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往往就是如此,哪怕隻是下意識的行為,但也是有跡可循的。
比如說有的人是打心眼裏看不上另外一個人,所以在跟對方對話的過程當中,哪怕是如何有意地偽裝,也會不自覺地帶上一些負麵情緒。
比如說現在,蕭啟明想要打探島內的情況,順便敲打一番容昭,告訴對方不要不識抬舉。
他們蕭家現在客客氣氣,隻是給他們臉,所以他們最好還是見好就收,別給臉不要臉!
容昭卻並沒有被這個人的情緒所影響,她甚至還笑著問候了對方的父母,當然是那種真的客客氣氣的問候。
畢竟之前蕭家的掌權人還是蕭啟明的父親。
那也是一個野心極大的家夥,他也曾經想要來玄虎島上橫行霸道一番,結果被打回去了。
但蕭啟明一聽到父親,他的脾氣立刻就上來了。也不知道是對父親不滿,還是覺得對方明明隻是一個下等人而已,居然敢在自己的麵前裝長輩,於是他毫不客氣的說道:“容島主即便是提我父親的名諱也沒有用
,今日這事是我自己全權做主,容島主若是冥頑不靈,那舍不得要吃一些苦頭,到時即便是我父親來,恐怕也沒辦法保住你了。”
被人一個小輩這樣不客氣的警告,容昭並沒有露出多難看的表情,她隻是緩緩的收斂起自己臉上的笑意,站在那裏哪怕比對方矮了一頭,卻仍舊氣勢不減。
“蕭三公子,你年紀小,有些事情我不與你計較,但我玄火島如今已屹立千年不倒,靠的可不僅僅是跟別人的交情。”
“如果蕭三公子還要一意孤行的話,那我隻能奉勸你最好還是不要衝動,有些事情還是要三思而後行,免得到時候萬一蕭家沒辦法為你善後,可就得不償失了。”
眼看著兩個人的談話即將談崩,那個被蕭啟明從船上帶下來的人,立刻挺直的腰杆對著容昭一嘴爹味的說教。“容昭,不是我這個當哥哥的說你。你一個婦道人家強撐這麽多年,不就是怕咱們島上的人沒有一個好靠山嗎?如今這蕭家既然主動與你示好,你就該見好就收。
”“再者說了,蕭家人宅心仁厚。他們早就已經想到你們可能沒辦法習慣去別的地方生活,於是就想派我回來全權負責島上的事宜,咱們可都是一家人,自然好說話
。”
“可要是你繼續這麽貪得無厭下去,那可就不美了。依我看你不如退一步給咱們三公子賠個罪,到時候我肯定會替你美言幾句,這件事不就完全了嗎?”說著他還露出了一副無奈的表情,感慨道:“哎呀!這些事情果然不能讓你們婦道人家拿主意,還得是聽我們爺們的話。行了,這件事我就給你這麽定了,就按我
說的辦!”
說著,他感覺自己可真是宅心仁厚。但容昭麵對這個叛徒,非但沒有給他一丁點的笑臉,反而隻是冷聲問道:“你是從哪個爛泥塘子裏蹦出來的蛤蟆,跑到我這裏大放厥詞來了?何況我根本就不認識
你,跑到這裏來充大爺,也不看看你有沒有這個命!”
“你主子家還沒發話,輪得到你來叫嗎?一條背主的喪家之犬而已,要是再在我麵前猖狂,我就打爛你的狗嘴!”
容昭一番話,可真是把對方罵得沒皮沒臉。
那家夥剛才還一臉得意的樣子,現在則是憋成了豬肝色。
他指著容昭就想要罵,結果手剛舉起來,一道細微破空之聲響起,他就覺得自己的手腕像是被打斷了似的,疼得厲害,疼得鑽心。
“哎呦,我的手腕!”
他捂著自己的手腕就差在小船上打滾了,不過這會礙於小船的麵積有限,他就算是再疼也得忍著。
但沒想到又有兩道勁風襲來,一道是打中了他的門牙,另外一道則是打中了他的左眼。
接連中了三招,那人直接疼得發出了一聲怪異的慘叫。
他因為想要賣好,所以站得比較靠前,這麽一沒站穩整個人就直接跌進了海裏。
至於他身後的人也是受他剛才動作的帶累,整條船都跟著搖晃了起來。
在人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腳底就一陣亂晃,大多數的人都沒辦法保持自己的平衡。
所以整艘船上除了有武功底子的蕭啟明之外,其他人都跟著東倒西歪地倒了下去,一時間居然有好幾個紛紛落水。
眼看著剛才還氣勢洶洶的一群人,此刻卻有大半都成了落湯雞,容昭看到這一幕,就算是再想藏也藏不住自己眼裏的幸災樂禍。
“哎呦呦!這可怎麽才好呢?鐵大鐵二趕緊幫一把,把他們都撈上來,這可都是來自遠方的客人,總不能讓他們濕著身子回去吧?”
