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濃濃惡意的奚落,讓樂正子修攥緊了拳頭,但最終,他也隻能踉蹌著從地上爬起來。
來人似乎是見不得他有一絲半點的體麵。
嘴角勾著一抹諷刺的笑,卻是故意伸出腳,踩住了樂正子修腳上的鎖鏈。
樂正子修再一次的摔倒,之前額頭上撞出來的傷口更嚴重了些,滿臉都是血,
“哈哈哈哈哈……首族之主也不過如此,不過你若是能對我搖尾乞憐,或許,我還能看在咱們曾是同族的份上幫你一把。”
“不必。”
樂正子修冷冷地拒絕。
哪怕是他現在一身狼狽趴在地上,身為一族之主的傲骨,也絕不允許他對敵人示弱半分。
何況他是真正了解那些人意圖的。
就算是真如那人所說,自己對他下跪磕頭求饒,可得到的結果也依舊是被對方嘲弄,並不會因此有半分的改變。
如果,失去尊嚴還不能換來生的希望,那他寧可抱著自己的驕傲去死。
男人眼看著在樂正子修的身上得不到任何的樂趣,漸漸也收了笑容,隻是眸中不免劃過一絲懊惱之色。
不過很快,男人就猜出了樂正子修之所以會如此激動的原因。
他轉了轉眼珠,不懷好意地笑著指向外麵的那幾間屋子。
“看來我們的首族家主還是沒有忘記自己的責任,這樣吧,我給你一個機會,你給我磕一個頭,我就放了一個人,怎麽樣?這筆買賣可劃算吧?”
垂著頭的樂正子修臉色微變。
可他依舊沒有回答對方的挑釁之語。
這些日子以來,他一直在極力的忍耐。
強忍著不去回應外麵那些族人的哭喊哀求。
因為他知道,屈服反而會加速死亡的到來,抗爭到底或許才能爭取最後的機會。
隻是日複一日的聽著族人的哀嚎,實在是太折磨人了。
午夜夢回之時,他甚至默默咬爛了自己的手背,才能控製住即將崩潰的情緒。
今天,恰好已經到了他能夠承受的極限。
可此時他才不得不悲哀的發現,在強敵的麵前,他居然毫無反抗之力。
耳畔,那人還繼續喋喋不休。
“樂正家主不會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到吧?嘖,也是,當初你爹娘也是如此,嘴裏說著一切都是為了古族好,實際上,他們卻是古族的叛徒!”
男人越說越來勁,到最後幾乎已經是惡聲惡氣地在羞辱樂正子修的父母。
為人子女者,又怎能眼睜睜的聽著?
“我早就看出來你娘不是個撿點的,也就你爹那個睜眼瞎,會把這樣的一個賤人當成掌中寶……”
那人越說越過分,樂正子修終於是忍無可忍。
隻見他突然暴起。
那人離他不遠,因此樂正子修就很輕易的就扼住了對方的喉嚨。
那人雙眼突出,驚懼莫名的瞪著樂正子修。
“我父母如何輪不到你來說,還有——”
樂正子修突然欺身,緊緊的盯著對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道:“從你們來的第一天開始,我就在計劃如何殺掉你們。”
他的聲音很低,低到隻有他們兩人才能聽見。
男人的心中大駭。
該死,他就知道這個狗雜種沒有那麽容易就範。
他想要示警,告訴自己的同伴,樂正子修一直在打算著除掉他們。
這頭披著羊皮的惡狼,從未有過一刻的乖順!
他相信隻要把這個消息遞出去,上麵的那些人一定不會再顧慮其他,而是會直接整死樂正子修這個小雜種!
可惜他再也沒有機會了。
樂正子修雙手用力的收緊,直到對方的身體癱軟滑落下去,他依舊沒有鬆開手。
這一下子幾乎用盡了他全身的力氣,更是直接將對方的脖子給扭斷了。
直到確定對方再無生存的可能,他這才緩緩的鬆開了手,靠在椅子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他並不是害怕,而是因為那些人出於對他的防備,給他喂了一些讓他使不出力氣的藥。
但也不知是不是父母的在天之靈保佑著他,那些藥物對他起的作用打了折扣。
子檀那邊更是直接失靈,才會讓他打了對方一個措手不及,帶著自己的人馬衝了出去。
他現在能做到的事情有限,但也足以為子檀拖延一段時間。
他也不後悔殺了這個族中的叛徒。
隻不過若是讓對方察覺到他還有殺人的力氣,隻怕會加大藥量,到時候他就真成了個廢人。
“真是麻煩啊……”
他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但卻端正的坐在椅子上等待著對方同伴,發現這裏的一切。
大約過了半刻鍾左右,他突然聽到外麵有人在叫自己。
“樂正家主!”
