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麽可以這樣鐵石心腸?”
白靜都懵了。
不對呀!這怎麽跟她之前所了解的方嬈不一樣?
在她看來,方嬈雖然有些手腕。
但這些年來被趙毅軒寵得太過單純無知,甚至有點不知外麵的世情險惡。
所以她一旦出手之後,對方肯定會被她玩弄在鼓掌之中。
“我要是不鐵石心腸點,可不就中了你的奸計了?”
方嬈起身,抻了抻自己的衣裳。
她的眼神帶著三分的輕蔑,四分的不耐煩,還有三分的漫不經心。
經過林夢雅半天的突擊指導,演技方麵可以說是有質的飛越了。
“咱們不妨打開天窗說亮話,我知道你沒那麽輕易認輸,但我也沒那麽好心去幫我的敵人。”
“但如果你想要我幫你忙,那你就要拿出你的誠意來,否則,你就在這裏待到天荒地老,也不會等到第2個能夠跟你合作的人。”
“或許你可以用你手頭的那些籌碼,去威逼利誘一些人為你所用,但你自己應該最清楚,他們都沒有我有用,不是嗎?”
方姨的一番話,徹底的打亂了白靜的節奏。
如果是在平常的話,也許白靜還會耐下心來仔細思考,然後再予方姨斡旋一陣子。
可現在,她已經沒有時間了。
隻要趙古廉將她帶回趙家,那麽等待著她的隻怕是一條死路。
還有她的兒子跟孫子。
以她現在在趙古廉心中的地位,趙珣跟他那個未出世的孩子將會是趙古廉發泄怒火的最佳對象。
她慌了。
眼神也是遊移不定。
方姨也不催促她,隻是靜默了片刻之後,轉身離開。
“你自己好好想想,隻不過我下次來可就說不定是什麽時候了。”
她偏過半個頭,語氣幽幽地道:“我聽說三爺回來之後大發雷霆,已經將你之前在身邊伺候的那幾個心腹都亂棍打死。”
“那我的珣兒呢?”白靜猛地抬頭問道。
方嬈歎了口氣,隻是搖了搖頭。
白靜頓時覺得自己的天都塌了。
她這半輩子都是為了自己的孩子而活,若是珣兒都不在了,那她還爭什麽搶什麽?
“好,我答應!隻要你能夠幫我,我就會給你想要的,不管你要什麽都可以給你!包括你之前給我寫的那些轉讓文書,我都可以一個不落的還給你!”
但沒想到,方嬈卻隻是不在意地笑了笑。
“你可真是會做生意。那些東西本來就是我的,你拿著我的東西來跟我談條件,是不是太沒有誠意了?”
白靜一愣,轉而咬著唇問道:“那你想要什麽?”
方嬈卻道:“現在是你有求於我,所以不是看我要什麽,而是看你能夠給我什麽。”
“若你給的不是我想要的,那咱們就沒有談下去的必要了。”
這話,說得可真是讓白靜焦心不已。
在這之前她甚至還想著隻要對方提出一個條件,她就可以順勢拿著這個條件當做籌碼跟對方談判。
可方嬈,比她想得還要聰明得多。
這樣一來,她必須將自己所有的籌碼都亮出來任由對方挑選,完完
全全的喪失的主動性,也沒有任何跟對方談判的餘地。
不得不說,這一局是她敗了。
垂下頭,這是她第一次在方嬈的麵前露出認輸的姿態。
“我知道我手中的那些田產鋪子,不在意買我跟我珣兒的命,但如果是關於霍家的呢?”
她猛地抬頭,死死的盯著對方的背影。
這是他最後的底牌,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她是絕對不能夠拿出來的。
緊緊地捏住雙拳,她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沒那麽恐懼。
沒錯,就是恐懼。
她也是在機緣巧合之下,才偶然得知這個秘密的。
但是,一旦她將這個秘密掀開,隻怕白家也保不住她。
所以這既是她的保命牌,也是她的催命符。
可現在,她唯有這個了。
方嬈的確表現出對這個有興趣的樣子,但不多。
這也是林夢雅特意囑咐過的。
這些年來,幾乎所有人都知道方姨有多惦念霍家。
要是表現的一點點都不在乎,那反而會讓人覺得有些假,而太在乎了,又會讓人拿捏住。
必然是這種既在乎,又不太在乎的狀態,才讓人摸不到頭緒。
“時候不早了,我得先回去休息休息。”
方嬈是廢了很大的力氣,才控製住自己沒去追問。
小雅說了,魚兒上鉤的時候不能猛拽。
得一點一點的往上抻,甚至在魚兒不聽話的時候,還要主動把線放長一點,直到把那魚兒累的沒有半分的力氣才能夠收線。
現在的白靜太急了,所以想法也多。
得讓對方徹底了解自己的處境,明白他除了說實話之外,再沒有別的路可選,這人才會乖乖聽話,才會毫無保留。
梗著脖子,方姨淡定地走了出來,不管身後的白靜有多急切,她依舊要抻著對方,免得對方在給她耍滑頭。
門口,蘭姑姑正等著她呢。
“夫人!”蘭姑姑迎了上來,毫不吝嗇的給自家夫人豎起了大拇指。
“您剛才的那一招實在是太高了!我就不信這下白靜還能夠等多久,她早晚肯定會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咱們。”
方嬈淡淡地瞥了蘭姑姑一眼,端著自己的高冷範兒大步流星的往自己的院裏走。
蘭姑姑差點就沒追上她。
可剛到院裏,就聽到了自家夫人帶著哭腔喊道:“小雅!快給我看看脖子,完了我的脖子轉回不來了!”
