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他們掌握的信息並不是足夠地充分,但是那些人在交談之中,提到頻率最多的關鍵詞都已經被他們掌握了下來。
龍天昱對於其他的詞匯都隻是粗略地看了一遍,最後,他的目光定格在“神樹之心”這四個字上麵。
神樹之心?
雖然他並不知道這四個字代表什麽含義,但是,當他第一眼看到這四個字的時候,一股子並不太好的寒涼之意,從心頭緩緩的升起。
他甚至感覺到了恐懼的滋味。
但是還不等他細究,那種感覺又消失無蹤,仿佛從未出現過一樣,就連他自己也在糾結,是不是剛才僅僅是個幻覺而已。
但他跟林夢雅在一起時間久了,也知道有些直覺是絕對不能夠忽視的。
與其說是對未知的恐懼,不如說是某些深藏在腦海中的記憶給予他的警示。
但他不知道為什麽那些記憶並沒有被觸及,也沒有被他想起,或許這四個字還不夠直白。
又或許是,機會未到。
但是,他已經決定要把這件事查個清楚再說。
他要知道自己心中的感覺,到底是因何而來,到底跟自己的夫人有沒有關係。
想到這裏,他又翻來覆去的在那張紙看了好幾遍,然後才將紙親自銷毀,確定連灰燼都找不到了,他這才走出去,跟自己的手下人匯合在一起。
明日,他估計那邊爭論就應該出個結果了。
到時候,他們還是要隨機應變。
......
這邊,在白敬離開之後,林夢雅跟袁豹商量了一下,便火速開始打包東西,他們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把采藥人們安置好,同時還要製造出一批傷藥來。
這兩個任務都不算輕鬆,而且都很緊急,畢竟關係到自己的這一群兄弟,袁豹那更是恨不得一個人掰成兩半的用。
至於醫師堂的那些人,據袁豹的消息稱,那些人好像被嚇破了膽子,不管說什麽都不敢再來這裏找他們的麻煩。
但林夢雅猜測那也隻是在短時間內管用。
所以他們必然要趁著這個機會趕緊跑。
至於之前被關起來的那些人,白敬在走之前也沒明確地說要如何處置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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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林夢雅猜測,那些人雖然已經沒用了,但他們是非常重要的人證。
所以,殺是不能殺的,放也不好放。
但是她想到了一個好方法。
先給這幾個人都喂了一些迷藥,保證他們至少兩天兩夜之內醒不過來。
即便是醒了,那也是四肢無力,別說跑了,就連說話估計都費點勁的那一種。
袁豹更絕,他直接拿出了之前用來運糧草的板車。
把這些家夥一個個的套入麻袋,然後兩個口子紮在一起,最後直接仍在板車上,就跟運送貨物似的,也不管他們磕到碰到。
反正最後能不能活著呢,要看他們自己的運氣。
在他看來,叛徒隻最該死的。
現在留他們一命在已經是格外開恩了,他們都自顧不暇的時候,哪裏有功夫管這些人的死活?
對此,林夢雅投讚成票。
嗯,不愧是袁豹,總感覺這件事
一定是他能夠幹出來的。
不過,在他們撤走之前,林夢雅還得去做一件事,或者說,去見幾個人。
......
月湖城內,一座偏僻的小院內。
好不容易死裏逃生的齊鬆濤,臉色雖然是無比的蒼白,但整個人的精氣神還不錯,看得出來他應該是得到了非常好的照顧。
可就算是如此,這裏的條件也是有限。
恩人之前給他們拿來的那些藥材跟糧食,可算是救了他們的命。
但他深知,恩人雖然救了他們,但卻並沒有為他們冒險的義務。
而且這些日子以來恩人並沒有出現,他不由得有些擔心是不是對方遇到了什麽麻煩,又一想到,這些麻煩或許是自己帶過來的,他心中就充滿了內疚之情。
如果恩人真的因為他們有什麽意外,那他這一輩子都無法報答對方的恩德了。
一想到這裏,向來不怎麽信奉神明的他,也忍不住開始默默的祈禱。
他願意折光自己的壽命來換取恩人的平安。
“鬆濤哥!我們今天運氣真好,看我找到了什麽!”
一個眼睛大大,臉蛋圓圓的少年,突然帶著幾分激動的闖了進來。
跟在他身後的夥伴,聽到他這樣大的動靜,立刻狠狠的敲了敲他的頭:“你不想活了,你忘了恩人走之前是怎麽告訴我們的?”
