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快樂八卦的時光總是這麽短暫。
他們才剛到趙家的屬地,那消息就跟長了翅膀似的,飛到了有心人的耳朵裏。
不請自來的蘭姑姑臉色實在說不上好看的前來請示方嬈。
“大小姐,靜夫人帶著人來迎接咱們了。”
說這話的時候,蘭姑姑的語氣有些不太痛快。
想那靜夫人,不過是趙長老的側室,如今卻擺出一副正式夫人的架子,又是把她家小姐置於何地?
從前她跟小姐覺得那人倒是本分的很,現在看來,也不過是個滿心思都想要上位的狐媚子。
倒是方饒顯得沒那麽在意。
她轉過身來,對林夢雅柔聲說道:“到了這裏你就不必擔心了,好好養著自己個兒的傷,我去去就來。”
想來這是人家的家務事,林夢雅也不好插嘴,隻是點點頭,示意她不用念著自己這。
因為要養傷的關係,她雖然耳朵不如從前靈敏了,但是分辨唇語的功力還在。
隔著幾輛馬車,她看到方姨帶著蘭姑姑,正在跟前來迎接的靜夫人交談。
雖然這一妻一妾表麵上看起來和和氣氣,實際上剛見麵就暗暗交鋒了好幾次。
她倒是看得有滋有味,可那邊不知為何,說著說著竟扯到了她的身上。
靜夫人掩唇,不知道說了句什麽。
下一刻,方姨的臉色就有些不太對,還沉了下來,似乎對靜夫人很是不滿。
但看靜夫人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就知道這家夥定然是有備而來。
林夢雅托著下巴,心裏頭也在揣測著對方的用意。
這又是在憋什麽壞水呢?
不多會,龍天昱就到了她的馬車前。
林夢雅挑了挑眉,往前麵正在交涉的倆方人丟了個眼神。
龍天昱立刻了解,揚起頭跟自家夫人老實交代。
“靜夫人是奉了趙家族老的令,前來捉拿刺殺族老的殺手。”
殺手?
林夢雅不由得勾了勾唇。
這可真是巧了。
殺手什麽時候抓不行,非得堵住自家夫人的馬車來搜查。
可見這抓人是假,找茬才是真。
她敲了敲車廂與他溝通:“告訴方姨,他們想要搜就來搜,反正誰要是敢在我們的眼皮子底下做手腳,那就算她自己倒黴。”
龍天昱不禁莞爾,低聲笑道:“夫人說得對。”
大約是龍天昱親自跟方姨遞了話,那兩方人雖然交涉得不算愉快,但終究是他們先退了一步,接受了檢查。
很快,就有人到她的馬車裏麵搜查。
為首之人,是個一看就頗為精明的中年男子,蘭姑姑緊隨其後,沉著臉子跟對方反複強調。
“這是我家夫人的侄女,她膽子小,又不會說話,你們動靜都輕一點,免得嚇壞了我們家這位小姐!”
那些人聽了這話,不免有些畏手畏腳。
倒是那為首的中年人卻是眼中精光一閃,說道:“這是自然,不過她們是生人。族老說了,生人必須更要注意。再說,我們隻是查驗她是不是凶手,自然不會嚇著人就是了。”
蘭姑姑頗為不悅,但無毫無辦法,隻能暗暗記下,等到長老回來了,再狠狠地告一狀。
中年人一見到是個柔弱的小姑娘,更是覺得這真是個大好的機會。
當下,他偷偷給自己的手下人使了個眼神。
後者立刻會意,用身體擋住了他。
那人朝著林夢雅露出了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
“你真的不會說話?”
林夢雅一歪頭,眨了眨眼睛。
那中年男子卻繼續耐心的問道:“你若是會說話,就說一聲,我就放你們離開好不好?”
聽著對方哄小孩似的語氣,林夢雅就覺得有古怪。
她指了指自己的喉嚨,搖了搖頭。
隻見那中年男子臉上的笑容,卻愈發加深。
“看來是真的不會說話,不過你會說也沒關係,很快,你就再也不能說話了。”
這話,透著十足的危險。
林夢雅渾身都戒備著,而此時,她卻看到男子從懷中,掏出一件破破爛爛的血衣,然後隨便地塞在了她的行李之中。
瞬間,她明白了對方的意圖。
這是明晃晃的栽贓!
但此時的她已經來不及反應了,隻聽得那男子突然揚聲說道:“來人,我找到刺客穿的那件血衣了,來人,把人給我拿下!”
男人眼中閃爍著得意的神色。
與之相反的,卻是語氣之中的急迫與警惕,仿佛他真的如臨大敵。
“竟然敢負隅頑抗!我看你這回往哪裏跑!”
說著,那人居然陰險地抽出藏在腰間的短刀,朝著她撲了過來。
那樣子,分明是準備殺人滅口!
