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老婆子的一聲聲尖利的喊叫,卻讓所有聽到的人不寒而栗。
這樣罪惡的事情,居然就發生在他們的周圍,甚至還不是第一次。
而且到了現在,那老婆子竟還要將活生生的嬰孩掐死。
這簡直,就是不是人能做出來的事!
“一定不能是丫頭,不能是丫頭啊!”
在眾人的阻攔下,趙老婆子突然發出一聲慘烈的尖叫。
就像是被人活活扼住了喉嚨,突然間失去了力氣,跌落在地上,麵如死灰,嘴裏一直在叨咕著類似的話。
旁邊的幾個嬸子大娘氣得眼睛都紅了。
她們都是當娘的,也都曾經失去過孩子,自己的兒女們也都曾經跟她們遭受過一樣的痛苦。
所以不管男女,她們都是當做心肝肉似的在疼。
可這對缺德東西,竟然為了抱孫子,做出這等惡事!
一時間,大家群情激憤起來,紛紛擋在趙桂英跟孩子的麵前,組成了一道人牆。
“真是缺八輩子大德了你們!好好的孩子不要,非得要生孫子,也不看看自己有沒有那個福分,呸,不要臉的玩意!”
“這姑娘你們家不要,我們要!多好的小姑娘,如今這年月,這孩子多金貴,你們老兩口子,可真是不知道知足。”
街坊鄰居揭起老底來可是絲毫不嘴軟。
沒多大會功夫,那一家三口做出來的齷齪事可是扒了個幹幹淨淨。
趙延宗起不來,索性趴在那埋頭裝死。
趙老婆子受了很大的刺激,哪怕是被人指著鼻子罵也毫無反應。
倒是那唯一清醒的趙老爺子,此刻卻像是一塊爆炭。
陰沉著臉色,似乎是要吃人,狠狠的指著那幾個街坊鄰居罵道:“我們家的事我說了算,你們算個什麽東西,都給我閉上你們那張臭嘴,都給我滾!滾!”
他在家裏說一不二霸道慣了,可在這裏卻沒人管他死活。
當下那幾個嬸子大娘腰杆挺得更直,把那窩裏橫慣了的老頭子罵了個狗血淋頭。
那趙老頭這下子已經氣得完全喪失了理智,竟然從腰間抽出一把鐮刀,舉起來就朝著那幾個嬸子大娘衝了過去。
凶狠的模樣,猶如地獄裏的惡鬼再世。
“一群不會下蛋就會叫的母雞!留著你們有什麽用!”
趙老頭別看年紀大,卻凶得很,著實把嬸子大娘們嚇了一跳。
但他再凶也凶不過年輕人。
隻見下一刻,他就被一隻強而有力的腿狠狠踢了出去,落得跟他兒子一樣的下場,甚至比他兒子更慘,直接就摔了個半死不活。
“爹!你們,你們居然敢傷了我爹!”
趙延宗悲憤的大叫一聲,紅著眼睛瞪著眾人。
大家都被他那凶狠的表情嚇住了,可就在此時,一道輕輕的嗤笑聲傳來。
“嗬,一個連自己妻子的兒女都保護不住的男人,也就隻會在女人身上逞強鬥狠,趙延宗,你也算個男人?”
話是林夢雅說的。
她頂頂看不上這種,隻會把怨氣撒在女人跟孩子身上的窩囊廢。
眾人為她閃開一條路。
隻見她走到癱坐在地的趙老婆身邊。
剛才還跟著了魔似的念念叨叨的趙老婆子,此刻低垂著頭,一言不發。
眾人不明所以,以為她這是要痛打落水狗。
可林夢雅卻直接抓起了趙老婆子的手臂,將包裹得嚴嚴實實的袖口翻起,將她的手臂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
靠的近的幾個嬸子當場就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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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那一段幹癟的手臂上竟然傷痕累累,壓根沒一塊好肉。
而且最令她們覺得恐怖的,則是趙老婆子的一隻小臂——居然不是直的!
在場眾人誰都不傻。
若是沒有隱情的話,好好的手臂怎麽會扭曲成這個樣子。
趙老婆子像是無知無覺,任由林夢雅拉開了她另外一隻袖子。
“我的娘欸!”
旁邊有人忍不住發出了一道驚呼。
隻見到趙老婆子的右臂上滿是燒燙傷,甚至都已經潰瘍流膿了!
“這是誰幹的呀?好模樣的怎麽傷的這麽重?”
有人嘴快地問道。
就算是趙老婆的著實可惡,可這傷也實在是太重了點。
林夢雅瞥了一眼趙延宗,冷笑著說道:“你剛才不是很能耐的嗎?不如你跟大家夥說說你母親身上的這些傷到底是怎麽來的?”
趙延宗微微有些愣怔,但隨後他卻是再也不吭聲。
隻是雙手緊緊握起,看起來倒是堅決得很。
“既然你不好意思說,那我就替你說。”
林夢雅嘲諷地說道:“你們家可真是家風嚴謹,當老子的對自己的媳婦兒拳打腳踢,兒子也是當仁不讓,繼承了你爹打媳婦的好傳統。”
“當初你爹就是這樣對你前麵的兩個姐姐的,所以你也有樣學樣,親手將自己的倆個閨女打殺了,好得一個像你這般滅絕人倫的好兒子。”
“趙延宗,你配當個人嗎?”
林夢雅的這一番話,猶如水滴入了油鍋裏,迅速地引起了眾人的憤怒。
趙延宗還想狡辯,“不,這不是我爹打的!都是、都是她自己不小心,對,都是她自己的錯!”
