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化,伴隨著奇怪的鼓點與藥香悄然而起。
富貴男剛開始隻覺得對方是在做無用功,畢竟之前也不是沒有人想過用別的旋律來打亂自己的音殺術。
但實際上,他的音殺術之所以厲害,是因為他的節奏靈活多變,就算是再厲害的高手,也找不到其中的規律,也就沒辦法破解他的音殺術。
但這勉強被稱作是鼓點的旋律卻讓人莫名地有種衝動。
就連他,也好像是難以控製自己的身體。
每次都會被鼓點打斷自己的節奏,甚至邪門的是,他居然下意識地想要用血笛來合奏。
他試了好幾次,發現最後自己的曲子總是會跟那鼓點相合。
臉色不由得陰沉得更厲害了。
這什麽東西,怎會有這般令人難以招架的魔力?
“主子再加把勁兒!你聽沒聽到,外麵的那個人終於讓咱們給帶跑偏了!”
係統內,小藥捂著小嘴,十分雀躍地給林夢雅加油助威。
而林夢雅也從剛開始的莫名羞恥,逐漸變得麻木。
手中充當鼓槌用的木棒子也是愈發的規律自然,連思緒都被拽回到了上輩子的回憶。
當年,大學外的廣場上每當太陽快要落山的時候,就會有無數阿姨叔叔們,穿著大紅色的上衣,白色的褲子,準時在老地方集合。
他們動作整齊劃一,行動也是訓練有素,標準裝備為左手手絹,右手一把綴滿了流蘇的秧歌扇子。
最終,隨著好日子這一膾炙人口的國民歌曲響起,在激烈又振奮人心的鼓點中,阿姨叔叔們紛紛翩翩起舞。
活潑、熱烈的東北大秧歌,絕對是他們學院外的一道獨特的風景。
當年的她年少無知,甚至還總是因為那鼓點穿透力與煽動力極強的原因,屢屢在心中埋怨。
卻不想,有朝一日,那伴隨了她好幾年的鼓點,卻成了她的救命稻草。
沒錯!
林夢雅現在敲的,就是東北大秧歌的鼓點節奏。
還有什麽,比這慷慨激昂又熱烈獨特的節奏,更加能渲染氣氛,鼓舞人心的嗎?
隨著鼓點的一再重複,這魔性的節奏硬是擠走了血笛帶來的悲傷與低迷。
在北方大地上重複了不知多少年的旋律,霸道而又令人無法抗拒地成為了這場音殺術的主宰者。
估計富貴男做夢都想不到,自己不是敗給了什麽絕世高手,而是敗給了勞動人民的集體智慧。
“別敲了!停下來!”
富貴男完全沒了方才的遊刃有餘。
他瞪著血紅的雙眼,惡狠狠地隔著門,威脅裏麵的林夢雅。
“我讓你停下來!煩死了,不要再敲了!”
血笛並不好使用。
這東西的材質很是特殊,平常就要侵染主人的鮮血,並且每次取血的時候,主人都要承擔常人難以忍受的痛苦。
久而久之也形成了一種條件反射。
隻要主人在使用血笛的時候,腦海中就會自動回想起之前自己遭遇的所有痛楚,也就能夠在最短的時間內,成為主人痛苦的承載體。
而如今,這一切居然都被一種他從來沒有聽過的簡單旋律所幹擾,這讓富貴男感
覺到了莫大的羞辱與恐慌。
那種難以名狀的情緒,更讓他顯得心浮氣躁了起來,自然,也就在林夢雅的節奏中迷失了自己。
“主人加油!他慌了他慌了他慌了!”