蕭啟明沒想到自己才剛跟這個女人一接觸,就出了這麽大的洋相。
雖然他不知道剛才那家夥到底發什麽瘋,但他的確是吃了實實在在的虧,因此心中暴怒的情緒一上來直接抽出自己腰間的劍,對著海上的那個人就砍了下去。
那人剛落水,再加上他之前受的傷,就連眼睛都睜不開了,根本看不清楚周圍的景象,隻能憑借著自己的本能在水裏撲騰。
他也是好不容易才摸上了船,結果就被氣急攻心的蕭啟明削掉了手。
隻聽得他又慘叫了一聲,然後,血色在周圍蔓延開來。
他再也忍受不了劇痛,逐漸地撲騰著被海水吞沒。
站在船上的容昭就眼睜睜地看著這個叛徒死去。
活該!
聽聞這家夥還曾經是島上女子招來的夫婿。
後來因不滿女子當權,所以就投靠了南域的敵人,還差點把敵人帶到他們島上來。
不過他也沒得什麽好下場。
叛徒都該死!
但與此同時她也見識到了蕭啟明的性情暴虐。
容昭的眸子閃了閃,她覺得這是一個可以利用的點,但她並沒有過分地激怒對方。
第一次會談,可以說是不歡而散,他們很快就回到了大船上,而蕭啟明也是死死地盯著那群人的背影,尤其是容昭。
他現在恨不得將其殺之後快!
這世上怎麽會有這麽討厭的人?
都該死!該殺!
剛回到了大船上,剛才還顯得很鎮定,甚至還頗為潑辣地怒罵了一頓叛徒的容昭,就有些撐不住了。
她是被林夢雅跟白蘇扶到船艙裏麵去的,林夢雅搭上她的脈搏,就知道她應該是體力耗盡了。
“容姨,你現在需要休息,所以接下來的事情你暫時不要管,先抓緊一切時間養精蓄銳。”林夢雅低聲叮囑道。
容昭哪裏不知道,剛才緊繃著的時候還不覺得,但是現在一放鬆下來她就覺得渾身都疼,而且清醒也迅速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睡意。不過她還是努力保持著清醒,緊緊地抓住林夢雅的手腕,斷斷續續地說道:“這......這個人的脾氣暴躁,他一定不會放過咱們的。我......我不怕他報複,但是必要時
刻不能連累你們。”林夢雅覺得這樣的容姨實在是有些可愛,於是她笑著說:“嗯,您放心吧!我們別的不行,但逃跑第一名,若是見勢不妙,我們肯定就跑了,你先暫時睡一會,我
們來給你撐著。”
其實容昭這麽一露麵,蕭家那邊暫時就不敢輕舉妄動了。
最重要的是他們弄不清楚島上的狀況,而且那個大怪物也沒有起到應有的作用。
林夢雅早在容姨上來之前就已經吩咐下去,讓所有人都對這艘船嚴防死守,絕對不能讓他們的人上島。
她不知道那個大怪物什麽時候會死,但是現在隻要不讓他們上島,他們就弄不清楚狀況,就不敢輕易的動手,而且就算是動手了,島上的人也不怕。
林夢雅跟龍天昱的一係列舉措,算是堵住了蕭家人所有的路。
蕭啟明回去之後就發了好大的一頓脾氣,就連蕭澄明也差點勸不住。
最後還是蕭澄明又發了病,才讓蕭啟明安靜下來,等到蕭澄明複神誌之後,就發現外麵的天色已經黑了。
最重要的是他發病之前強撐著自己的身體,吩咐下去的事並沒有做成。
“你、你、你再說一遍?”麵對二公子的問話,手下的人立刻跪下來,戰戰兢兢地回稟道:“我們的確是沒有打探到島上的消息,他們防守的實在是太嚴了,我們總共派出去十幾路的人手,
都被他們截了回來。”
蕭澄明的麵色更加陰沉了幾分。
他本就麵色慘白,如今再加上陰鬱的神色,更顯得他像是個惡鬼,而不像是個活人。
“怎麽可能?你們沒有按照我說的做嗎?”蕭澄明也有些壓抑不住自己的怒火。
但沒想到,底下的人卻哭喪著臉說道:“一切都是按照二公子您的吩咐做的!可、可他們就跟鬼似的,不管咱們用什麽法子,他們都能竄出來把咱們攔回來。”
蕭澄明心神微震,一時間竟有些迷惘。
怎麽回事?
他用的那些可是兵法!遠遠不是這島上的人能夠揣測得出來的,還是說這島上的人也懂兵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