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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說白了,醫師堂最可怕的地方不是他們本身的實力,而是他們通過控製封鎖醫師跟藥材,迫使別人跟他們合作。
可以說從林夢雅知道他們還在古族裏為非作歹的那一天起,她就已經隨時做好了把這些人清除出去的準備。
她並不覺得當大夫的就得舍己為人就得無私奉獻,但拿這種手段去威脅別人,或者是以次充好,乃至是仗著自己的醫術為非作歹,禍害那麽多人家破人亡。
原本那麽多人可以不必死於病痛之中,卻因為他們的貪得無厭,而使得那麽多的悲劇上演。
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也該是時候討回來了,不過在去討伐醫師堂之前,她還需要一個幫手。
午時過後,一輛馬車搖晃著停在了營地前。
白蘇親自出來迎接,想來那馬車裏的人應該是位貴客。
馬車停穩了之後,一個斯文端秀的男子從車上下來,身上還背著一個帶著紅色十字的藥箱。
那藥箱子看起來至少也得十幾斤重,但男人的肩膀卻連半點傾斜都沒有。
他熟絡地跟白蘇打了個招呼。
“白姑娘,許久不見,看起來精神不錯。”
白蘇對待自己人的時候,態度還算是比較溫和。
“文大夫來了,快請進去吧,我家主子已經靜候您多時了。”
來人正是前任醫師堂的堂主文景。
說來也巧,林夢雅在覺察到醫師堂餘孽,繼續在古族作亂的時候,就給文景去了一封信,邀請他過來一起處置此事。
二來,文景的醫術並不差。
說起來她跟老師兩個人都偏向於毒學。
雖然醫學也好,毒學也罷,兩個都有利有弊,但是研究方向到底還是有所差別,有些事情她做起來就不那麽得心應手。
所以,文景這樣醫術精湛的大夫就顯得尤為重要。
而且這次她並不準備帶上老師一起去域外,這一點她跟老師也進行了一番溝通。
老師最開始的時候想跟她一起去,但後來想到兩個人最好還是有一個留下來看家比較好,所以老師就隻能遺憾地放棄了這個機會。
但林夢雅已經跟老師說好了,她在域外遇到的那些比較稀奇古怪的毒藥,都會保存回來一部分,交給老師一起來研究。
她知道老師為了自己付出了很多。
假如不是為了保護家裏人的話,老師大可以一走了之,繼續像從前那樣過逍遙的日子,畢竟以老師的毒學造詣,這世上恐怕沒有人能夠強迫他。
說白了,老師之所以三番兩次地受製於人,都是為了她。
在這一點上,林夢雅一直都很清楚,她也絕對不會忘了老師對自己的好。
至於文景,也是老師親自舉薦的。
能讓老師都認可的醫術,足以見得此人的獨到之處。
再加上他急於過來處置醫師堂的餘孽,所以在得到林夢雅的消息之後,更是即刻起程,半點都不敢耽誤。
好不容易在馬車上搖晃了半個多月,才終於到達了目的地,剛一落地,他隻覺得自己的腳都是軟的,但卻顧不得緩和,而是隨著白蘇一起去見了林夢雅。
林夢雅此時正在埋頭處理公務,得了消息這才抬起頭來,就看到了那位文景大夫文大夫,此刻正笑眯眯地看著自己。
林夢雅揉了揉有些酸疼的眼睛,有些不太好意思地跟對方笑了笑。
“來了,文大夫對不住啊,我這麽急著找你過來,想必在路上一定受了不少罪吧?”
文大夫卻笑著道:“但憑家主吩咐,再說你我二人之間本不需如此客氣,當初要不是你的話,我也實在是難以從泥沼裏脫身,說起來我還沒好好地感謝家主。”
林夢雅趕緊擺了擺手,“文大夫醫術這麽精湛,不管去哪裏都能被人奉為座上賓,我隻不過是撿了個便宜。”
“對了,之前的疫病情況如何了?”
