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纖蓉心裏的熱乎勁,一下子就冷卻了下來。
她目光銳利如刀地掃向眾人,果然撞見了一個還沒來得及收回眼中鄙夷的侍女。
下一刻,宋纖蓉一腳就踢了過去。
她這一腳的力氣用得很足,又帶著十足的怒意,直接把那侍女踢得口吐鮮血,倒在了地上。
“就憑你?也敢嘲笑我?告訴你們,你們不過都是我宋家買來的狗!在我麵前,你們永遠隻能跪在地上仰望我,想騎在我頭上,下輩子都不可能!”
她一邊叫罵著,一邊使勁的踩那個侍女的臉。
侍女被踩得慘叫連連,卻連求饒都不敢,隻能不停地說她錯了。
就是這樣暴虐的習性,讓周圍的人對她無不懼怕。
直到那侍女漸漸沒了聲息,也不知是死是活,她才讓人把人拖出去。
從始至終,秦崇和的房門一直是緊關著的。
就好像不管她怎麽鬧對於那人而言都是徒勞的,所以她憎惡一切,能夠引起他情緒變動的人或事務。
但卻唯獨不願意傷害他一點點。
宋纖蓉深深的吐出一口氣,而後帶著氣摔上了自己的房門。
至於秦崇和,則是一直坐在屋內,唇角卻在外麵傳進來的哀嚎裏,得意的勾起。
他就知道。
除了他之外,沒有人能夠將宋纖蓉所有的情緒,玩弄於股掌之中。
她是自己手中最鋒利的一把劍。
在他沒有達到自己的目的之前,他絕不把這把劍讓給任何人!
......
“小林子,你這幾天去宋小姐那邊的時候可得小心點。嘖嘖,那個瘋婆子可真是狠辣,我聽說她昨天把一個小姑娘給直接踢死了!這樣的瘋婆娘誰敢娶?心腸真是太歹毒了!”
“真的呀?多謝大哥提醒,往後我去的時候一定小心謹慎。”
“這算啥,唉,要不是咱們參軍大人病了,咱們兄弟高低也也得攛掇著大人,把你這要命的差事給辭了去。”
林夢雅笑了笑,沒說話,但還是接過了男人手中的湯碗,給他又倒了杯特調的飲料。
前幾天她偶然發現了一株酒味草,這東西的枝葉泡在誰裏會給人一種白酒的辛辣感覺,不過卻沒有酒精度數,而且還能消火。
但沒想到,卻讓這些家夥愛不釋手,整日裏沒事了就來她這裏討著喝。
儼然把她這裏當成了小酒館。
不過林夢雅也樂得跟他們相處,能來的跟她關係都算是不錯,每每還都會為她帶來營內營外的消息。
她從來也不多問,他們愛說就說,不愛說悶頭喝她也不會不歡迎。
總之,這幾日她在他們這群漢子們的心中的地位可謂是直線飆升。
老話不是常說,想要抓住一個男人的心,要先抓住一個男人的胃麽?
林夢雅算是見識到了,什麽叫做胃口決定腦袋。
總之,不說每一個人見到她都會跟她稱兄道弟吧,但至少大部分的人見到她也會對她笑臉相迎。
而這,可嫉妒死了某些處心積慮想要刷這群漢子們好感的家夥們。
可惜,林夢雅最近油滑的很,那些人就算是想要找她的晦氣也沒辦法。
所以杜子良最近看她的眼神都有些不太對了。
等到把最後一個人送走,林夢雅這才收拾完了廚房準備休息一會兒。
結果遠遠地,就看到了一臉鬱的程十娘。
對待這個幹姐姐,她可是一向很熱情的。
別的不說,就說程十娘這幾天護犢子的那個勁兒,生怕別人覺得是她這個弟弟辦事不力,才讓杜參軍舊病複發的。
也因此,躲過了杜子良好幾次的明槍暗箭。
對於真心護著自己的人,她又怎麽可能不回以真心呢?
“小林子,給姐姐來碗假酒!”
一上來,程十娘就嚷嚷道。
林夢雅無奈地笑了笑,“別人也就罷了,怎麽姐姐每天還老來取笑我?”
但程十娘卻點了點她的額頭,難得挑起了一抹笑。
“你姐姐我是賣真酒的,你這酒啊,隻有酒味沒有酒香更沒有酒勁兒,怎麽不是假酒?”
