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方嬈終於有了自己所預期的反應,方牡丹自覺得把握更大了些。
她翹著蘭花指,抻足了架勢,大有一掃從前在方嬈麵前所有恥辱之感。
一雙眼,自上由下的掃著方嬈,還是沒忍住,在她腕子上的翡翠鐲子上轉了轉。
“哎呀,今天我出來的急,總覺得自己好像忘帶了點什麽東西。”
她故意在方嬈的麵前轉了轉手腕,眼中滿滿都是挑釁。
方嬈哪裏還能不明白他的意思。
當下就褪下了自己的鐲子,遞給了旁邊的蘭姑姑。
“夫人,這可是......”
蘭姑的眉頭緊皺,一臉的不讚同,攥著方姨的鐲子不想給。
這東西可是夫人的陪嫁,最重要的是,這是老夫人的遺物。
“算了,給她。”
比起母親的遺物,當然現在更擔心的是霍書江的安危。
鐲子再貴重也是個死物,何況,她相信便是泉下有知,也肯定不會怪她。
蘭姑姑氣得要命,但還是不情不願地走過去,拿著鐲子往方牡丹的手上套。
誰知,那人又起了別的幺蛾子。
“你這樣粗手粗腳的都要弄疼我了,妹妹,不如你親自幫我帶吧。”
方牡丹不懷好意地躲開了蘭姑的手,似笑非笑地看向了方嬈。
方嬈知道,這是對方在故意為難她。
但,經曆了那麽多的事情之後,她已經不再在乎這些虛名了。
隻要她的孩子、丈夫都能平安,便是讓她給人跪下磕頭她會照辦。
方牡丹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終於!她終於在方嬈的麵前,活得像是個貴夫人,而不是隻能一味的恭維她,搖尾乞憐的當個可憐蟲了!
翡翠鐲子的顏色極為濃鬱透亮,那是外麵難得的好貨色。
她翹著手不住的欣賞著腕子上晶瑩剔透的鐲子,“不是,我這當姐姐的自誇,這東西一般人是壓不住的。”
她又瞥了方嬈一眼,繼續炫耀。
“像你年紀輕輕的,你可以多戴一些金、玉的東西,這麽穩重的顏色還是比較適合姐姐我。”
蘭姑沉下了臉色,有些為主子不值。
誰不知道,普通的金玉哪裏比得上這種老坑的翡翠?
方牡丹這麽說,無非是想要借由鐲子來打壓自家小姐罷了。
方嬈並不在乎這種口舌之爭,警告了蘭姑一眼,讓她不要在這種小事上對方起衝突。
畢竟,現在是她有求於人。
“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了?”方嬈強忍著擔心問道。
方牡丹覺得自己耍夠了威風,鐲子已經到手,而且方嬈也已經被她踩在腳底,自然是心情大好。
“其實這件事還是你家男人自己惹出來的。”方牡丹欣喜地摸著鐲子說道:“我聽說之前他打理長老會鋪麵的時候出了些事故......”
她頓了頓,才居高臨下地說道;“要我說,你男人也太不會做人了,這種撈好處的事情自然是需要大家一起來做才是,所以才有人看他不順眼,想要教訓他。”
“回頭跟他說一說,即便是信不過外人,難道還能信不過咱們自己家人嘛?”
怕方嬈給她繼續揣著明白裝糊塗,方牡丹幾乎是迫不及待地“提醒”她,“前些日子,你姐夫還跟我提起你男人的事,說若他要是能有幾個信得過的掌櫃,這事也不會鬧得這麽大。”
方牡丹不提這件事還好,提了,方嬈反而沒那麽擔心了。
之前她心如死灰,的確是沒有心思管“趙毅軒”的事情。
但,她不管,不代表別人不會上心。
當時所有人都知道她與“趙毅軒”是一對同床異夢的怨偶,所以總會有那些人,為了各種各樣的原因將“趙毅軒”的情報送到她麵前的狀況。
當時她就已經知道那些人是不懷好心,堅決不肯上當。
現在看來,這群人倒是有些可用之處了。
至少,不會讓她太過擔憂。
“哦。”方嬈的態度顯得有些冷淡,“那終歸是他自己的事,爺們在外的事情我是不大管的,如果堂姐夫也想去鋪子裏麵當掌櫃,那不如讓他自己去找趙毅軒談吧。”
“你這是什麽態度?”方牡丹重重拍了下桌子,就差沒指著方嬈的鼻子罵了。
“要不是看在我的麵子上,你姐夫何必過問這種小事?阿嬈,這麽多年過去了,你還是這般糊塗!”
“當初你嫁的那個男人,還不是因為無人庇護才守不住那偌大的家業?”
這話一出來,方嬈的眼睛都紅了。
她狠狠地扯住了堂姐的手腕子,厲聲喝問道:“當年的事,難不成你也知道當年霍家被人滅門的原因?”