小藥顯得別樣興奮。
倒不是因為他對這鼓點節奏有什麽特殊的愛好。
隻是這樣一來,也為他今後提供了一個思路。
之前每次主人遇險,他隻能努力地在現有的資料庫裏,挖掘出已有的應對方法。
久而久之的就顯出了局限性。
譬如這次。
若不是他將現代與這個時代所獲得的知識相結合,隻怕還難以殺出重圍。
現代科技固然不能解決所有問題,但在龐大的數據庫的支撐下,將海量的信息進行比對、整合,最後,進行分析,再結合實際情況本土化。
恐怕,會帶來意想不到的後果。
但他要掌握一個度。
這也是之前他與林夢雅達成的共識,即他們不能拿出超過這個時代太強的技術來加速曆史的進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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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缺少了中間發展的過程,隻怕會適得其反。
但除此之外,他們倒是可以開辟一條新的絲路航線,讓現代科技的技術成果,與這裏的實際條件相結合。
這麽一想,他頓時覺得自己肩上的擔子沉甸甸的。
“你是人工智能,在沒有實體的情況下感受不到沉不沉。
還有,把肩膀上那兩個籮筐扔了,這是比喻,不是讓你真的挑東西。”
隻是分神看了小藥一眼,林夢雅就忍不住嘴角有些抽搐。
大約是最近小藥的成長速度過快,導致他在消化知識文化的時候,偶爾會出現這些小小的錯誤。
好在,小藥還是迅速恢複了正常。
倆人的注意力,轉向了外麵。
“聽著聲音,外麵的打鬥聲好像小了。接下來,就得靠主人你自己了。”
林夢雅點了點頭,放下了手中的木棍子。
隨手,就從自己的藥箱子裏,一手拿出五個小藥瓶子。
她要為所有被強行扯入夢境的護衛們,再造一個夢。
一個,能彌補他們所有遺憾,讓他們不再被心魔所控製的夢境。
隨著她的手指紛飛,不斷有藥粉藥丸藥劑攙和在一起,最後都被她投入了她麵前的小藥爐內。
嫋嫋煙霧升起,伴隨著一股子奇異的藥香傳出去,外麵的打鬥聲更弱。
富貴男簡直要被氣瘋了。
他死死咬住了唇,瞪大了眼睛,緊緊盯著那扇門。
即便是他的音殺術不管用了,但他還是要親手殺了那個女人。
就在他往前邁了一步的時候,陡然間,四周的環境突然變幻。
他茫然地看著自己的前麵,卻在下一刻,眼神轉變成驚恐與無助......
形、聲、聞、味、觸,此為五覺。
人接觸外麵的一切都要從這五方麵來進行感知。
而現在,對方用的是“聲”,而她除了“聲”與“聞”之外,更增添了一份藥物對人類的幹預與影響。
“聲”,喚
醒那些護衛們的勇氣,“聞”則給予了他們戰勝心魔的勇氣。
而那些微微帶著些毒性的藥,卻成為了他們源源不斷的行動力。
因為毒性而變得更加活躍的身體,也會讓他們覺得充滿了力量。
重新變得敏銳的五感也會有助於他們更快速的脫離幻境。
林夢雅的這一組合,可謂是將自己的目前所有的優勢進行了結合。
她很謹慎的等到了外麵沒有了任何動靜,才打開門捧著藥廬查看外麵的情況。
有人倒在地上,而有的人就像是一座石雕愣愣的站在原地。
林夢雅可以從他們的臉上讀到許多種情緒。
有痛苦,有迷茫,有懊悔,甚至還有憤怒。
但他們的眉宇間卻不再隻充斥著痛苦。
他們在心魔的曆練下淬火重生,涅槃歸來。
當他們能夠完全的從幻境中自己走出來的時候,也就是他們的心,變得無堅不摧之時。
檢查了一圈,她放心的將藥廬放置在上風口。
雖然她這裏鬧得不可開交,但外麵還是安安靜靜。
林夢雅也不敢輕易地開門出去查看情況,眼前,也有一個人的表現,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就是那個富貴的錢串子。
跟那些已經漸入佳境的護衛們不同,他將身體蜷縮成一團,臉色慘白,但眼珠子卻在眼皮底下劇烈地轉動著。
林夢雅很好奇,這家夥究竟是陷入了什麽樣的幻境中,才會被嚇成了這個樣子。
但她又沒有辦法窺探到他的腦內,隻能好奇地蹲在他的身邊,伸手輕輕鬆鬆地拔出了他窩在手中的血玉。
嗬,真是好大的血腥味啊!
林夢雅的嗅覺太過敏銳,以至於她剛拿到手就差點被熏吐了。
細一看,她發現這個血色的竹笛的表麵上,雖然很光滑,卻內部卻布滿了細微的紋路。
血的腥味,也是從這裏麵傳出來的。
林夢雅翻來覆去的看了又看,最後無奈地了搖了搖頭。
她有時候真的納悶,這些人是不是都腦子有病?
留著一身的本事造福天下人難道不好嗎?為何偏偏要搞得這般血腥暴力,難不成真的是因為是心理變態?
也難怪,在這樣小的地方困守幾百年,好人也得憋瘋了。
隻不過,她壓根也沒剩多少的同情心。
把血色竹笛隨手扔到了一旁,之後她打算去拿條繩子把對方給綁起來,好等著之審問一番。
卻不想她剛拿繩子去套對方的脖子,就看到淩空中突然殺出一道身影,飛快地向她襲來。
幸好林夢雅的第六感異於常人,這才及早就地一滾,躲開了對方的偷襲。
之後,那人並沒有對她出手,卻隻是抱了人就跑。
等到林夢雅從地上站起來的時候,她才發現富貴錢串子不見了。
想到剛才那個突然出現的身影,林夢雅馬上想到,也許對方就是他的同伴。
但不知為何,對方卻出現得如此之晚,而且也不戀戰,隻是抱了人就跑。
林夢雅整理了一下衣裙,將所有的灰塵拍掉卻沒有停止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