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皺了皺眉頭。
看女人傷口的樣子,倒是讓她想起在植物界中,那些因為生長的距離過近,因此被奪取了營養,最後因為弱勢而死亡的植物的樣子。
所以,這種藤蔓雖然可以用尖刺來刺傷活物,甚至把自己的寄生的子株直接刺入活物的體內。
但不管子株有多少個,最終活下來的,隻有那個最強壯的?
這可真是個殘忍的競爭規則。
不管是對藤蔓,還是對被它們寄生的人來說,都是一樣的。
很快,男人跟小姑娘就帶來了她所需要的東西。
“你們先退後,還有不管一會你們看到了什麽,都不要出聲,知道了嗎?”她囑咐道。
父女兩個驚恐的猛點頭,然後二人退到了房間的一個角落裏。
兩人情不自禁的蜷縮在一起,成為了彼此的支撐,憂心忡忡的看向了床上的女人。
也幸好林夢雅進來之前先做過了準備。
各色的藥粉她都帶了一些,還有她平常用的那些手術刀、銀針之類的也都在身上。
她先用手細細的檢查了一番,發現唯一一個活下來的藤蔓子株的傷口附近是硬邦邦的,直徑大約有十公分左右,而且是呈放射狀遞減。
這也就是說,子株也有可能發育了。
雖然在外麵看不到,但裏麵卻有可能已經根係的存在。
她不能大意。
否則這女人的命就沒了。
將手術刀消毒完,她卻不知該如何下手。
“姑、姑娘?”
中年男子咽了咽口水,細弱的叫了她一聲。
她用眼神詢問過去,對方搓了搓手,幹巴巴的說道:“你就治吧。其實這幾天我家這口子總是疼得要死要活,要是,要是真的沒了,也是讓她早日享福去了。”
話雖是這麽說,但她還是看到了男人的眼眶變紅。
這個男人並不是個懦弱的人。
在麵對城中詭異藤蔓的襲擊,他選擇了保護自己的妻女跟那些陌生人。
可是,他卻無法替自己的妻子解除痛苦,還差點因為識人不明,讓閨女遇害。
所以,他現在的心情應當是旁人無法想象的複雜跟焦灼。
但是在麵對妻子唯一的希望的時候,他還是站了出來,想要替妻子求個結果。
這得是有一顆多麽果敢又沉穩的心?
在這一刻,她似乎也被男人所感染了,心緒不由得安穩了下來。
她微微頷首。
“我知道了。”
一鼓作氣,她按照之前選定的部位,緩慢而有力的下了第一刀。
隨著表皮被劃開,裏麵卻沒有留出任何鮮血,反而在打開皮肉之後,發現裏麵居然隱隱泛著墨綠色。
這是藤蔓紮根到內裏的原因。
她一邊小心翼翼的為女人打開傷口,另外一邊還在回想之前在看到盛長老發狂時候的模樣。
當時,盛長老身上的藤蔓是直接破體而出的。
他還因為那些傷口而變得鮮血淋漓。
可她現在打開的傷口裏卻沒有血,也就是說,藤蔓寄生到一定程度的話,也許不會吸幹人的血肉,隻是以另外一種方式來達到共生?
她繼續往裏麵刨去。
很快,她就發現在那株小小的子株,居然已經發育成了拳頭大小的一團。
隻是因為都藏在女人的皮肉裏,所以外麵看起來並沒有那麽可怕。
“呀!”
身後,女孩忍不住輕呼了一聲,不過立刻想到她的囑咐,死死的捂住了自己的嘴。
但是那雙清澈的眼中,還是不免染上了幾分恐懼。
那是活生生的人呀!
那一團如蛇一樣詭異的藤蔓,卻死死的紮根在母親的血肉之下。
從那一刻起,女孩除了害怕之外,更多了幾分執念。
那藤蔓是災禍,是鬼物,是不詳!
她以後一定要想辦法把這東西徹徹底底的去除!
林夢雅也沒看那姑娘,轉手換上了銀針。
她雖然不是很清楚藤蔓平時的活動軌跡,但有一點她可以肯定,藤蔓吸取的所謂的營養,就是活人的血。
手下針落,她封住了女人背部的幾處脈絡,完全斷絕了藤蔓的營養來源。
她不能封得太久,不然被封住的地方會壞死。
所以,她是在賭。
時間一點點過去。
眼看著女子被封住的部分漸漸變得青白,林夢雅也不免有些著急。
藤蔓依舊毫無動靜。
係統內,小藥也不斷的在分析。
“難道是咱們猜錯了?藤蔓不是靠著血管來吸收血液的?”
可是光憑著後背的那部分的血,又怎麽夠藤蔓的營養?