嚶嚶嚶!早知道,她剛才就不非得偏頭裝腔作勢了。
她的脖子啊!要疼死了!
......
經過林夢雅的一係列推拿複位,銀針刺穴,方姨的脖子總算是恢複了過來,但也因此拉傷了頸部肌肉。
其結果就是,牽引器要帶,每一天的推拿按摩也要繼續。
意思就是,她得一天遭兩份罪!
“您也不用太擔心,有我在肯定會藥到病除,不會留下什麽後遺症的。”
林夢雅洗掉了手上的藥膏,還算是挺有良心的安慰方姨。
可後者卻顯得懨懨得沒什麽精神。
“其實白靜跟您說的那些,您也不用
放在心上。”
林夢雅雖然沒去偷聽,但也能估摸個八九不離十。
要說白靜有多壞吧,可她的出發點多少還算是帶點可憐。
但她覺得,人這一輩子誰沒遇到過難事?
難不成一旦有人因為一時不幸,就要殘害無辜之人,甚至還會帶給許多人更多的不幸,所以她也曾經是受害者,所以就該被原諒嗎?
這個問題,她想來看得很明白。
有些人是情有可原,但法理不容。
白靜就是如此。
她害人的時候就該想到,早晚有一天自己也會被他人所害。
這都是天理循環,誰也逃脫不了。
“我就是覺得,如果趙古廉能夠對她好一點,或者她當初沒有嫁給趙古廉的話,也許——”
林夢雅正在用低溫炭爐烤自己特製的膏藥,頭也不抬地說道:“趙古廉的確是個渣男,但白靜這樣的人,就算是她嫁給了旁人也是一樣的結果。”
她做的這個膏藥有些不太一樣,雖然也是黑乎乎的,但味道卻好聞得多,細聞還有股花香味。
“來,脖子伸過來。”她招招手,方姨怯生生地探過去,然後,林夢雅‘啪’地一下,將膏藥沾了上去。
“啊——欸?怎麽不燙呀?”
方姨的痛呼到一半,又急急地轉了個彎。
這種膏藥她以前用過,都是烤得熱熱得,甚至有些燙人了在粘。
那膏藥降溫又慢,溫度又高,死死的往皮膚上一糊,感覺可以想見,不會有多好受。
但這個不一樣。
剛開始是溫溫的,後來又有點涼涼的,別說,還挺好受的。
“那當然,這是我特製的,跟外麵的東西肯定不一樣,隻不過——”
方姨的心一下子就沒底了,“隻、隻不過什麽?”
“隻不過這裏麵我添加了一些毒物的成分,要是一個用不好,就可能一輩子都爬不起來了。”她語氣涼颼颼地,聽得方姨雞皮疙瘩都起來。
“嗬嗬,不,不會吧?”方姨現在有點想哭。
但她還不敢,弱小可憐又慫。
林夢雅卻一點憐惜的心思都沒有,反而很滿意地看了看膏藥的部分。
“當然是真的了,不過我之前做過實驗,沒那麽嚴重就是了。”
“你,之前拿什麽做的實驗?”方姨心裏更沒底了,問道。
“小白鼠啊!不過用量是你用量的十分之一,雖然最後是死了,但效果還行。”
方姨的臉都嚇白了,心裏一時心酸一時悲憤,到忘記了之前對白靜動得那點惻隱之心了。
林夢雅瞧著她,偷偷地勾起了嘴角。
膏藥裏的確是有毒物的成分,但早就被她用別的藥中和掉了,現在絕對安全。
至於小白鼠嘛——那是內服,方姨這是外用,不一樣。
嗬,天真的方姨當真以為嚇她的代價,就是沒收幾天麻將牌麽?
林夢雅拎著小藥箱從方姨的房間走出來。
而此時,霍驍已經靠在院子裏,等了她許久了。
“我娘她還好嗎?”霍驍有點擔心。
他來的時候就聽見他母親的慘叫聲了,險些衝進去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