林夢雅居高臨下地看著對方。
這人已經沒救了。
或許在親眼目睹父親對母親日複一日的虐待家暴之中,他的性格就早已經扭曲了。
“所以,你殺了你的兩個孩子,也是你媳婦的錯了?趙延宗,你還真是連土裏的蛆蟲都不如。就你這樣的男人,不配有孩子,也不配再禍害人家姑娘。”
說完,林夢雅就帶著趙桂英跟小娃娃離開。
他們一家三口的下場不必她去操心,這裏是他們一家三口的根基。
若是失去了根基,那他們絕對不會有活路可言。
他們種下的惡果,終究會化作一把把無形的刀,日複一日地割斷他們的生命。
在飽嚐痛苦之後,再將他們推向死亡。
“雅姑娘,多謝你救了我的外甥女。”
屋子裏,趙桂英不知說什麽好。
她也是百感交集,失去至親的痛楚綿長又凜冽,若是沒有懷裏的孩子,她隻怕早就隨著妹妹一同去了。
林夢雅卻隻是帶著她進了內室。
剛才的一番熱鬧,把這裏的人都吸引走了,唯獨留下采茹一人善後。
床上已經被稍微收拾了一下,隻留下了雙眼緊閉,看上去跟死了沒什麽差別的趙桂蘭。
見到妹妹,趙桂英又是忍不住悲從中來。
她吃了那麽多苦守住的妹妹,怎麽就這樣沒了呢?
“一會我會安排你們走。雖然趙家一家三口已經被收拾了,但你們留在這並不穩妥。”
林夢雅低聲說道。
趙桂英現在卻沒什麽打算,隻是哀傷地看著妹妹說道:“我一個寡婦,又能去哪謀生呢?還不如就守在這裏,也好讓妹妹時常能看到女兒。”
“我知道一個地方,女人獨自一人也能過得很好。何況,你並不孤單。”
趙桂英看著她,還以為她說的是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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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的小家夥。
突然,耳畔傳來一道微弱的呼喚。
“姐姐......”
趙桂英渾身僵硬,她難以置信地看著床上的女人睜開了眼睛。
雖然聲音小到難以辨識,但她肯定,自己沒看花眼。
“這、這......”
麵對不知所措的趙桂英,林夢雅低聲解釋道:“她之前吃了我調製的龜息丸,這幾日她大部分時間都會陷入昏睡之中,而且呼吸跟心跳都會極其細微,一般人是沒辦法看透的。”
趙桂英不知該說什麽好,倒是林夢雅,又從采茹的手裏頭接過幾個裝藥的小瓶子。
“你記得龜息丸一天不能超過六個時辰,目前對你妹妹來說,這是唯一一個能讓她好好休養的法子。黃色瓶子裏裝的,是給她補養身子用的,但也不能吃太多,最好每天能給她喝一些熱羊奶。”
“還有孩子,怕是不能給她喝乳汁了。跟著她親娘一起喝羊奶就行了,都給你們準備好了,不會餓到孩子的。”
她一樣一樣地叮囑,趙桂英隻得拚命點頭,將恩人的話,一個字不落的記了下來。
到最後,趙桂英才有機會問道:“多謝恩人救命恩人,隻是這些事,是恩人早就打算好的嗎?”
林夢雅沉默了片刻,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隻是湊巧而已。”
實際上,這些都是她跟昱提前為肚子裏的小家夥準備的。
她這麽做,也是為肚子裏的小寶貝積累福報吧。
“多謝恩公,多謝恩公!若是等我們安頓下來了,一定會找機會報答恩公的恩情。”
說著,就要給林夢雅下跪。
好在林夢雅將她攔住,將自己之前就計劃好了的事情,細細地交代了一番。
能重獲新生,趙桂英自然無不遵從。
很快,她就帶著孩子哭著央求眾位鄉親,給自己可憐的妹妹找一塊地安葬。
此時大家也都覺得她們姐妹可憐。
因此也是有人的出人,有力的出力。
沒多大的功夫,就把趙桂蘭的身後事都料理得妥妥當當,甚至還給她找來了一副柳木的棺材。
趙桂英哭著,給棺材裏的妹妹蓋上了一層厚厚的大棉被。
大家夥倒是沒覺得有什麽不對的地方,反而都在暗歎這可憐的姑娘這些年受的罪。
林夢雅默默地站在人群後麵,視線偶爾與趙桂英相接。
她微微點了點頭,示意對方放心離開就是。
棺木跟趙桂英,很快從大院離開。
在她的安排下,這對命運多舛的姐妹跟那個艱難降生的女娃娃,很快就會開始新的生活。
而這裏,則會成為她們一輩子都想要忘卻的回憶之地。
“主子,殿下那邊傳來消息,他們發現了趙老四的動向。”
采茹在她耳邊低聲說道。
“他人呢?”
“殿下正在指揮他們配合捉人,他說讓您先暫時待在這裏不要回去。”
林夢雅點了點頭,對此也毫無異議。
可還不等她稍稍放鬆一口氣,就見一旁的屋子裏,趙芸娘的母親跌跌撞撞地跑了出來。
“她嬸子,你看到我家芸娘沒有?”
趙大娘扒著人就問。
可大家剛才都忙活著趙家的事情,哪裏能注意到其他?
在得到否定的回答後,趙大娘慌了手腳。
此時,她也看到了林夢雅,立刻像是看到救星似的,踉蹌著跑了過來。
“雅姑娘,你看到我家芸娘了沒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