他的身體微微一震,因為那聲音有些耳熟。
“看這邊!”
那聲音繼續說道,樂正子修循聲望了過去,卻見窗戶外麵的那堵側牆上,突然冒出來一個小腦袋。
“你是誰?”
樂正子修並不認得那張臉,可那雙眼睛卻莫名讓他覺得有些熟悉。
林夢雅確定這人真的是樂正子修,立刻示意龍天昱現在可以翻牆進去了。
雖然她早就通過係統確定過了,但她剛才覺得樂正子修的狀態好像有點不太對。
很快兩人就翻過側牆,悄無聲息的進了樂正子修的房間。
在這期間樂正子修一直保持著沉默,直到兩人將門關上,他才壓低了聲音問道:“宮雅?是你麽?”
“是我,你怎麽會被人關在這兒?城中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林夢雅剛走過去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人。
這人從麵相上看跟樂正子修有三四分的相似,隻不過比他年長了一些,也沒有樂正子修那般俊朗。
而且人是被活生生掐死的。
因為他脖子上有印記,而樂正子修的雙手也在泛著很明顯的紅。
她從上到下的打量了一番樂正子修,沒想到這個看起來端莊持重的首族家主,一出手居然也如此的利落。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樂正子修也終於確定眼前兩人,就是之前逃出去的宮雅與聖殿之主。
能見到兩人他實屬意外,忍不住反問道:“你們兩個怎麽會在這裏?現在趁著還沒有人發現,你們趕緊走!”
“我們沒事,而且這次潛入進來,也不會有人發現我們兩個人的真實身份。”
林夢雅也有些意外,沒想到樂正子修自己都難保了,卻讓他們趕緊逃。
“那也不行,你們快走!那些人手段很厲害,你們看到我現在這個淒慘的樣子就應該知道,那些人到底有多麽難纏。”
樂正子修自嘲的說道。
林夢雅知道一兩句話跟對方解釋不通,隻是走到那個死去的男人麵前蹲下來。
“人死在你這裏,恐怕會給你帶來大麻煩吧?這樣我們幫你把他處理掉,然後你告訴我們發生了什麽事,好不好?”
樂正子修見實在是說不動他們,也隻能苦笑著點了點頭。
處理一具屍體,對於他們兩人來說很簡單。
隨便找個地方丟掉,或者是直接用藥弄的麵目全非都可以。
但林夢雅深知自己是來搞事情的。
所以,她在跟樂正子修了解了一下基本的情況後,選擇將死人塞到外麵的一間屋子裏。
“你們記得一定要把屍體送到那個房間,那個房間裏的人跟這人有仇,人死在他的屋子裏,一定不會引起別人的懷疑,隻會覺得他是被那人殺死的。”
樂正子修又在一本正經的算計人了。
有時候林夢雅也不得不佩服對方的好腦子。
明明是一個不能離開屋子的階下囚,可這裏的情況卻似乎都裝在他腦子裏。
難道這就是首族家主的能力?
真是不可小瞧呢!
栽贓完畢,林夢雅與龍天昱再度回到了之前關著樂正子修的屋子裏。
此時對方額頭上的傷口已經結了痂,臉上的血跡也被他自己用袖子擦了個七七八八。
“你們冒險來看我,可惜我卻連一杯清水都不能拿出來招待二位,真是失禮。”他有些歉疚。
但林夢雅可不在乎這個。
“我們來這兒不是為了喝水,也不是為了做客的,樂正家主,你應該告訴我們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吧?”
在林夢雅一而再再而三的追問下,樂正子修也毫無隱瞞的告訴了她城內的現狀。
所有的事情要從這次的湖神祭祀開始講起。
“當時密會的人強硬的要求我必須把你帶回來成為祭主,我並沒有派人去找你,隻是在他們的麵前裝了個樣子,沒想到,那些人居然以此為借口,將我和我的族人囚禁。”
提起來那些事,似乎還發生在昨天。
其實直到現在,樂正子修依舊有許多事情沒弄清楚。
比如說密會為何執意讓宮雅成為這個祭主。
祭主跟普通的祭司是不同的。
它的要求更為嚴格,而且隻有在百年一次的祭祀活動當中才會選出來,而且每次選出來的祭主,無一例外的都會被載入族誌之中。
他實在是想不通,這樣關係重大的人選為什麽會落在一個外族人的頭上?
密會的那些人不是應該最排外的嗎?
心裏揣著這一連串的問號,樂正子修本打算在內部偷偷的查。
沒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