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的一幕,本應該讓霍驍心痛亦或是嫉妒的。
可看著他們相處得那般渾然天成,怡然自得的樣子,他的心又漸漸地平靜了下來。
他想起了多年前,父親母親相處的那些畫麵。
從他懂事的時候起,父親母親就已經就已經分開。
每次父親見到母親的時候,眼中有光,唇邊含笑。
哪怕之前還跟人爭吵的麵紅耳赤,但在母親的麵前,他一向是溫柔可親。
母親又是什麽樣的呢?
他眯了眯眼睛,情難自禁的露出幾許懷念的神情。
在他的記憶裏,母親溫柔美麗。
每次見到他都會給他準備他愛吃的糕點。
縱使風雨飄搖,他們依舊隔著那些人的流言蜚語,隔著重重的阻隔,艱難相愛。
他想,大概是因為他見識過愛情最赤誠的樣子,所以,才不會生出那些齷齪醜陋的心思吧。
思及此,他感覺到心頭一鬆,似乎從某些枷鎖之中掙脫開來。
旁邊的林夢雅悄悄給自家男人傳遞了一個眼神。
瞧,她就是說這樣有用吧?
龍天昱細細的擦完她的指尖。
雖然開解情敵這種事情他並不擅長,但能在情敵麵前盡情秀恩愛倒也不錯。
林夢雅還當是自己的計策成功了,清了清嗓子,這才開口。
“你怎麽這麽晚才回來,之前你不是去跟蹤趙老四他們了嗎?”
提起正事,霍驍也是不敢馬虎。
他點了點頭,語氣也不由得認真起來。
“我應該是早你們一步就找到了趙老四的藏身地點,不過在那之前,我發現有一組行蹤詭秘之人似乎是要離開。所以我去追他們了,為了不打草驚蛇,我一直遠遠地追在他們後麵,直到他們到達了一處落腳點,這才回來。”
“什麽人?”她疑惑問道。
霍驍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她們到底是誰派來的,但有一點我可以肯定他們都是女人。”
“女人?”
林夢雅暗暗驚訝,腦中不由得想起了那一日,她在馬車上遇到的那個紅袍女子。
“她們有沒有什麽突出的特征?”她試探問道。
卻不知龍天昱聽到這話的時候,眸子裏有一閃而過的精光。
“她們打扮的很是稀鬆平常,不過若說是有什麽突出的特征的話,那就是這些女子很年輕。而且都是生麵孔,我從來沒有在這裏見過她們。”
一聽到這些女人沒穿著紅袍子,林夢雅不由得有些失望。
那個人的出現跟消失實在是太詭異了。
就連她也沒猜到,對方為何會突然離開。
而且事後她已經反複在係統跟小藥演練過了,以當時的那個情況來看,對方不可能沒有發現她。
她也明明看到那女人的臉上,帶著冰冷的殺意。
這一切就像是一個謎團,令她百思不得其解。
“那這些女子要去哪裏?你可打探清楚了?”
龍天昱突然開口問道。
霍驍轉頭看向他,絲毫沒有在意對方不客氣的口吻。
“沒有,但我聽她們說好像是要在那裏盤亙幾日。所以,我趕緊回來報信了。”
林夢雅的第一直覺就是要跟緊這些女人們。
雖然她不能肯定,對方就是跟趙老四的幕後指使者有關係。
但這些人實在是太可疑了,她絕對不能任由機會溜走。
“辛苦你了,這件事我派人去跟蹤查驗。對了,你的那些同伴們現在如何了?”
霍驍是他們的合作夥伴不是他們的下屬。
何況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這些小事也不能老讓他親力親為。
提到這個,霍驍的臉色緩和了不少,看向她的眼神裏也多了一些感激。
“多謝你之前伸出的援手。現在他們已經到達了一個安全的地方,安頓了下來。那些老弱病殘就暫時先養到那裏,至於那些可用的人手不久之後就會趕來與我們會合。”
林夢雅是由衷的替他們感到高興。
“如此一來,你既沒有了後顧之憂,也有了充足的幫手。這下子,咱們更是如虎添翼了。”
霍驍的唇角也緩和了不少,有了些微微揚起的弧度。
她說“咱們”。
從小就缺少家人關愛的他,對於這種被自動歸為某種關係的稱呼,總是有著天然的好感。
更何況說這種話的人,即使他曾經的愛慕對象,現在的至交好友。
沒錯,經過多番同生共死之後,他在心裏已經認定了這個朋友。
“是的,咱們隻會越來越好。”
林夢雅對他笑得很是燦爛。
可坐在一旁的那個醋壇子,此刻怕是要酸死了。
他氣鼓鼓地看著霍驍。
什麽“咱們”不“咱們”的!
那是他夫人,他們才是一家人!
隻不過為了維持自己的高冷人設不崩,他現在就算是想吃吃醋也不能輕易的開口。
簡直要氣死他了!
好在霍驍很快就離開了,不然龍天昱說不定就要成河豚了。
“小雅,我可以這樣叫你麽?”
