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幸好,有些家族慶幸自己之前隱藏得深。
所以他們雖然是臨時倒戈的,但卻不怕被樂正家清算。
同時也是為了能在新主子的麵前立功,以至於這夥人對裴家打得也是特別的狠。
可他們並不知道的是,在他們在暗自竊喜的時候,樂正子修早就已經將他們暗中與裴家勾結的證據收集了個齊全。
至於為何要引而不發?
嗬,還不是想要欣賞他們狗咬狗的醜惡嘴臉。
一旦等到裴家跟那些人的力量消耗完之後,就是樂正子修算總賬之時。
何況那時候到時候就算他不動手,那些人的內耗也足以將他們自己拖垮。
不得不說,論起智謀來,古族鮮少能有與樂正子修旗鼓相當的對手。
沒看見那老謀深算的裴家家主,也敗在這位青年才俊的手上了麽?
一時間,樂正子修的個人聲望上升到了頂點。
而那些樂正家的族老們,則是再也沒有辦法逼迫他讓出家主之位。
這一場,隻有他是最後的贏家。
......
曾經的霍家老宅,現在的裴家別院內,裴千吉一臉陰沉的看著麵前的族人。
“父親,現在樂正家必定會如瘋狗一般緊咬我們不放,我看,為今之計,還是要準備突圍了!”
裴明遠最後的幾個字說得很小聲。
因為一旦決定突圍,那就是意味著要用絕大部分族人的性命,博取一小撮人的活路。
在死亡的威脅下,當然人人都想爭取活命的機會。
沒有人會甘願赴死。
消息一出,人心就會亂,他不得不防。
經過幾天幾夜的打打殺殺,裴千吉早已經不是當初那氣定神閑大局在握的模樣了。
不過短短幾日,他整個人快速地幹癟了下來。
那張曾經因為富態而顯得和善的臉,現下,卻是露出了猙獰的棱角。
他端坐在裴家的最高位置上,可眉頭卻是緊蹙著,幹枯的頭發與過於寬大的外衣,讓他不免顯得有些狼狽。
“爹!都到這個時候了,請您早下決斷!”
裴明遠著急地催促著。
從事情發生到現在,他急得嘴角起了一串的燎泡。
到現在他也想不明白,他們裴家怎麽就從繁花錦簇,轉眼就走到了窮途末路?
幾天之前他還是高高在上的裴家大爺,榮耀加身,古族的至高權利也是唾手可得。
但現在,他卻成了一條狼狽的喪家之犬。
而這一切,都源於當日父親那不理智的過激行為!
可這些話,他卻隻能死死地埋在肚子裏,提都不敢提。
“大哥,我看你是怕了那樂正家的小雜種了吧?”
突然,另外一道嘲諷的聲音從旁邊響起。
裴明遠立刻冷若冰霜地看過去,霎時怒吼道:“你還有臉說?”
他氣衝衝地走過去,一巴掌就打歪了裴明澤的臉。
“要不是你這沒腦子的做下的蠢事,我們何至於會被被人逼迫到此地步!”
“裴明澤!若裴家就此完了,你就是家族的罪人!”
裴明澤舔了舔唇邊的鮮血。
轉過頭,那雙泛著血絲的眼睛,狠狠地瞪著對方。
“嗬!到了現在,大哥還打算將罪名推給別人?”
他越說越
生氣,對裴明遠也是一點俱意都沒了。
反正,他的一切都被這個蠢貨給毀了!
“要不是你攔著我,我早就將霍家的餘孽釣出來了!”
“說來說去,還是你這個當大哥的,生怕我們這些當弟弟的爬到你頭上!”
“都到了這個時候你還不認錯!”裴明遠也是氣得渾身發抖。
而裴明澤卻是越說越來勁,仿佛要把多年積壓的窩囊氣,全部發泄出來。
“我何錯之有?我這麽做也都是為了我們裴家,大哥,如你這般膽小如鼠,恐怕沒辦法將裴家發揚光大!”
“小畜生,我早就知道你覬覦家主之位!”裴明遠氣急敗壞地罵道。
“對啊!憑什麽隻有你能有繼承家主的資格?難道就因為,你是從大夫人的肚子裏爬出來的嗎?”
“你敢羞辱我娘!我打死你這個小畜生!”
兩兄弟劍拔弩張,眼看著就要打起來。
突然,裴家主怒喝了一聲:“都給我閉嘴!”
兩人頓時將話都憋了回去。
隻是已經撕破臉,就自然是相看兩相厭,冷哼一聲後別過臉去,誰也不搭理誰。
裴千吉陰鷙的目光,分別在兩個兒子的身上轉了轉。
他自然是不能夠留在這裏等死。
可他又舍不得暴露自己這些年所積攢的底牌。
若是那些東西都沒了,便是他逃出去又能如何?
