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湖城內。
“我再問你最後一遍,寶盒去哪了?”
樂正子修哪怕是深處地牢中,依舊是不卑不亢地答道:“不知道。”
負責審問他的,正是被林夢雅廢了的阿單統領。
沒錯,她的暗弩上有毒。
雖不是致命的,卻足以讓人慢慢地失去四肢的控製。
而且阿單統領在受傷之後就一直處於極度暴躁的狀況,也就使得那毒,快速地流遍了四肢百骸。
之前隻是傷了一隻手臂的他,現在已然成了一個廢人。
渾身上下除了腦袋還好用,四肢卻是失去了控製。
時不時地還會抽搐一下,便溺也完全隨機。
這才幾日,不僅人廢了,更是被所有人暗中嗤笑,完完全全地成了笑話。
當然,其他人當麵是不敢說他些什麽的,畢竟他阿單那使到底還算是少玄軍的一個統領。
隻不過這往後嘛,可就難說了。
樂正子修隻是被人綁在木樁子上,身上倒沒有什麽受過刑的痕跡。
說來也是巧。
在林夢雅派來的人通知他,過後沒到半日,他就被密會那群人,以涉嫌偷換至寶的名義囚禁了起來。
但有了宮家那邊的消息,再加上樂正子檀的掃尾工作的確做得相當出色,因此他倒是不怎麽擔心自己的安全。
他倒是有些擔憂子檀那裏。
萬一要是他露出點馬腳,恐怕這群瘋子不會放過他弟弟。
此時,他卻全然沒考慮到自己,沒想到若是樂正子檀帶著人順利逃走的話,那他肯定會被認定是偷換至寶的嫌疑人。
“不知道?嗬,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阿單那使猙獰地說道,看向樂正子修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阿單統領,有些事是需要將證據的。你們護送至寶而來,但卻從未與我們有過交接。現如今出了事,你們卻一味地推到我們身上來,那我可是不能認的。”
樂正子修咬緊了,一點口風都不能露。
見他如此,心理已然扭曲了的阿單那使,居然不顧常掌事之前的勸阻,命人對他用刑!
旁邊的人都是他的心腹心下,自然是毫不遲疑地動手。
樂正子修緊咬著牙關,眸子死死地盯著阿單那使。
他知道,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他們絕對不敢打死自己。
隻要不承認,他就有翻盤的可能!
“啪——”
堅韌的馬鞭,狠狠地甩到了樂正子修的胸前。
辣痛難忍,但他卻硬著隻發出了一聲悶哼,再然後,他寧可咬爛了自己的牙,也絕對沒吭一聲。
馬鞭將他抽打得皮開肉綻,血肉碎末飛起。
但樂正子修愣是挺住了,甚至於除了他額角跟手臂上暴起的青筋之外,都看不到他臉上多餘的表情。
阿單那使眯著眼,越看越覺得不爽。
這小子,就連求饒都不會麽?
“給我再加五十鞭,對了,給咱們的首族小家主加點料。我看他,還能嘴硬到何時!”
說著,手下人的鞭子停頓了片刻。
之後,他的手下居然帶來了鹽水!
見了血的傷口加鹽水,那種感覺絕對是痛不欲生。
這是絕對的酷刑!
但樂正子修卻連麵色都未變。
他就算是一個不知道疼痛的木頭人,可越是如此,那施暴者就越是不滿。
阿單那使舔了舔幹裂的唇。
他最喜歡折磨這種硬骨頭了,要讓他承認,法子可太多了!
但沒想到,就在他的手下舉起沾滿了鹽水的鞭子的時候,突然,從外麵傳來了一聲。
“住手!”
阿單統領冷冷地看向了外麵。
那隻是個跑腿的小雜種而已,這讓他更加不滿。
看來他病了以後,還真是什麽阿貓阿狗的,都能爬到他的頭上作威作福了!
“給我繼續打,我看誰敢攔。”
來人也是一愣。
沒想到這人一點麵子都不給,當下,就更加生氣了。
“阿單統領,小的乃是常掌事身邊的人。我家掌事大人說了,在沒找到證據之前,這裏的人都是清白的。”
“您仗著身份卻對我家掌事大人的命令陽奉陰違,若是我家掌事大人知道了,恐怕您麵子上也不好過。”
這傳話的小雜種的一番話,卻讓阿單統領越發憤怒。
他低沉地笑出聲,“哈哈哈哈,可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你家掌事我都不放在眼裏,何況是你這隻小雜毛狗。”
傳話的小廝也是硬氣。
畢竟,對方都是殘廢了,就算是回到到軍中,說不定地位還不如他呢!
“阿單統領怎麽侮辱我都行,但是您這麽說,可是在口口聲聲汙蔑我家掌事大人嗎?”