圓臉少年一聽到這個話,立刻捂住了一張嘴,眼中也帶著深深的懊悔之色。
該死的!大概是這幾天日子過得有點悠閑,導致他放鬆了該有的警惕心。
他跟夥伴立刻跑進了院子裏,然後機警的將門關上。
兩個人站在牆角豎起耳朵聽著外麵的動靜,確定沒有不該有的腳步聲,這才輕輕的鬆了一口氣,還好沒有闖禍。
齊鬆濤看著兩個少年,嘴角忍不住勾起了一抹笑。
他知道恩人之所以選定這塊地方給他們藏身,也是做了充分的考量,至少目前來說很是安全。
但是該有的警惕之心他們必須得有,否則往後自己出去闖蕩的時候,可是會吃大虧的。
圓臉小少年迫不及待的拎起手中的老母雞,衝到了齊鬆濤的麵前,衝著他興奮的說道:“鬆濤大哥,我們竟然找到了一隻老母雞!等會兒我就給你煲一鍋雞湯,好好的給你補一補身體。”
盡管興奮,但少年還是壓著聲音,偷偷地說又偷偷地笑,活像是一隻偷到了香油的小耗子。
齊鬆濤看了眼肥碩的母雞,點了點頭,又囑咐道:“給我一碗湯就行了,其他的你們幾個分著吃掉吧。”
“那怎麽能行呢!”少年顯然不同意,但他一想到雞湯的美味,又忍不住舔了舔自己的唇。
可隨後他又使勁搖了搖自己的腦袋。
不行!不行!
鬆濤大哥是為了救他們所有的受傷的,好吃的東西必須要給鬆濤大哥吃。
等到他養好了身體,他們就能夠回家了!
一想到回家少年悄悄地紅了眼眶。
他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回去,更不知道家裏還有什麽人在等著他。
“家”這個字眼,一開始是他們中心所期盼的,後來就變成了遙不可及的夢境,
到現在為止更是成了一抹不可觸摸的傷痛與思念。
少年的情緒,自然影響到了自己的同伴。
一時間,也衝淡了抓到母雞的興奮勁兒。
齊鬆濤哪裏能不知道這群半大少年是怎麽想的。
他伸出手摸了摸圓臉少年的腦袋,輕聲說道:“別怕,我會帶你們一起回家的。”
少年用力地抹了一把眼睛,然後故作開心地說道:“好!那我現在就去給你燉雞湯,等你早點好了,咱們好早點回家。”
其他人也都開始幻想起來,回家之後他們要做什麽。
“我回家之後一定要天天洗澡,最好是把自己泡禿嚕皮了,然後一天換八件幹淨的衣服!免得像現在一樣,我這樣衣服都要穿半個月了,簡直就像是裹了件泥做的盔甲在身上!”
“我要吃香噴噴的肉!吃軟綿綿的奶糕!嗚嗚嗚,我娘說我小的時候太挑食了,我現在後悔啊!早知道我小的時候一定不挑食,什麽都吃,免得現在我看到一隻老鼠都能流口水。”
“嘖,你這話實在是太惡心了,快離我們遠點!”
少年們就是如此,他們很快就能忘卻煩惱,跟同伴在一起嬉鬧。
看到這一幕,齊鬆濤也微微地鬆了一口氣。
雖然他也不知道他們的未來將會通往何方,但是,如果能夠讓他們輕鬆一時的話,倒也不錯。
這大概就是叫做苦中作樂吧。
隻是,他一想到之前發生的那些事,心頭就湧起微微的苦澀。
作為齊家的頂梁柱,他早早就知道了自己的命運,就是帶著齊家一起走向繁盛。
可這次的事件卻撕開了虛偽的表象。
齊家也好,還是其他的古族世家也罷。
在真正的陰謀者麵前,他們不過就是一枚一枚可以被利用的棋子。
現在,棋局已然亂了,不管發生什麽事情,都不是他這個棋子能夠控製的。
同時,他也深覺無法控製自己的命運,到底有多麽的悲哀。
他甚至連自己的家,自己的親人都保護不了。
那種無力感,幾乎將剛剛恢複一點元氣的他擊垮。
而此時,門外卻突然想起了敲門聲。
三短一長,三長一短,然後稍作停息之後,再度重複如此三次之後,少年已經迫不及待的打開了院子的門。
“恩人!是恩人來了!”
他們看著門外的便裝男子,驚喜地叫到。
不過在看到那人清秀的樣子後,又忍不住覺得自己剛剛是不是認錯人了?
林夢雅看著眼前的幾個少年,“噓”了一聲,然後推著他們回了院子,關上了房門。
“齊鬆濤的病如何了?”
依舊是那熟悉的低沉嗓音,幾個人立刻反應了過來。
是恩人!這個聲音是恩人沒有錯!
但是、但是恩人她,怎麽會這麽年輕啊?
林夢雅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麽想的。
之前跟他們見麵的時候,她都是穿著少玄軍的軍裝。
而現在他們要跑路了,自然是要換便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