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蘇的眸色微冷,手癢得厲害。
她一點也不想欺負那些不會武功的人,但嘴賤的除外。
掌櫃的看到剛才差點沒把自己踢死的女煞星,往前又走了兩步。
頓時,銀子也給不了他足夠的勇氣了。
哆哆嗦嗦的爬起來,用自己最後的膽量說道:“你們也別太為難我,大家好說好商量。再說、再說你們不是也有馬車麽,將就一晚怎麽了?”
這話,說得他自己還挺委屈。
自己不就是想多賺點銀子嘛!
誰讓他們自己窮,不然給他更多他當然也不會趕人了。
她窮嗎?
如果驛館掌櫃的知道林夢雅的身家,恐怕會立刻跪下,抱著她大腿喊爸爸。
但林夢雅自家行商,所以對商場上的一些規矩,她向來是不會輕易違背的。
“我且問你,我們住進來的時候,是不是你自己說還有兩間房,我可有強迫你?”
不知為何,明明眼前的女子說話的聲音沙啞低沉,但掌櫃的卻硬是覺得自己的後背冒出了層層的冷汗。
他垂著頭,本想咬著牙,什麽都不肯承認,但沒想到卻聽得頭頂上原來一道沉沉的疑問。
“嗯?”
糟了,是那個女煞星!
掌櫃的立刻頭如搗蒜,“都怪我,都是我的錯!還請貴客高抬貴手,饒了我這一次吧。”
“小人常年守在這裏也不容易,我多賺些銀子也都是為了養家糊口,還請貴客體諒體諒我吧。”
其實往日這掌櫃的仗著身後有長老會,氣焰很是囂張。
而且在他的驛館裏,除非是有家族亦或是長老會的手令,否則是不接待普通人的。
而且就算是使了銀子高價住進來,也會受到他的刁難跟盤剝。
最過分的事,甚至還有人曾經在這裏丟過盤纏行李什麽的,但失主找到他之後,他卻死活不承認跟自己有關係。
而現在他之所以想讓林夢雅讓房間,無非是因為,在這些客人裏頭,隻有她的身份是最不重要的。
但她的前頭,還有趙毅軒趙長老的名頭壓著。
不得已,掌櫃的隻好做出退房費,這個令他肉疼的決定。
沒想到,卻落得現在這個後果。
想到這裏,他不由得對林夢雅升起了幾分怨恨。
卻絲毫沒有自省,這件事的起因本就是他自己貪財,與旁人一點關係都沒有。
“嗬,掌櫃的,你不覺得強行讓我來體諒你的難處,有些過分嗎?”
林夢雅早已看穿了對方的嘴臉。
“還有,我還帶著兩個孩子,這荒郊野嶺的,你讓我帶著兩個孩子去住馬車,那你為何不先體諒體諒我們?”
林夢雅的一番話,把老板堵得啞口無言。
何況他本身就說的在理,今天這事兒若是放在其他人身上,那就不隻是打掌櫃的一頓這麽簡單了。
那掌櫃的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卻是死活都不肯放棄這到手的銀子。
他腦袋一昏,竟想出了一個陰損的招數。
“好好好,看來客人你是當真不願意退了。”
林夢雅冷然道:“錢我已經給你了,咱們如今是錢貨兩清,在明天之前,我是絕對不會把房間退給你的。”
“嗬,那客人就早點休息。”
掌櫃的走的時候,很是陰毒銳利地瞪了她一眼。
“主子,小心又詐。”
白蘇對這個老板的印象極差,不由得低聲提醒。
林夢雅點點頭,卻並沒有放在心上。
這種人,自己這些年見到的難道還少嗎?
何況這次,她的人可以說是傾巢出動。
如果這樣還能讓對方得手的話,那她就得考慮考慮是不是要把這些人撤走回爐重造了。
“沒事,咱們先睡吧。”
......
此刻,驛館的後廚裏。
吃了那麽一個大虧的掌櫃,正在跟自己的夥計嘀嘀咕咕,商量著如何讓對方主動退出房間。
“掌櫃的,咱們這麽做不好吧,萬一要是得罪了趙長老,隻怕咱們沒辦法交代呀!”
夥計畏畏縮縮的樣子,讓掌櫃的氣都打不出來,狠狠地給了他一個嘴巴。
“我管他什麽趙長老、李長老的!你是沒看到剛才她對我下手有多狠嗎?”
掌櫃的揉著自己的肚子,滿臉都是陰狠。
“就算是趙長老,也要給我幾分薄麵。她不過就是一個攀附上趙長老的窮親戚,居然敢這樣打我,簡直就是不把我放在眼裏!”
