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東西的藥性,就跟樂然害人的那道方子一樣。”
“您說什麽?”
郭洪勇瞪大了雙眼,整個人都震驚住了。
旋即,他咬牙切齒地咒罵道:“那個混蛋死得太早了!”
不然,他哪怕是要把這個混蛋剝皮抽筋,也要問出他這藥粉是哪裏來的!
林夢雅也是在心中冷笑不已。
她聽昱說,之前不管怎麽審問樂然,對方都是一口咬定這方子是樂然自己胡亂抓的,後來又改口說是無意中得到的。
總之,對方是死活都不肯說實話。
不過今天,她好像無意中窺探到了隱藏在樂然身後的真正的秘密。
林夢雅心思轉了轉,然後,對郭洪勇耳語了兩句。
後者神色古怪,似乎是對她的話帶著疑問。
但最終,還是退了出去,但卻找了個平常跟自己關係不錯的小子,又吩咐了他幾句話。
那小子點點頭,然後轉身就鑽出了人群。
眾人還不知道這藥粉的厲害,林夢雅卻明白,之前秦雷之所以死得這麽快,除了是對她的藥過敏,還跟這匕首裏藥粉有關係。
這東西可是經過了提純。
因此藥性要比樂然熬出來的藥汁更加的強烈。
哪怕是沾了一點點,也會讓人血流不止。
因為這藥會加速全身的血液循環,也就導致了那能致秦雷過敏的藥更快地起效。
她剛才的聲音不大不小,這會子已經被人傳播了出去。
眾人現在都知道樂然之前做的“好事”,因此,都在猜測秦雷跟樂然的關係。
倒是那個剛才還哭哭啼啼的沈素蘭,見狀,她總覺得心裏頭有些暗暗的不安。
她悄悄扯了扯自己的同伴,然後迅速地打了個手勢。
見對方對著她點點頭,沈素蘭這才放心。
她再度看向林夢雅,隻是眼神中已經剩下了純然的仇恨。
她辛苦籌謀了這麽久的東西,沒想到,居然被這個小賤人全毀了!
所以,她就算是什麽都得不到,她也要殺了那小賤人!
沈素蘭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發跟衣服,再度開口。
“夫人,您這樣高高在上,自然是可以不把他們的命當回事。你這樣做,難道心裏一點愧疚都沒有嗎?”
林夢雅真是佩服對方這心理素質。
事實都擺在眼前了,居然還在這裏給她強詞奪理。
“我看你那雙眼睛還是趁早捐給有用的人吧。”
要不然也是個睜眼瞎,白費!
“這是從秦雷的袖子裏翻出來的,他剛才,必定是想要殺我!”
林夢雅這話,恰如一道驚雷,將那些還在因為沈素蘭的挑撥而動搖的人震醒。
對啊!
剛才那兩個人可是說了,這匕首就藏在秦雷的袖子裏。
如果、如果剛才夫人沒有反抗,亦或是秦雷真的得手了。
那後果,豈不是不堪設想?
頓時,大部分的人都不再動搖。
雖然他們心裏多少還是會因為秦雷的死而對林夢雅心生忌憚,但他們卻不會給對方太多的同情。
他們來這裏的第一天就被告誡,如果在戰
場上對自己的敵人留情,那無疑就是將自己的性命斷送在對方的手上。
所以,秦雷才敢對她動手,而最後卻被她反殺。
“他既有殺我之心,那他現在隻能說是咎由自取,學藝不精。沈嫂子既然這般慈善的心腸,那若是有人要殺你,你會洗幹淨脖子,送上去讓人宰是嗎?”
沈素蘭差點咬碎了牙,“我這人向來是與人為善,怎會有人來殺我?”
“哦?那你的意思是,秦雷殺我,錯不再他,而是在我嘍?”
林夢雅的眸色變得更冷,“那要是按照這麽說,今天之錯豈不是全然都在你?若不是你苛待了晚班的夥食,大家又怎麽會來找你的麻煩?秦雷又怎麽會對我起殺心,進而喪命呢?”
“這麽一算,沈嫂子你豈不是罪大惡極?那個最該死人,應該是你啊!”
林夢雅的這一番話,立刻讓沈素蘭的臉色變了又變。
她立刻心虛地大聲反駁:“不是我!”
又覺得有悖於自己之前苦心經營的形象,隻是垂下眸子,一臉無奈地說道:“我承認是我沒能耐,沒辦法讓大家滿意......”
“那你可得說說清楚,到底是怎麽個不滿意的法子。”
林夢雅倒是冷笑一聲,直接打斷了沈素蘭的話。
“是你沒辦法再把白班的夥食克扣下來補貼給晚上了,還是你壓根就是故意在養肥了晚班這群人的胃口之後,再來故意跟大家叫屈,好讓他們都以為是我們故意薄待了他們,再煽動他們來鬧事!”