方牡丹被她問得一愣,自覺失言,轉了轉眼珠子想要轉移話題。
“我、我隻是隨口這麽一說,再說霍家當年惹得多少人眼饞,你又不是不知道。”
但方嬈不信她的。
可以說自從她知道霍家被滅門的慘劇之後,了解這些年來,兒子之所以對疏離自己的原因之後,對這些所謂的族親好友,她就一個都不會相信了。
“你不知道?”方嬈眯了眯眼,手上繼續加力。
“我想起來了,當年我與霍書江訂親之前,你跟大伯父也曾經上門想要取代我嫁入霍家。”
“你若真的對霍家毫無所圖,你跟大伯父又怎會連臉麵都不要了?”
被她戳了當年的痛處,方牡丹頓時就不幹了,一把將方嬈推開,沒好氣地揉著自己的腕子。
“呸!你少空口白牙的誣賴好人了!霍家不過就是有幾個臭錢罷了,我又豈會看得上他?”
但事實上,當年方牡丹不僅對霍書江上了心,甚至還曾經不要臉麵的自薦枕席過。
可恨的是,她白白送上門去,霍書江居然把她給趕回來了!
從那之後,她就徹徹底底地恨上了方嬈跟那個不識抬舉的家夥。
現在,她更是覺得自己當初的選擇沒錯。
隻是方嬈的運氣太好了,去了一個霍書江又來了一個對她百依百順的趙毅軒。
她恨恨地咬著牙,毫無顧地往方嬈的心口捅刀子:“妹妹,我勸你與其惦記著霍家的那些死人,不如好好想想你在趙家的日子!”
“還有,你為霍家生下的那個小雜種怕是已經恨死你了。我若是你,還不如想想怎麽在人老珠黃之後保住自己的一切!”
“你有什麽資格提我的孩子?”
方嬈的眼睛越來越紅。
她可以容忍一切,卻絕對不允許別人罵她的孩子!
眼看著方嬈的臉色就跟要吃人似的難堪,方牡丹不禁有些害怕了。
但她依舊嘴硬,埂著脖子跟方嬈叫板:“我不過說他兩句怎麽了?你別忘了,你現在可是張家的媳婦,要是被他們知道,你還惦記著前頭的那個孩子,你看趙家還能容不容得下你!”
方嬈氣的狠了,伸手就要去撕碎方牡丹的那張臭嘴。
但沒想到,她的手卻被另外一隻纖長的小手抓住,隨後,隻聽得“啪”地一聲,方牡丹的臉上就多了五個鮮紅的手指印。
“你,你竟然敢打我!”方牡丹捂著臉,氣得渾身顫抖,指著麵前的女子。
“打你又如何?難不成你還敢打回來?”
這麽囂張?一聽就知道是林夢雅說出來的話。
她冷冷地瞥了方牡丹一眼,又轉過身去,將方姨完全藏在了自己的身後。
她之前的確是不想插手,但是她不能讓方牡丹繼續口無遮攔地傷方姨的心。
“你這個小——”餘下的話還沒來得及罵出口,方牡丹的左右兩邊臉又活生生的挨了兩個巴掌。
白蘇跟采茹默契地一左一右架住了對方,讓自家主子打了個痛快。
方牡丹氣瘋了,同時也恨極了眼前之人。
但巴掌挨在臉上也太疼了,觸及林夢雅冰冷的眼神警告之後,她居然感覺到一陣心悸。
但她自覺也是有撐腰的,對方總不能、不能殺了她吧?
誰知,下一刻她就見識到了林夢雅的手段。
“把她的衣服扒了,再找個身段跟她相似的人送出去。”
林夢雅一聲令下,剛開始方牡丹還蒙懵著,直到,她看到自己的外衣,被套在一個身段背影跟她足足有七八分相像的女人身上後,她才知道後悔。
“嗚嗚嗚......”
她想大聲嚷嚷,甚至想要求助,來引起外麵的人的注意。
奈何白蘇早就眼疾手快的用一塊破布塞住了她的嘴。
現下,她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個假冒自己的女人出了門。
各種不靠譜的猜想,讓她的身體陣陣發冷。
她的眼中泛起了幾分絕望,該不會,自己真的會死在這吧?
但其實,林夢雅僅僅是為了給足她教訓,還不用沾染麻煩而已。
畢竟,外麵的人都看到“方牡丹”是完好無損地走出趙府的。
這樣一來,不管她發生任何事,也隻是“意外”而已,跟他們沒關係。
要不說損......不是,聰明,還是她聰明呢!
這下,既出了氣,還得讓別人有苦都說不出來。
很快,白蘇跟采茹就將方牡丹五花大綁了起來。
院子裏的雖說都是信得過的,但畢竟大家平時都挺愛好和平的,沒見過啥血腥的場麵。
所以,林夢雅隻是吩咐人先把方牡丹扔到房間裏等候發落。
誰知她一回身,就看到大家都伸長了脖子,似乎還挺感興趣的。
林夢雅挑了挑眉,“玩你們的。”
幾個人互相看了看,下一刻,院子再度熱鬧了起來,恐怕不管那方牡丹發出何種慘叫,都不會被人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