“行吧,在這方麵我還真的說不過你。”
她說著,利落地給程姐姐倒了一碗。
程十娘接過來就一口悶了半碗,然後才砸了咂嘴,意興闌珊地放下了粗陶碗。
“酒這東西還得是真家夥,這徒有其表的東西,喝的真是一點勁都沒有。”
她說著,眼中卻露出了一抹若有所思。
林夢雅對於人情緒的感知很是敏銳,一下子就看出了程姐姐這是有心事。
“姐,你怎麽了?可是過於擔心參軍大人的病情了?我早跟你說,我讓你不要著急參軍,大人我能治好,一次就能治好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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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為是這個原因,但程十娘卻搖了搖頭。
想了想又灌了半碗進去,她這才悠悠的開口:“兄弟,要是有一天你發現你認識的那個人,根本就不是你所以為的那個人,你會怎麽做?”
林夢雅明顯地感覺到了對方話中的忐忑與糾結。
她第一時間別想到的是,難道自己或者是周鑫他們露餡了?
但是想了想,又覺得不太可能。
如果他們被人識破了身份,那白敬第一個就不會繼續信任她。
可方才,這人才把今天給參軍大人的飯食拿走。
所以應該不是他們這裏出了問題,那就是——
她心裏有數,可還是覺得還得是程十娘自己說出來才算。
因此,她隻是道:“姐姐這是來跟我說繞口令?那可真是難為我了,你這弟弟幹什麽都行,就是猜人心思猜不透。”
“哈!壞小子,還跟你姐姐玩心眼了!”
程十娘哪裏看不出來,這小子是在套自己話呢?
但她的確是想要傾訴,所以在反複想了好幾遍之後,她才低聲開口;“我第一次見嚴令的時候,就是杜大哥讓他過來幫我。當時我的酒館遇到了一點不大不小的麻煩,我的配方被人偷走了,甚至他們還弄壞了我珍藏起來的酒曲。倒是那個時候,杜大哥派人將那些酒方追了回來,還給我送來了新的酒曲。隻不過他當時
不敢見我,所以讓嚴令隱藏了身份,隻說是一個匿名的俠士,因是我家的老酒客,所以才出手相助。”
林夢雅一聽,就知道這就是一段狗血三角戀。
杜參軍一直在暗中關照著十娘的生意,但是因為他不想被十娘認出來,所以才派了嚴令過來。
在這段愛情裏,嚴令本應該是個工具人。
結果,工具人反而對女主角生了情愫。
對此林夢雅並不覺得嚴令有多值得同情。
在十娘的講述裏,許多事情都是杜參軍私下裏做的,不過是借著嚴令的手,送給了十娘而已。
說白了,真正為十娘出錢出力出人的是杜參軍,嚴令隻不過就是一個傳聲筒,一個可以實況轉播的監視器罷了。
假如說杜參軍隻是讓嚴令去看護十娘,其他的不管不問,那她說不準會要勸說十娘遠離那個老渣男的。
“我本來以為我跟嚴令之間隻是多年的老朋友,誰知道,他居然還對我懷有那種心思,我知道這些年他為我做了很多,所以我......”
“姐,他為你做的事情,不是他想做,而是他受了參軍大人的命令,所以必須要做的,你根本不必為此而感覺到糾結。”
林夢雅的話,讓程十娘一愣,隨後她有些遲疑地說道:“話不是這樣說的,這些年來他也的確幫了我不少忙,解決了我不少的麻煩......”
看到程十娘一臉的糾結,林夢雅就知道嚴令那家夥,必然是說了些什麽。
嗬,這人,可真是會撿了便宜還賣乖。
林夢雅將手中的東西都放下,然後搬了張小木頭凳子,坐在了程十娘的對麵。
“姐姐,他為什麽來到你的身邊?”
程十娘想了想,說道:“我猜應該是杜大哥不放心我,所以才他來幫我。”
“也就是說如果沒有參軍大人的命令,那他根本就不會出現在你的身邊,對嗎?”
十娘這次聽明白了,但還是略帶遲疑地點了點頭。
林夢雅知道,其實十娘的心裏已經逐漸清醒了。
所以,她更添了一把火。
“好,假設說他是自己與你相遇的。那麽,沒有杜參軍的人脈、手段、財力物力當靠山的他,還能不能為你搶回酒方,買到新的酒曲呢?”
林夢雅知道程十娘的心為何會亂。
有的人就是如此,明明是他工作上應該做的,但他就是會摻雜著人情。
比如說給員工發工資的時候,有的老板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仿佛這錢是自己白施舍出去的,卻忘了這是人家員工辛苦工作,他本就應該為員工的勞動付出應有的報酬。
嚴令想必就是如此。
所以,林夢雅直接將他們兩個人的關係拆分得清清楚楚。
將複雜的事情簡單化,再將所有的問題一個一個地擺出來,那麽對方故意放出來的幹擾項也就清晰明了。
“我不太清楚,嚴令也是一個十分有能力的人,但是......”
程十娘的欲言又止,已經說明了許多問題。
林夢雅聳了聳肩,“所以,姐姐應該也清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