沈素蘭的話,都被堵在了她自己的嘴裏頭。
就連這裏其他晚班的人,此刻也是臉漲得通紅。
林夢雅的眸光冷冷環視了一圈,這次開口,卻是絲毫不留情麵。
“剛才秦雷口口聲聲說要跟我算賬,行,他的帳我已經跟他算明白了,他也把命賠給我了,人死賬消。”
“那你們呢?是不是也要跟我算算賬?”
在秦雷死之前,其實他們對林夢雅並沒有敬畏之心,甚至都不知道自己錯在了哪裏。
但她剛才與秦雷的一番對話,何嚐不是扇在他們每一個人臉上的巴掌?
先是道破了他們的貪心不足,後又以秦雷之死,震出了他們的畏懼之心。
現在,就算是林夢雅什麽都不說,他們也沒一個敢造次的。
隻有無盡的恐懼。
生怕下一刻得到秦雷那樣下場的人,會是自己。
“你們是不是以為,這個營地少了你們就不行了?”
林夢雅厲聲質問道,下一刻,隻聽得一陣氣勢磅礴的腳步聲傳來。
外麵圍觀的那群人紛紛發出了驚呼之聲。
無他。
而是在他們的身後,黑壓壓的一片著甲胄的士兵,突然出現,將飯堂圍了個水泄不通。
那群人每一個都目光如炬,手中長刀閃著寒芒,昭示著他們是一群戰鬥力極強,紀律也極為嚴格的隊伍。
上千人的隊伍,已經可以聚成一道堅不可摧的軍魂!
小玉就站在這些人的最前方。
最為主將,他那套銀白色的甲胄,更是成為了玄色洪流中最耀眼的存在。
隻見他挺胸抬頭,傲視四方。
飯堂外的人群立刻分開了一條寬闊的道路。
小玉就帶著自己的手下,大步流星地跨越過人群,走
到了林夢雅的身後。
“家主。”
這是第一次,小玉不是以她弟弟的身份,而是以她麾下軍隊的一名將領的名義,出現在她的麵前。
剛才還無比耀眼的主將,現下卻垂下了頭,表示對她的臣服。
而林夢雅沒有趾高氣揚地炫耀,也沒有頤指氣使地命令。
盡管以她纖弱的身材,隨時都能淹沒在這道洪流之中。
但在場的所有人,不約而同地覺得,她與她身後的那道玄色的洪流,是互相成就的。
哪怕是將她與那上千人對比,她也是絲毫不弱於那上千人散發出的戰力。
“爾等,隨意便可取代。”
她目光清冷地看向眾人,說出來的話,卻是一句比一句更為誅心。
“無用之人,沒有活下去的資格。”
在這一刻,不管是飯堂內外,但凡是在訓練中已經有所鬆懈,哪怕是稍微動了些心思的人,都不由得感覺到遍體生寒的滋味。
大約是太過於平靜的生活,磨平了他們的爪子。
使得他們忘記了,自己來這裏根本可不是為了享福的。
在他們來之後,營地內的四路將軍就告誡過他們:他們終有一日,會麵臨殘酷的戰場。
而那一天,之後最凶狠強悍的人才能活下來。
隻是,他們卻都被過於富足安逸的生活,養成了無害的廢物。
被沈素蘭悉心“喂養”的晚班尤甚。
飯堂內的氣氛,安靜到了極點。
他們甚至連抬頭看向林夢雅的勇氣都全然喪失掉了。
就像是一隻隻嚇破了膽的小東西,顫巍巍地等著林夢雅的懲罰。
但,還不是現在。
另外一邊,沈素蘭卻是攥緊了自己的手。
“人到了沒有?”她趁著大家的注意力被門口的軍隊吸引,忍著驚詫與嫉妒,悄聲詢問自己的手下之人。
“應該是到了。”那些有些拿不準。
沈素蘭立刻剜了對方一眼。
“應該是什麽意思?要是還不到,那你我可就完了!”
她算是看明白了。
這夫人哪裏是隻無害的小綿羊啊?
分明,是一隻能吃人不吐骨頭的猛虎!
“我之前已經將機關地圖都傳出去了,他們這會肯定是到了。”手下人被她一訓斥,立刻肯定了自己的說法。
沈素蘭這才放下心來。
心中不免還是有所不甘。
本來她想要獨占這個營地,將其變成自己一個人的本錢。
可現在她卻將消息泄露給了其他人。
那群人,肯定會跟聞到了腥味的貓兒一樣,非得要跟她分享這裏的一切。
罷了罷了!
就算是隻能得到一部分也好。
總之,她是絕對不會讓這個破壞了自己好事的女人好過!
磨了磨牙,沈素蘭可是將林夢雅恨得死死的。
“待會見機行事,等我們的人到了,再給他們好看!”
她悄聲吩咐。
另外兩人立刻點頭,三人往後退了退,一直在企圖尋找逃跑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