“滾!”
阿單那使憤怒地吼了一聲。
那傳話的小廝禁不住往後退了好幾步。
但他卻並不甘心就此被人嚇退,轉身就跑,一邊跑,一邊嘴裏還威脅著。
“給我等著,不就是個殘廢麽,牛氣什麽?”
那小廝的一番不屑言論,更是讓阿單那使跟瘋了一樣讓人對樂正子檀用刑。
就在樂正子修馬上要支持不住的時候,地牢的門,“砰”地一下,被人踹開。
“好大的夠膽!阿單那使,你敢對我兄長用刑,我樂正子檀一定活剮了你!”
樂正子檀在得知兄長被審問後,全然不顧其他人的阻攔跟勸告,直接帶著人闖入了地牢。
沒想到,他哥差點被人給打死了!
樂正子修掙紮著最後的一點力氣,親眼看著自己擔心了許久的弟弟,在最後一刻趕到。
心裏,不知是什麽滋味。
“你、你怎麽來了?”他氣若遊絲地問道。
樂正子檀沒看他,隻是用劍直接挑斷了捆在兄長身上的繩子。
“子檀,不、不能胡鬧。”
其實他更想問的,是弟弟為何會回來。
但樂正子檀卻沒給他回答的時間,而是直接,將渾身被鮮血染紅的哥哥小心翼翼抱了起來。
“你們樂正家,是想要忤逆密會的命令嗎?把他給我抓起來,我一定要審問個清楚!”
阿單統領拚命地催著自己的手下上去拿人。
但沒想到,樂正子檀根本不怕他的人。
他將兄長抱在懷中,轉身就走。
不過在聽到對方這
句話的時候,卻是冷冷地看了對方一眼。
“阿單那使,你別忘了,我們樂正一家不僅僅是首族!”
說完,他帶著兄長就走。
而他的那些手下們也是絲毫不客氣地跟阿單統領的手下交手。
當然,拚個死活是沒有的,但他們隻要掩護兄弟兩個撤退就行。
地牢外麵,得到消息的常掌事也是匆匆趕到。
他這個人向來嚴肅沉穩,但剛才一通小跑,也是急出了一腦門子的汗。
尤其是在看到樂正子檀正抱著一個人,大步往外走的時候,他的心也跟著抖了抖。
最好最好,別是他想的那樣啊!
“二公子!”他迎了上去,可惜樂正子檀連個多餘的眼神都沒給他。
而他也看清楚,那個渾身是血的人,可不正是樂正子修?
“二公子,你聽我說,這都是......”
“都是意外是麽?常掌事,我要是再晚到一會兒,我兄長就要被人活活打死!”
事到如今,樂正子檀也是一點客氣都不給對方留,語氣是又急又狠。
“常掌事,當年我雖小不懂事,但我爹娘死的時候,你們密會可不是這麽說的。這才過了多少年,你們就急著過河拆橋了?”
“既然如此,那就別怪我們樂正家也不守約了!”
他撂下這話,就帶著兄長大步地離開。
常掌事一口氣沒緩上來,差點把自己憋過去。
他就知道,讓阿單那使來審,這事肯定不成!
但現在人已經傷了,他隻能想法子補救了。
“快,給閣內的人傳信!”
他抓住身邊的人,低聲命令道。
那人立刻退開,然後悄然消失在看熱鬧的人群裏。
常掌事緩上了這一口氣,氣衝衝地去了地牢。
這個阿單那使,果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
樂正子修被弟弟抱回去,這事好多人都看到了。
其中,自然包括林夢雅留在城內的探子。
“終究還是連累到他們了。”她在得知消息後,不免有些內疚。
但這也是樂正子修答應她的事情,說句冷血無情的話,這是他自願承擔的後果,與她無關。
但林夢雅現在還因為打不開寶盒的事情而鬧心呢,這下聽到這個消息,心裏生怕要是他真的有個什麽好歹的,自己可就失去了一條線索了。
當下,就命人偷偷送進去一些傷藥。
老師看到她的動作後,隻是不屑地嘲笑道:“嘖,還是我家小徒弟心好!”
“我心好個屁!我那是怕他死了,就沒人告訴怎麽打開這個盒子了。”林夢雅自覺把自己歸類成冷血無情的商人。
但老師卻認定了她是個心軟的人,這讓她有點炸毛。
對一個出手就能要人性命的毒醫,跟整個衛國最大的奸商說她是個好人,她總覺得這話,像是在罵自己。
這年頭,好人的門檻這麽低了麽?
百裏睿也不跟她在這事上糾纏。
此時,兩師徒正在慣常研究那打不開盒子的古族至寶。
“老師,你說這東西,我們應該怎麽用?”她一邊盯著盒子,一邊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