林夢雅已經抬起了手。
隻要再過十秒還是沒反應,她就得立刻拔下銀針,讓那部分過血。
突然,藤蔓動了。
她還以為是自己眼花,但沒想到下一刻,還死死的扒在女人身上的藤蔓,居然像是章魚一樣,從女人的傷口處拔了出來。
這下子,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林夢雅一直目不轉睛的盯著。
藤蔓好像是真的要轉移。
但林夢雅怎麽會給它這樣的機會?
她手快速的施針。
是用了短短幾秒,就把藤蔓可轉移的地方都給封死了。
而後,在藤蔓的最後一隻根莖剛拔出女人的身體,林夢雅就迅速的徒手拔出了藤蔓,另外一隻手也幾乎是在同時拔出了女人背上的銀針。
“火!”
她冷喝一聲,護衛立刻端著火盆到了她的麵前。
林夢雅將藤蔓打了個結,然後用布一罩,扔進了通紅的炭盆裏。
那布上已經被浸泡了許多的火油,幾乎是一碰到火星子,就“騰”地一下燒了起來。
隨後,林夢雅就聞到了好大一股子焦糊的味道。
她隻瞥見被燒焦的藤蔓還劇烈的掙紮了幾下,而後化為了灰燼。
整個過程其實總共也就幾分鍾而已。
但對於周圍的人來說,卻足以銘記一生。
尤其是那對父女。
他們幾乎是被直接顛覆了認知。
那東西,真的隻是藤蔓而已嗎?
“現在患者大量失血,最好的辦法就是靜養。至於會不會留下什麽後遺症,現在也不好說。”
林夢雅快速的清理了其他的傷口,而後縫合完畢,摘下了羊腸手套囑咐那父女二人。
看來她剛才猜測得不錯。
這種藤蔓的子株就是靠著吸食被寄生者的血
液生存發育的。
如果被寄生的人死去,那麽子株就會離開,尋找新的寄生者。
這是個很可怕的特性。
要是真的有被寄生的人或者離開這裏,那麽一旦條件滿足之後,藤蔓就會大肆寄生,進而造成一場浩劫。
隻是有一點她想不透。
為何她打開女人的皮肉的時候,那些藤蔓卻是緊縮狀態的呢?
她在女人的背後發現了好幾個小孔。
很明顯這是藤蔓的子株想要往外擴張的時候留下來的痕跡。
也許,整個盛家內藤蔓的消失,也像是女人這樣,是全部縮回了原地呢?
她的心裏,頓時有了一些極其不好的預感。
“大哥,在藤蔓突然消失之前,這裏可發生過怪事嗎?”
她問道。
正忙著照顧妻子的中年大哥也是一愣。
對於妻子的救命恩人,他當然是知無不言。
苦想了好一會子,才拍著腦袋說道:“要說有什麽奇怪的,昨天晚上我閨女好像是聞到了一股子花香。”
他推了推小姑娘。
後者還是怯怯的,但至少還是勇敢的跟她說話。
“我、我昨晚在院子裏給我娘熬藥的時候聞到的。”
藥味苦澀,所以小姑娘才會注意到空氣裏與眾不同的花香。
再加上那些人膽子很小,一直隻會躲在屋子裏,根本不肯出來,也不肯開窗,這才沒有聞到。
“主人,我覺得我們可能得逃命去了。”
係統裏,小藥不由得警告她。
子株是幼年期,那麽那些幾乎可以把整個盛家城都包裹起來的巨大藤蔓,很有可能就是成年期了。
盛長老當時剛剛被藤蔓破體而出的時候造成的傷口,後來卻一個都不見了。
很顯然,藤蔓吸取的那些能量,有一部分是可以回饋到寄生體身上的。
那麽盛家城內的那麽多條人命,究竟能讓藤蔓發育到哪一步呢?
林夢雅的臉色變得愈發的沉重。
“通知外麵的人接應,把幸存者都送出城去!其他人,跟我一起去盛府探一探情況。”
在那之前,她還得先徹底的檢查一下那些人的身體狀況,免得他們把子株帶出去。
一聽到可以出城,大多數的人都是一副喜極而泣的樣子。
對於林夢雅一行人所說的檢查,也鮮少有抵觸的。
不過,攪屎棍這種東西,不管是在哪裏都是無可避免的。
“拿開你的髒手!你要是再敢碰本少爺,我就剁了你的手!”
還是那個趙姓紈絝鬧得最歡。
林夢雅擰著眉頭過去,卻見到那人居然氣急敗壞的要跟她的人動手。
“幹什麽?”
時間緊迫,多耽誤一秒,這裏的人,包括他們就會危險一分。
但趙姓紈絝卻是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本公子要走就走,用不著你們假好心!”
這可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隻是讓你們脫衣服檢查而已,情況特殊,希望你能理解配合。”
“嗬,要我脫也行。”
趙姓紈絝指了指她,嘴角露出了一抹猥瑣的笑。
“讓她跟那個小丫頭來伺候少爺我寬衣解帶,我就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