霍驍明明都已經走到門口了,卻又突然折返回來,低聲問道。
還不等她回答,龍天昱終於忍不住了。
“不成!你最好是叫她宮家主。咱們之間隻是單純的合作關係,你最好不要套近乎。”
“噗——”
林夢雅沒忍住,差點沒因為這個幼稚鬼笑瘋了。
“你還是叫我的名字吧,我也叫你霍驍如何?”
霍驍點點頭,看起來一點失望都沒有,扭頭很是愉快地離開了。
身後,龍姓醋壇子的酸氣衝天,差點就要把她給淹沒了。
還是林夢雅知道如何快速安撫一隻醋王的秘訣。
趕緊過去親了親自家男人英俊的臉蛋,這才讓醋王的心情由陰轉晴。
“往後不許他跟你私下見麵!”
小氣鬼龍天昱抱著自家夫人的纖腰,順勢提出無理要求。
林夢雅絕對不會讓他得寸進尺,拎了拎他的耳朵警告道。
“差不多就行了,你明知道我跟他之間根本不會有什麽啦。”
“我當然相信你了!”
龍天昱撇了撇嘴。
“我就是覺得,他這人每次都是就跟你套近乎,肯定是不安好心。我看,沒準他這是想讓以後咱們給他多分點東西。”
林夢雅簡直服了這個幼稚鬼了。
“這話說的,咱們又不是來強盜,跑這裏來搶劫的。怎麽?最後咱們還得分贓不成?”
這話,龍天昱聰明地選擇保持沉默。
大概是他家夫人還沒有點自覺。
他們每一次去一個新地方的時候,到最後都會滿載而歸。
怎麽形容呢?
就是他夫人大概天生就受到老天爺的眷顧吧。
哪怕是旁人棄之不理的石頭,到她家夫人手裏都能變廢為寶。
更何況古族別看不大,可相對閉塞落後。
沒準他們就孤陋寡聞的將寶貝當成了廢物呢?
懷揣著“不可告人”的想法,龍天昱又借機討了他家夫人的好幾個吻。
倆人黏黏糊糊地親密了一會,等到采茹在外麵叫門了,他們這才分開。
跟他們這邊大好的形勢相比,再度失敗的趙珣二人,卻受到了那位神秘貴客的責問。
這次出麵的依舊是那貴客身旁的侍女。
君蓉蓉很是不服。
不管怎麽說,她都是這趙家的小姐,未來還會是趙家的主母。
就算是對方來頭不小,可讓一個侍女來訓話,她是無論如何也咽不下這口氣的。
“姑娘上嘴唇碰下嘴唇,說的可真是簡單。你們家主子嫌棄我們沒用,有本事讓她自己去呀!”
趙珣的臉色微變,但這一次,他卻隻能顧著自己了。
至於君蓉蓉這個蠢材——她死了,對自己來說隻有好處!
“姑娘還是慎言的好。”
那侍女氣度倨傲,對待君蓉蓉也沒有半分的客氣。
“你是什麽身份,敢這樣跟我說話?你最好給我搞清楚,這裏是我家,我說了算!”
君蓉蓉瞪著眼睛,不忿地跟對方吵。
那侍女被她頂撞也不惱,隻是眼神,卻發冷然輕蔑。
“你的家?君小姐何時姓趙了?要是我沒有記錯的話,你應該是那位被休戚的老夫人跟旁人生育的吧?
也不知君姑娘有沒有上君家的宗譜,還是說,趙家的在宗譜上,有你的名字呢?”
君蓉蓉這輩子最恨的就是被人揭穿自己的身世,戳她的脊梁骨。
一提到這個她眼睛都紅了,衝上去就要去撕那侍女的嘴。
“我打死你個小賤人!你竟然敢這樣說我,我要的你命!”
那侍女紋絲未動。
可衝上來的君蓉蓉,卻被突然出現的一位麵具護衛,直接踢飛了出去。
下一刻,那衝動的女子已經不知死活地躺在了地上,再也爬不起來。
盡管聲響巨大,可趙珣卻連頭都沒抬。
除了冷漠之外,他更多的,便是恐懼。
早在這些人找上門的第一夜,他就已經被嚇破了膽。
他緊緊地蜷著手指,生怕下一刻被踢出去的,就是自己。
“趙公子呢?莫非你也覺得,我們不該如此行事?”
眼見著侍女問到自己了,趙珣卻被嚇得一抖,隨後更是瘋狂的搖頭。
“不不不不!趙家的一切貴客都可以自行做主,都是那個賤人的不是!”
看到對方那種乖順又慫包的態度,侍女的臉上又再度恢複了之前的倨傲。
“那就好,趙公子請放心,您跟那種人可不一樣。”
剛剛才教訓了一番不聽話的,現在她當然要敲打一下這個懂事的。
“您知道的,我家主上是十分看重您的。隻要趙公子能夠乖乖的完成我家主上的吩咐,那麽你所求的,必然會心願達成。”
趙珣眼中的恐懼,漸漸被貪婪所取代。
“是,請姑娘回稟貴客,我一定會盡快把趙毅軒帶到她麵前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