不對了。”
宋子興眯了眯眼,雖然一直在笑,但說出來的話,卻透著徹骨的陰寒。
“長老會有監管所有古族之責,盛長老如此作為,莫不是在藐視長老會?”
“你!別小題大做,這件事,跟長老會沒關係!”
“怎麽沒關係?”’
宋子興越看盛長老著急的樣子,越覺得心中痛快。
“你是古族之人,更是長老會的長老,既如此,那這件事就該劃歸到我們的管轄範圍。”
他突然壓低了聲音,用隻有他們兩人才能聽清楚的聲音說道。
“當初,你不也是這樣對付我哥哥的嗎?”
瞬間,盛長
老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
甚至隱隱,還帶著幾分憤怒。
他咬牙切齒地說道:“你這是在公報私仇?”
宋子興挑了挑眉。
“怎麽會呢?我這是明明是在公事公辦。行了,把他們兩個的屍體都給我抬到大廳,這裏太暗了,我實在是看不清楚。”
盛長老氣得差點吐血。
抬到大廳,那不是明擺著告訴所有人今天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嗎?
那他的顏麵,隻怕會蕩然無存了!
不得以,盛長老第一次對著宋子興低頭了。
“就算是你幫我一個忙,以後,我一定會還你這個人情!”
盡管不情不願,但盛長老覺得,自己已經讓步到這個地步了,隻要宋子興不傻,就應該知道分寸。
很可惜,他太過自大了。
“好啊。”宋子興卻帶著幾分戲謔,看著麵前的宿敵。
“你要是能讓我的兄長活過來,我就給你這個麵子。”
“你!”
盛長老這才意識到,宋子興根本就是故意跟他作對的。
可偏偏,他還拿對方一點辦法都沒有。
看著那人猖狂的背影,盛長老的眼神之中,劃過一抹深沉的殺機。
隨著屍體被抬到大廳裏,除了林夢雅跟龍天昱之外,知道內情的也就隻有新郎屠文思了。
可他們三人掩飾得極好,絲毫沒有露出破綻。
但其他賓客可就不那麽淡定了。
雖然已經有人找了衣服把陳子軒的屍體裹上,但之前看熱鬧的那些人嘴上可是沒把門的。
不過相比於那些人,裏麵的賓客想的就比較多了。
很明顯,這下子盛家算是臉麵無光。
按照盛長老的脾氣,沒準就會把氣撒到他們的頭上。
因此每個人盡管內心小劇場很是活躍,但表麵上一個個卻都擺出一副如臨大敵的嚴肅樣。
盛長老環顧一圈,好在是沒看到任何嘲笑他的表情,心裏多少好受了些。
但盛家老夫人卻是臉色鐵青。
“老爺,這是怎麽回事?”
盛長老沉吟了片刻,才低聲跟盛老夫人交代了幾句。
比起他,盛老夫人更加了解內宅的情況。
之前她之所以把蓮兒趕出來,是因為聽到了一些風聲。
沒想到,這小賤人果然不安分,甚至還毀了她閨女的婚禮。
“既是她不自己行為不檢,那就沒什麽可說的了,管家,把屍體直接扔到亂葬崗去。”
但宋子興卻笑眯眯的攔住了盛老夫人。
“嫂夫人息怒。”
盛老夫人戒備的看著對方。
雖然她常在後宅,可心思手段一樣都不缺。
“宋長老,這件事隻是我們盛家內部的事情,好像跟你一個外人無關吧?”
“此言差矣。”
對待這個同樣狡猾的老夫人,宋子興的態度要比對盛長老的時候正經了些。
“雖然這是後宅之事,但老夫作為監察長老,勢必不能放過任何一個可疑之人。”
盛老夫人冷哼一聲。
“這有什麽可疑的?既然是他們倆人同時掉進水裏淹死,那跟在場的各位就都沒有關係。何況,當時我家老爺跟宋長老就在一處。宋長老,
你做事可別太越界了。”
宋子興卻笑得高深莫測。
“這姑娘的死,到底跟盛家有沒有關係還不好說。嫂夫人放心,我一定會盡快查個水落石出。”
盛老夫人臉色變了變,眸子裏已然帶了怒火。
“好,那我就拭目以待!”
那邊的交鋒並沒有燒到林夢雅他們這邊。
此刻,她的注意力正悄悄的集中屠文思的身上。
按說屍體被發現,他應該是最緊張的那個。
但屠文思卻在宋長老跳出來之後,一點意外的情緒都沒顯露出來。
要不是他的情緒控製能力夠強,要麽就是他早就預料到了。
林夢雅的猜測,偏向於後者。
作為新郎,他不可能不知道賓客的名單。
作為盛家女婿,他也不可能不知道盛長老跟宋長老的關係。
所以,他在行凶作案的時候,應該已經預料到了會有這樣的後果,但他還是這麽做了。
這就說明,屠文思也許是故意的!
但他這麽做的目的又是什麽呢?
難道,他真的不怕引火燒身?
宋子興絲毫不顧及盛家的顏麵,讓自己的心腹親自去驗屍。
“老爺,這女屍是淹死的,身上還有掙紮過的痕跡;但是男屍卻不一樣,應該是之前就死了的。”
宋長老的心腹畢竟不是專業的,並沒有一眼就瞧出蓮兒的身孕來。
但林夢雅卻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蓮兒微突的肚子。
淹死的人本來肚子就會脹大一些,但在之前蓮兒隻是被趕出盛無憂的院子,必然是還沒被人發現有身孕。
這樣看來,蓮兒的孕期不會超過四個月。
那就說明她跟屠文思的勾結,也不會少於四個月。
在這期間,屠文思利用她做了什麽事,林夢雅現在還不知道。
但她隱隱覺得,對方會選擇在這一天動手,很顯然是出於某種目的。
在她沉思的時候,龍天昱卻若有所思的將視線轉向了門口。
清狐跟他一樣,不過臉色更加淩冽些。
“是他嗎?”
龍天昱用隻有他們幾個人能聽到的音量問道。
清狐點點頭,心癢的撚了撚手指。
“你們在說什麽?”
林夢雅才從思緒之中退出,就聽到自家人打啞謎似的談話。
“那晚要殺厲傲的人,剛才就在門口。”
龍天昱也是警覺。
不然也不會覺察到那抹透著微微冷意的視線。
廳內人員眾多,但大部分的人都是暗自揣測跟緊張的繃緊了神經。
唯獨那個人,卻是輕輕的嗤笑了一聲,仿佛對這裏發生的一切都不屑一顧。
盡管當晚龍天昱不曾去追擊凶手,但對方身上那遮掩不住的血腥氣息,的確是冷血殺手才會有的。
“在哪?長什麽樣子?”林夢雅低聲追問。
待龍天昱細細描繪了一番身形後,她沉默了一下,然後問道:“那個人,是不是遮住了臉?”
“你也看到了?”龍天昱詫異道。
的確,那人本就是藏在眾人之中,而且還有意地遮住了臉,讓他沒看清楚麵容如何。
“我想,我知道要殺厲傲的人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