其實就算是不說,林夢雅也知道結果。
她走之前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再加上有老師跟文景坐鎮,基本上問題不大。
但是作為醫生,有些事情她必須得親耳聽到才算數。文景提起那場疫病也有些心有餘悸,他道:“幸虧當初家主反應及時,而且咱們研究出來的那個幾個方子也十分管用。家主離開之後,我就帶著人一起幫著看診熬
夜,現在基本上已經消除了疫病的影響。”
“不過,您之前吩咐過,讓我們去查一查這疫病的來源,原來這疫病竟真是人禍而非天災。”這些消息也及時地傳到林夢雅這邊,之前已經派人去抓過那些疫病傳播的源頭了,奈何那群人就跟泥鰍似的,早就已經跑得沒影了,根本不會在原地等著他們去
抓。
不過後來,林夢雅大致也能猜到究竟是出自誰的手筆。
疫病要是傳播開來,遭難的肯定是整個衛國的民眾,所以誰在其中獲利最多,誰就是做這件事情的凶手。
她隻是沒想到對方竟如此喪心病狂。
那麽多條人命,也不知這因果,對方能不能擔得起。
不過,經過此次事件之後,那些被派去治理疫病的大夫們也都在其中總結出了經驗,現在已經製定出很多應急預案,完全可以應付這樣的疫病。
而且這次是文景倡導的,此一舉讓他在天下醫師當中的威望更深。
可以說原本他當那個有名無實的醫師堂堂主的時候,隻能是被人操縱的傀儡。
但現在,他才是真真正正的做到了譽滿天下。
讓天下所有的醫師,一聽到“文景”兩個字的時候都會發自內心地尊重他。
文景並沒有因此驕傲自滿,反而他覺得這一切都是宮家主帶給他的,所以對林夢雅這個家主更加恭謹。
這次得到了急召,讓他內心隱隱有種預感。
也許這次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他這輩子沒有什麽太大的願望,隻想著追尋天下醫道的不同之處。
如今他覺得自己可能會實現這個理想,而他隻需要緊緊的跟在宮家主身後就可以達到。
宮家主,可真是他命定的貴人啊!
林夢雅邀請他坐下來,把下麵的人調查出來的那些關於醫師堂餘孽的信息都交給對方。
文景一目十行的看完,臉色也從一開始的凝重,轉為後來的怒不可遏。“荒謬!他們這是草菅人命,如此一來,他們對得起傳授他們醫術的先人嗎?這群人,這群人簡直是死不足惜!宮家主,無論如何,請您帶上我,我這次一定要替
先人們清理門戶!”
林夢雅沒想到,她還沒等怎麽說什麽,就把文景氣成這個樣子。
當下,隻能先安撫住他。
“文大夫莫氣,沒得把自己氣壞了身子,豈不是讓那些人如意了?”
說起來,文景最近這兩年來的改變可不小從前。
他看起來雖然文弱俊秀,但不知為何總是有種病懨懨的感覺。
不是說他像是得了重症那種感覺,而是像是被什麽東西拘束著。
想來也是。
當年的醫師堂鬧出來的腥風血雨,可並不比現在少。
隻不過當時的環境比較複雜,他們不敢做得那麽過,再加上衛國國土麵積比較遼闊。
醫師們就算是對醫師堂不滿,但也可以謀生。
相反,古族這邊就不太行了。
這邊的人口稀少,而且醫藥資源比較集中,這就相對來說比較好控製。
所以他們的胃口就逐漸被喂大了,甚至後來還做出種種滅絕人性的事情。
文景在離開醫師堂後,整個人也全情投入到自己熱愛的醫學事業當中,雖然外表上比前兩年看起來滄桑了一些,但氣質卻更加儒雅溫和。
沒想到能把他氣得暴跳如雷,看來這醫師堂做出的事情也真的是罄竹難書。
林夢雅三兩句話就把人給勸了下來,隻是文景卻是眉頭緊蹙。
“宮家主,這原本是我們醫師堂內的隱秘,從前我不欲宣之於口,是覺得有些丟人,但現在恐怕是不說不行了。”
林夢雅點點頭,就看到文景深吸了一口氣,“其實,我解散醫師堂之後,就被人暗算了。”
“我也是後來才知道,這群人之所以那麽痛快地離開,是因為他們帶走了醫師堂內許多已經失傳的醫書跟珍奇藥材。”
“我當時對他們還心有愧疚,所以也就任由他們去了,沒想到這群人竟如此恬不知恥,居然繼續在古族作惡。”
“一想到這,其中或許也有我的縱容,我實在是、實在是寢食難安!”
林夢雅沒想到還有這一層關係在,原本她以為古族內部的醫師堂,跟外麵可能是同氣連枝的關係,但並不知道這裏麵還有其他事。
“宮家主!”文景突然站起來,眼神堅定地看著她。
“無論如何,請讓我與你一同前往。從前我做錯了的事情,如今,我要它掰回正途。”
林夢雅抿唇一笑,“我正有此打算,沒想到文大夫與我竟是想到了一處。”
“也好,你先稍事休息,等我這邊忙完了,咱們就一起出發,先去看看情況。”
文景點點頭,心頭卻是湧上了一股子悲涼。終究,還是愧對了醫師堂的先人們的遺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