他得留著那些東西,東山再起。
想到這裏,裴千吉的心裏已然有了計較。
他沉默了片刻,才道:“明遠說的有道理,我們的確是不能被困死在這。”
裴明遠聽到這話,瞬間眼睛一亮,“請父親下令,我立刻安排人突圍!”
“不忙。”
裴千吉卻擺了擺手,攔下了他。
“樂正家那兩個小雜種十足狡猾,若是我們貿然衝出去,隻怕會正中他下懷。”
裴明遠似乎想到了什麽,心頭“咯噔”一下。
“所以,您的意思是?”他試探問道。
裴千吉:“我與你們兄弟兩個各帶一路人馬,如此兵分三路,肯定能打的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到時我們在城外會合,隻要退回我們的屬地,樂正家那兩個小雜種就再也沒辦法置我們於死地。”
果然如此!
裴明遠的心沉到了穀底。
他心情沉重地看著自己的父親,很想問一問對方。
之所以兵分三路,是不是為了讓自己跟裴明澤犧牲性命,為父親換取一條活路?
但他死死的咬住了自己的唇,知道就算是問出來了,也不會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甚至還有可能讓父親對他起疑心。
“好,兒子知道了。”
裴明遠咬著牙說道,可心情卻是相當複雜。
失望嗎?
或許有吧。
但更多的,卻是“原來如此”的宿命感。
“父親,既然如此,那我想跟大哥比一比,到底我們兩個誰更加適合繼承裴家?”
裴明澤還在意氣用事。
裴明遠剛想要嗬斥他嚇胡鬧,轉而卻想到了一個保命的法子。
要是大部分敵人都被裴明澤吸引過去了,那他豈不是也就多了幾分求生的希望?
想到這裏,裴明遠立刻冷嘲熱諷道:“就憑你,也
配覬覦家主之位?嗬,裴明澤,你可真是自不量力。”
果然啊!
他那個蠢弟弟一下子就上當了。
甚至恨不得跳起來跟自己打一架。
隻可惜這時候,父親是不會允許他們兩個內訌的。
“行了!裴明澤你要是不服,那就拿出實力來讓我認可你。”
這句話,無異於是在火上澆油!
裴明澤甚至以為,是因為他那自私而又懦弱的大哥被父親厭棄了,所以,才會給他這個機會。
裴明遠假意要阻止,但最後還是憤憤不平地垂下了眼,掩去了他眸中得逞的算計。
蠢貨就是蠢貨。
就算是給裴明澤一百次機會,他也注定翻不了身。
......
樂正家對裴家的總攻,是在事發之後第六天的傍晚。
殘陽如血,就連天邊的雲,都像是侵染了鮮血的棉花,無端端的讓人覺得不祥,似乎是要發生什麽大事。
這一天孩子們睡得都早。
但家裏的那些大人們,卻都聚在了一間屋子裏,誰都沒先開口說話。
直到——
“什麽時辰了?”林夢雅朝外麵問了一聲。
白蘇立刻回道:“主子,已經是酉時三刻了。”
酉時三刻,林夢雅點點頭,
算一算時間,外麵也該亂起來了。
他們這宅子並不在最中心的地帶,離主戰場也不算太近。
又多了幾分鍾,聽覺敏銳的她,一下子就捕捉到了從外麵傳來的聲音。
“主子,外麵已經打起來了。咱們的人也已經把府邸圍得鐵桶一般,絕不會讓任何人闖進來。”
門外,白蘇手持長劍,眉間滿是銳色。
越是亂越有人會想著渾水摸魚。
而他們又長得特別像是待宰的“肥羊”,何況要是真的出了事,大不了可以推到裴家人的身上,也不會有人追查。
至於出城,林夢雅也想過。
她甚至想過先讓家裏人撤到安全的地方,等到風波過後再回來。
但昨晚厲傲托人送來的消息,卻讓她打消了這個念頭。
外麵比裏麵還要亂。
他們之前暫時棲身的黃金坡,已經被人暗中偷襲了好幾次,死傷無數。
有人立刻就想到了離開。
可當他們收拾包袱,帶著族人倉皇逃命的時候,卻不知半路上早就有人設下了埋伏。
也多虧了厲傲他們多長了個心眼,否則,隻怕也會中招。
而他們且戰且退,最後也是損失了幾個好手,這才撤離到了安全的地點。
林夢雅他們從人手上來說,的確是要比厲傲他們強一些。
但她這一群人裏頭有兩個娃,還有好幾個不會武功的普通人。
帶著他們,林夢雅隻怕會力有不逮,她又不可能扔下自己的親人跟同伴。
是以,他們還不如就繼續蹲守在這。
大不了,就成一窩子縮頭烏龜,來一個打一個,來倆她打一雙就是了。
外麵的爭鬥,終究還是波及到了他們。
林夢雅跟龍天昱,以及方姨一家三口,都毫無保留地將自己調用的人手都貢獻了出來。
此時,房簷屋後,還有外麵的四麵圍牆,都被他們的人嚴防死守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