他嚷嚷的時候,不小心牽動了傷到的腹部。
頓時,又疼得他一陣齜牙咧嘴,心頭對林夢雅的恨意更濃了些。
小夥計也不敢再反駁了,隻能捂著臉,唯唯諾諾地任由掌櫃的指揮。
驛館的後廚並不小。
本來就算是夜裏,也會有人守著,免得客人要熱水要吃食。
但掌櫃剛才卻把人都趕走了。
他讓夥計推開了一個放米糧的櫃子。
在櫃子的後麵,則有一塊活動的木板。
之後,掌櫃將木板掀開,露出了裏麵一個個黝黑的小圓洞。
那圓洞不過拳頭大小,整齊排列在牆壁上。
掌櫃的看了看十二個小圓洞,冷冷地笑了笑。
這是他接管驛館以後自己做的機關。
這些小圓洞,都是直通到客房裏的。
平時那些莫名其妙就丟了東西的客人,就是因為他提前往裏麵吹了些迷藥。
到時候,自己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將對方迷倒,然後把東西給偷走。
原本每到這個時候,他是不敢再用的了。
可誰讓那個女人不長眼,竟然還敢對他動手!
一想到剛才倆人囂張的樣子,掌櫃的就氣得麵色猙獰。
被踢傷的位置還在隱隱作痛,更是勾起了他心頭的怒火。
沒再猶豫。
掌櫃的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小的紙包。
這裏麵的迷藥也是他的獨家秘方。
一旦吸入,管是力大如牛,還是虎背熊腰,亦或是武功蓋世,都得被藥暈了!
掌櫃的一邊想著一會如何收拾那兩個女人,一邊樂滋滋地取出了自己點迷香的小爐子。
煙道的設計很是巧妙。
隻要另外一麵不堵上的話,眯眼就會自動往裏麵的吹。
老板點上爐子,就帶著冷笑,跟自己的小夥計躲到了一旁,喜滋滋地等著藥效發揮。
大約一盞茶的功夫,掌櫃的覺得時間差不多了。
剛想要起身去把人拖走,卻猛地感覺到了一陣頭暈目眩。
“欸,這、這是怎麽回事?”
他捂著頭。
可眼前的一切卻都有了重影。
遲鈍的大腦過了半晌才反應過來。
不對!
這分明就是——
下一刻,隻聽得一聲悶響。
剛才還覺得自己勝券在握的掌櫃的,悄然躺倒在地,呼呼大睡了起來。
而他的那個小夥計,則是比他還先中招的。
倆人都躺下後,一道身影出現在廚房外麵。
確認了情況以後,這才回到林夢雅的身邊回稟。
“主子,人都已經被放倒了。”白蘇的眸色清冷。
好大的狗膽!
居然敢放迷藥,企圖迷暈她主子跟小主子們!
更可恨的是,主子說這迷藥對大人使用的話,隻是藥效強烈;但是對於孩子而言,很有可能會造成腦部的損傷。
嚴重點的話,就是小孩子可能再也清醒不過來了!
這讓白蘇無比的憤怒。
要不是礙於主子的命令,她肯定早就一刀結果那兩個惡毒的壞蛋了!
“沒事了,他們恐怕要睡到明天才能醒。你也忙活了一晚上,好好休息,明天咱們還得趕路。”
有了林夢雅的話,白蘇不再躍躍欲試,但也是合衣抱著劍躺在床上,隻要稍有一點風吹草動,她就能起來保護主子。
內間,林夢雅看了一眼被濕布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孔洞,神色微涼。
居然敢用這種惡毒的手段來對付她。
要知道她可是玩毒玩藥的祖宗!
第一縷迷煙還沒透過來,她就聞到了那刺鼻的味道,而後,她將床單打濕,把牆上的孔洞堵得嚴嚴實實的,一點都透不過來。
那就由他們自食惡果吧!
她關上通風的窗子,輕輕拍了拍兒子跟女兒,也躺在床上睡去了。
天剛亮,蘭姑就來叫醒了她們。
白蘇開門跟對方低聲交談了幾句後,才端著一些簡單的早飯放在了床上。
“主子,剛才蘭姑姑說,掌櫃的消失不見了。”
白蘇的眼中滿是遺憾。
怕不是覺察到事情不對,所以跑了吧?
嘖,她還想給對方一個“終身難忘”的教訓來著!
算他跑得快。
林夢雅點了點頭,雖然沒想要深究,但心裏卻湧出了一個微不足道的疑問。
按照那藥性而言,隻要中了迷香的人,恐怕得睡上二十四個小時才能清醒過來。
從昨晚到現在,滿打滿算的也就不超過十二個小時。
或許,是因為濃度的關係,亦或是他們自身有解藥什麽的吧。
這隻是一個小插曲,她也沒放在心上。
用過了早飯,大家都收拾得妥妥當當,準備繼續趕路。
她跟白蘇一人抱著一個寶寶走出客棧,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哎呀,這麽漂亮的小寶貝,可是不多見了呀!”
“可不,尤其是那個小丫頭,以後一定是個美人坯子!”
麵對諸位叔叔阿姨伯伯嬸嬸們的感歎,倆個小的表現得倒是挺淡定。
但,總有那檸檬成精的家夥,就連小孩子都要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