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有人拿了幾塊貌似是陶瓷的碎片,擺在了眾人的麵前。
“這是什麽?”常掌事剛才有多嚴肅,現在就有多疑惑。
但小雅卻是頗為得意地看著宮雅,挑釁地問道:“這東西,宮家主應該比我們都清楚吧?”
她清楚個屁哦!
林夢雅很想這麽說,但一旁的自家男人,卻是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那破碎的罐子上的圖紋。
林夢雅見他看得很認真,也重新看了過去。
眉頭,驟然間縮到了一起。
這是——
“宮家主,事到如今,你不會不敢承認吧?”
小雅的態度越發地咄咄逼人。
就好似她已經完全將勝利掌握在手中。
林夢雅的俏臉也嚴肅了起來,“這是我們宮家特有的‘白日流火’。”
“哈哈哈!你承認了!你終於承認了!”
小雅卻似終於抓到了她的把柄,大笑著揚聲說道:“既然你認識這東西,那就沒什麽可說的了。”
“常掌事,把她抓起來!為大長老報仇!”
瞬間,有人開始起哄,不斷有人在呐喊著,要替大長老報仇之類的話。
但在此時,林夢雅與龍天昱卻絲毫沒有慌神。
尤其是林夢雅。
“白日流火”,其實就是一種可以隨身攜帶的小型炸藥,其效用跟手雷差不多,隻不過沒那麽大的威力就是了。
但這東西可不是一般人能搞到手的。
一般情況下,隻有非葉城專屬的護衛隊才有配備。
而且因為製造的工藝難度,以及攜帶、運輸的不方便,以及起本身的危險性,所以二哥哥他們應該是嚴令禁止這東西外流的。
不過,有些時候人一多,就難免會出現紕漏。
因此這東西能出現在這裏,林夢雅隻是認出來的時候才驚訝了一下而已。
但,小雅是如何知道,這東西是宮家專有的呢?
畢竟,整個古族對於宮家的信息,都是相當落後且並不全麵的。
何況這白日流火,可是在她走之前,才剛剛被研製出來,甚至還沒有投放到護衛隊。
也就是說,真正可以投放使用的白日流火,就連她這個家主都未曾真正見過。
不過這盛裝白日流火的瓷瓶子,她卻是見過,且印象相當深刻。
一想到這裏,林夢雅的心頭便橫生出一股焦躁的情緒,生怕自家人是不是出了點意外。
因此,態度也就帶上了幾分不耐煩。
“抓我?”
她的聲音轉冷,“這東西在我來之前還未正是研製出來,可你卻能一眼就認出來。小雅姑娘,看來你比我還要了解我們宮家的情況,嗯?”
小雅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看,手也攥得緊緊的。
為什麽?
哪怕是她將足以置對方於死地的證據擺了出來,可為何宮雅還是這般理所當然?
難道,不該是她宮雅心虛麽?
“你少在這裏狡辯了!剛才你明明已經承認......”
“是,我承認這東西的確是宮家獨有。但
我可沒承認是我拿了這東西害人?”
“還是說,隻要這東西是誰的,那麽隻要這東西能害死人,就一定是誰做的了?”
誰知,下一刻,她突然信手就抽出了旁邊一個護衛的長劍。
好巧不巧,那長劍的主人,就是阿單統領的手下。
對方也是一愣,隨後,他就看到了自己劍,被那位宮家家主拿著,指向了常掌事與自家統領的方向。
“那麽現在,若是我用這把劍殺了你們,那凶手,就應該也是劍的主人了?”
“你,你這是在強詞奪理?這東西分明就是你的,與他人有什麽關係?”
小雅的口才哪裏又比得上嘴強王者林夢雅?
哪怕是她氣急敗壞,林夢雅還是依舊是淡定如初。
“這不是你說得麽?東西是宮家的,所以害人的罪過就要記在宮家的頭上。那劍是這位小兄弟的,那殺人的罪過,豈不是也得記在這位小兄弟的身上?”
她這麽一說,剛才稍稍變了臉色的常掌事,忍不住覺得老臉一紅。
但心裏頭,卻是對這位瞎嚷嚷的掌印人,更添了些許的不滿。
“宮家主息怒,我相信小雅姑娘肯定也是一時糊塗,所以才說了那些話。還望宮家主,不要跟她計較。”
但見對麵的女子,卻是櫻唇微勾,而後,反手將劍收起來,雙手遞給了那個失了劍,還一臉懵的護衛。
“這位小哥,剛才得罪了。”
那護衛剛才還有點惱怒來著,但見對方這般禮貌,他反而有些不太好意思地擺了擺手。
“不礙的。”
“隻是還沒請教這位小兄弟,你這劍,叫什麽名字?我覺得這劍的材質好點有些特殊,應該是特別打造的吧?”
