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一聽到這話的時候,她還當是因為自己這邊防守的比較嚴格,所以才會讓魏姑娘感到心安。
可魏姑娘卻搖了搖頭,而後頗有些神經質的前後看了看,壓低了聲音,神秘兮兮地道:“不僅是如此。”
魏姑娘眼睛瞪得大大的,其中的無助與迷茫,似是再也隱藏不住。
“自從我回到娘家之後,我總覺得暗中好像有一雙眼睛,一直在盯著我。”
這話,讓林夢雅愣住了,也隨著魏姑娘做賊似的低聲問道:“是不是你的錯覺呀?你別誤會,我倒不是不相信你,而是......”
“我懂的。”魏姑娘倒很是淡然的點了點頭。
“說實在的,如果不是因為我有兩次差點就看到了那人的樣子,恐怕我也不會相信。”
她感覺到了魏姑娘話中的無奈。
隨即想起了關鍵之處,“難道是……可如果是他們的話,那他們為何要監視你呢?”
魏姑娘可以說是與世無爭,而且因為她已經是出嫁了的女兒,手中握有的嫁妝足夠她一輩子衣食無憂的生活。
所以即便是在魏家,也跟旁人沒有任何的利益衝突。
如此說來,能對她心懷惡意甚至要監視她的人,恐怕就是她在婆家撞破的那件事留下來的後患了。
“那件事,你沒有告訴任何人吧?”她拉著魏姑娘的手問道。
魏姑娘搖了搖頭,秀美的臉蛋上也滿是羞紅,“那、那種事情我又怎好宣之於口。何況自從那件事之後,我婆婆就失蹤不見了。”
雖然她跟婆母隻有短短幾日的相處。但婆母的確是個溫柔可親的善良善女子。
何況她事後回想起來隻覺得渾身發寒,因為在丈夫離世的那幾日,每一天晚上公爹都會要求她獨自守在靈堂內。
剛開始,她以為是公爹是在責備自己沒有照顧好丈夫。
但每每入夜之後,婆母都會帶著她身邊伺候的人來與自己作伴。
知道從那個魔窟離開之後,她才猛然驚覺到原來婆母早就已經覺察到公爹那肮髒齷齪的心思,婆母這麽做是在用她的方式保護自己。
隻可惜她人微言輕,而且這種事情要是貿然說出來,受傷害的人一定會是婆母。
因此盡管她很擔心父婆母,卻還是隻能在魏家當一個閑人。
林夢雅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按照魏姑娘的說法,她的那位婆母恐怕早就知道,自己的丈夫聯合外人對自己做了什麽禽獸不如的事情。
所以她才會用盡手段的保護自己的兒媳婦。
但她這麽做,無疑是擋了那位禽獸公爹與禽獸神使的合謀,因此她極有可能已經遇害。
而如果對方還依舊對魏姑娘賊心不死,亦或是察覺到魏姑娘可能發現了自己做下的齷齪事。
那麽不管是那個禽獸公爹還是那個王八蛋神使,為了保全自己根本就不存在的顏麵,他們肯定會想辦法讓魏姑娘閉嘴!
魏姑娘的情況,恐怕要比她想的還要危險。
“你剛才說,在我這裏感覺到安全是怎麽回事?是不是因為在我這裏,你就感覺不到有人正在監視你了?”
林夢雅想一想的確是有可能。
畢竟她身邊的防備力量,要比一般人家強上不少。
而且她手下的暗哨極多,為的就是一天小時不間斷的日夜巡邏,以防止有人暗中潛入暗算她。
如果真的有人在監視魏姑娘的話,那麽對方也是肯定沒辦法潛入進來的。
魏姑娘打了個哈欠,有些不太好意思捂著嘴,說道:“嗯,說來你可能不信,我這個人生來就比一般的人更加敏銳。”
“不過也有可能是我自己想多了,總之能認識宮家主,我也是極開心的。”
盡管魏姑娘極力掩飾,但林夢雅還是從她的神色中看出了幾分疲倦。
她實在是難以想象,魏姑娘究竟是如何挺過來的?
即便是她已經敏銳的覺察到了情況不對勁,可她一沒有證據,二也沒有足夠的能力自保。
想來她最近一段日子一定過得很是艱難。
“喲,你們在說什麽悄悄話呢?也說來與我們聽聽?”
那邊,有人主動將話題引到了林夢雅與魏姑娘的身上。
林夢雅倒是不動聲色的喝了口茶,開口道:“我隻是在與魏姑娘談起我宮家屬地的風土人情罷了。”
在她身邊的魏姑娘,小老鼠似的趕緊點頭:“那個,對對對,我正好奇宮家的屬地會是什麽樣子。”
兩人都裝作漫不經心地交換了個眼神,默契的將此事暫時押後。
剛剛提起話頭的人,也隻是想要將林夢雅的注意力抓回而已。
見狀更是主動笑著說道:“宮家主能不能也與我們說一說,我也是好奇得很呢!”