就在此時,無助如同羔羊一般,隻能任人宰割的林夢雅,卻突然露出了一抹淺笑。
那笑容實在是太詭異了,就連早就已經打定心思要殺人的中年男子,都嚇了一跳。
就在這麽短短的一瞬間,一把銀色長劍從窗口破入。
那持劍的女子的武功,強上男人數倍。
一刺一劈,男人還握著短刀的手,就被她生生削下。
“啊——”
滲人的慘叫聲傳來。
因為馬車門口有男子的手下阻擋,所有在場眾人並不知道發生了何事。
等到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男子已經暈死了過去。
而一臉冷酷的白蘇,則是手持長劍,護衛在林夢雅的身邊。
“怎麽回事?你們幹了什麽?”
方嬈第一個不幹了,急忙忙的跑過來,就對著那些狗腿子興師問罪。
“我告訴你們,這裏都是我的親人,而且都是長老親自!如今長老的話你們都不聽了,你們想幹什麽?想造反嗎?”
方饒的疾言厲色,讓這些人有些慌了神。
這畢竟跟他們之前設想好的結局不同。
一時之間,那些人愣在了原地,一看就知道有問題。
方嬈眼中的怒火,幾乎可以化為實質化。
她今天算是看明白了,鬧了半天,作為的殺手追捕,都是給自己準備的。
頓時,這位掌管了趙家後宅十幾年的夫人,也真正的發了回火氣,將一幹人等罵得是狗血噴頭。
到最後,就連那靜夫人三番兩次的想要反駁,都被方嬈霸氣地懟了回
去。
這還是第一次在眾人的麵前,靜夫人被人如此下了麵子。
當下,她不禁咬牙切齒地搬出自己的靠山。
“姐姐,這可是都是四叔的命令。難道,你連他老人家都可以不方在眼裏了嗎?”
可這一次,方嬈卻隻是冷笑了一聲,毫不留情地說道:“是嗎?那你讓他自己跟我說,告訴你們,這個家是我家老爺當家做主,四叔,還是讓他好好的頤養天年吧!”
憋了這些年的火氣,可不是區區靜夫人能抵擋得住的。
她親眼看到中年男子被抓著長劍的侍女踢下了馬車,而後,是那隻還握著短刀的斷手。
此時,一直坐在輪椅上,還戴著銀色麵具的男子,卻不聲不響地直接從昏迷的中年男子身上壓了過去。
“回去告訴你家長輩,敢對我夫人動手,這筆賬,我會親自討回來。”
那聲音幽冷,讓靜夫人覺得自己竟有了種置身於數九寒天的錯覺。
隨著馬車的揚長而去,靜夫人忍不住咬著唇,心中卻是狂跳不已。
這些廢物!
居然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
“把人抬上,我們走!”
最終,她隻能帶著那個殘廢,灰溜溜地離開。
這一路上,倒是再也沒遇到任何阻攔。
馬車裏還有鮮血的味道,她也懶得再悶在裏頭,準備下來透透氣。
推著龍天昱的輪椅,他們一路上走走停停,倒是把這座名為“春逢”的小城,逛了個大概。
趙家原本就不是方家這樣的小家族可比的,甚至於當初的盛家,也要略遜趙家一籌。
而這也並不僅僅是因為趙毅軒在長老會中的地位。
聽蘭姑姑說,這位趙毅軒趙長老,其實是個經商的奇才。
短短十年,就能讓趙家的家業翻了幾番。
如今長老會的一些經濟命脈,都控製在他的手中。
這樣的人才,也難怪會如此被人重視。
逢春城內,人人看起來過得還算是不錯。
隻是到了趙長老的府邸的時候,她卻覺得有些奇怪。
小手敲著龍天昱的肩膀問道:“你覺不覺得,這趙府看起來有點眼熟?”
龍天昱眯眼一瞧,還真是。
“有點像是霍家老宅的樣子。”
“看來,這趙長老為了方姨,還真是煞費苦心。”她用密碼來感歎。
倒是龍天昱卻有不同的看法。
“這有什麽用,還不是讓趙夫人成天睹物思人。這要是換成我,死人就是死人,我才不允許我愛的人心裏,完全被一個死人所填滿。我活著,就是我最大的優勢。”
聞言,林夢雅卻忍不住擰了他一把。
這人可真是特殊!
不都說死人才是最沒法爭得過的嘛,他倒好,反其道行之。
“夫人您可算是回來了!快去通報老夫人,就說夫人回來了!”
來開門的管家一見是方嬈,臉上立刻露出了驚喜的表情。
反倒是方嬈,一聽到“老夫人”三個字,臉色立刻一沉。
“哪個老夫人?”她問道。
而管家則是頗有些為難地低聲道:“就是,老爺的那位親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