那小兄弟也是個爽直的,尤其是能跟著阿單統領的,必定跟他是差不多,都是有些武癡的脾氣。
聽到人家誇自己的小夥伴,當下就憨憨地撓了撓腦袋,但還是頗為自豪地說道:“不錯!宮家主果然好見識,我們這些人的刀劍,都是密會內部特別打造,韌性十足,輕易還不會卷刃呢!”
“好了!”
阿單統領趕緊喊了一聲,這才阻止下來。
還狠狠地瞪了自家那不長心的部下一眼。
這要是再說下去,他們那點秘密,豈不都被這傻小子給兜出去了?
同時,對宮雅這個女人,心中也多了兩份的忌憚。
但他那部下卻傻乎乎地有些不太好意思。
可誰讓宮家主的看向自己的眼神實在是太專注了呢!
明明對方捂得隻能看到眼睛跟嘴巴了,但他還是感覺到了對方在認真聽自己說的話。
這種感覺,每個人都會喜歡的。
林夢雅的目的也已然達到了,於是,看著對麵的那夥人,繼續說道:“你們剛才也聽見了吧?這位小兄弟的寶劍也是經過特殊打造的,想來是除了同為密會的成員之外,外人恐怕是很難知道內情。”
“同理,這白日流火的生產與使用,在宮家是管束得極為嚴格的。就連我,也是在後來與家人的書信中,才得知這東西的名稱。”
“至於圖紋,則是因為那是我們宮家簡化版的族徽,所以我才會一眼就認出來。”
“我若真的想要害死大長老,
或者是順便攪亂你們的祭祀活動,那我為何不換個標誌性沒那麽強的武器呢?”
眼見小雅那邊越來越慌,幾次想要開口,都被林夢雅給堵了回去。
“要知道,燒製一個毫無圖案的瓷瓶子,可比畫上複雜紋路的瓶子更簡單,不是麽?”
她這番話,已經幾乎將疑點都擺了出來。
凡事必有動機。
但她一無動機,二無動手的條件。
所以,隻要還帶著腦子的,應當都能想到,此事恐怕是她被陷害的那麵比較大。
小雅見常掌事有些動搖,忙不迭地說道:“一定是她臨時起意!”
“臨時起意?那就更談不上了。”
林夢雅一點也不給她反攻的機會。
“白日流火從啟動到炸裂開來,隻在瞬息間。按照你所說,是我臨時起意。那我請問小雅姑娘,我又是如何,在眾目睽睽之下,將白日流火塞到那個大彩球裏麵去的呢?”
“這、這我怎麽知道?”小雅下意識地反問,但卻立刻意識到,自己露了怯。
咬著牙,她不忿地瞪著林夢雅。
後者聳了聳肩,“你瞪我也沒用,不過與其你們在這裏堵著我,不如好好看看,那操縱白日流火炸裂的機關,到底在誰的手裏。”
林夢雅銳利的眸,環顧一周。
而後,落在了一個躲在人群之外的家夥身上。
“白日流火裏麵有一個擋板,這東西雖小,但卻相當堅硬。想要將它拔出來,並且還得是在無人注意的情況下,那必定得用極細,且韌性極強的線。”
“想必,手指怕是被割破了吧?”
眾人不自覺循著她的視線望去。
卻見一個悄咪咪躲在人群後的男子,突然將右手縮進了自己的袖筒裏。
“是你吧?”
旁邊有人不客氣地一把抓住了他的右手。
卻不料那人的反應很激烈,一把就甩開,還試圖要跑。
“給我攔下他。”
阿單統領眼一眯,沉聲命令下去。
圍在外麵的部下一擁而上,那人也是反抗不及,被眾人死死地壓在了身下。
而且,他的右手還被扒了出來。
“統領,的確是有道細細的傷口!”
聽得部下的回稟,阿單統領的臉色也是一沉。
他麵色不善地看了一眼掌印人,但卻沒說什麽,而是大步走到了那被擒住的人麵前。
“不是我,你們搞錯了,真的不是我啊!”
那人還在狡辯,哀求,可惜在阿單統領的鐵血手腕下,很快,這人就從求饒,變成了哀嚎。
一腳險些直接將對方踩死,阿單統領就踩著對方的胸口,麵色冰冷地問道;“東西呢?”
“什、什麽東西?”那人還在狡辯。
阿單統領心下一橫,剛要用力,就聽得人群裏,女子聲音略帶幾分沙啞。
“東西肯定是不在他的身上了。”
阿單統領看向她,正要問她為何肯定,就聽得對方淺笑了聲,問道:“小雅姑娘,其實這兩樣東西,才是你準備好的,要嫁禍給我的鐵證,對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