“是啊!宮家主就跟我們說說吧!”
這一群女人大部分中可能終其一生,都沒有辦法踏出古族的這片天地。
如果說最開始的時候,她們隻是為了爭先恐後的跟林夢雅賣好,那麽到後來,她們倒是真心的好奇外麵究竟是怎樣的光景。
林夢雅放下了手中的茶水,眉頭一挑,“既然你們都想知道外麵是什麽樣的,那我就不妨跟你們講一講,其實外麵呐……”
眾人的心神漸漸被林夢雅的講述所吸引。
在她的口中,她們見識到了一個精彩紛呈,同時也是危機四伏,更兼具千變萬化的陌生世界。
總體來說,那是一個她們做夢都想象不出來的世界。
在那個世界裏,女子可以不是男人的附庸,也可以不一輩子都被人困在後宅內。
她們可以走出家庭,也可以像男人一樣建功立業。
但最吸引她們的,還是那些女性們擁有著主宰自己命運的可能。
這一點,哪怕是生在最富庶家族的千金小姐你忍不住羨慕。
因為她們很清楚,自己從出生的那一刻起,命運就已經與家族的興衰交織在了一起。
她們的結局已經注定,縱然早已經早早認命,可心中還是不免悲涼。
林夢雅又端起了桌上的茶杯。
喝茶的功夫,眼神也在偷偷的觀察著眾人的反應。
嗬!
她就說吧,女人的好奇心,絕對不會因為這種被禁錮的生活而有所改變。
她承認自己的話裏,的確是有一些美化的成分,但並不多。
而且她也將一些自己遇到過的一些,相對沒那麽
吸引人,甚至還有些嚇人的經曆一並講了出來。
世界其實就是一個由多姿多彩的顏色組成的大染缸。
而且她也不想把外麵描述成一個沒有危險,遍地都是棉花般的雲朵的天堂。
有危險也有美好,有機遇挑戰也有豐盛的收獲。
這樣的世界才更加真實,也更加鮮活,才能將這古族的一潭死水攪活了,讓她們擁有新鮮的活力。
林夢雅的聲音落下,可那些夫人小姐們卻久久的回不過來神。
就在這時隻聽得一道脆響。
隨後一個看起來不過雙十年華的年輕夫人,冒冒失失的站起來對她道歉。
“對、對不住,那個我家裏還有事,我就先走了。”
說完她就匆匆對林夢雅行了個禮,然後帶著自己的人快步的走了出去。
而隨著這個年輕夫人的離開,陸陸續續也有不少人起身跟林夢雅告別。
她並沒有開口詢問,她們這般慌慌張張是為了什麽。
隻微微頷首,目送著那些人離開。
“宮家主。”
身側,魏姑娘悄悄地扯了扯她的袖子。
“嗯?”她看過去,問道。
“你別生她們的氣,其實我也不知道她們這是怎麽了……總之平常的時候,大家還是挺有禮數的。”
林夢雅對單純的魏姑娘搖了搖頭。
她怎麽可能生氣呢?
想必該生氣的,應該是那些想要把女眷們推過來,跟她套近乎的古族封建老頑固們呀!
要知道,有時候枕頭風雖然很有效,但如果枕頭風變成了七級台風。
恐怕沒有幾個人能夠受得了。
她勾了勾唇,深藏功與名。
“對了,如果魏姑娘不嫌棄的話,我有件事情倒是想勞煩魏姑娘。”
“宮家主客氣了,需要我幫什麽忙,您一句話就好,談不上什麽麻煩不麻煩的。”
魏姑娘的眼睛彎彎的,想來是心情不錯。
林夢雅還挺喜歡這個聰慧的姑娘的,略微沉吟了一下說道:“我這邊交納保證金還需要在忙活幾天,你也看到了,若不是趙夫人主動站出來幫我的話,隻怕我是應付不來的。”
魏姑娘一聽就明白了,隻不過她也有自己的顧慮。
“我倒是可以留下來幫宮家主的,隻是我的身份……”
雖然她老實本分,但她畢竟是喪夫寡居,如果要是留下來的話,恐怕會為宮家主惹來一些流言蜚語。
“是我考慮的不周了。”
林夢雅有些抱歉的說道:“這樣的話,姑娘不妨當我之前的話沒說。”
魏姑娘一看她誤會了,趕緊搖了搖頭。
“不不!宮家主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覺得可能會有人在背後嚼宮家主的舌根。”
“至於我。”此時魏姑娘的臉上也露出了一抹甜甜的笑,她機靈地衝林夢雅眨了一下眼睛。
“宮家主還不知道吧?我母親可是夫人堆裏有名的暴脾氣。”
誰敢傳她的流言,那就等著被她娘的大耳刮子教做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