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夢雅看到了兩雙略帶幾分忐忑，卻依舊堅定的眼睛，笑了笑，拿出了一份契約。
“我知道大家現在心裏肯定有很多問題，比如說今天晚上究竟發生了什麽？還比如說最近幾年失蹤的同伴都去了哪裏？或者是關於我們的身份以及禪院那些師父們的去向。”
不得不說，林夢雅真的說中了她們的想法，這些姑娘們無論年紀大小都齊齊的望向了她，她們迫切地想要知道一個真相。
她們不想稀裏糊塗地活著，雖然禪院內收養了她們，但她們同樣也把這裏當成了自己的家。
誰又想讓自己的家變得漏洞百出，毫無安全感呢？
林夢雅繼續說道：“事情大概要從幾年前開始。”
這三人當中，兩個女人先吐了口氣。
所謂的明空師太，最早的時候是山下一家妓院的老鴇。
但是因為她生性好賭，所以欠了人家很多銀子，沒辦法償還的情況下，妓院就被人拿走抵債了。
而她除了做皮肉生意之外，其他的營生什麽也不會，而且因為她年老色衰，再加上名聲不太好，所以能落到她手裏的生意都很便宜。
用這些賺來的錢，根本沒辦法維持她的生活，也沒辦法償還她欠下的巨額賭債。
於是在某一天她被人堵上了門，最開始的時候，她還以為自己肯定會遭受一頓毒打，沒想到對方卻給他提出了一個還債的方式。
那就是讓她投入禪院名下，並且還是改頭換麵，以一個寡婦的身份搖身一變成了青蓮禪院的明空師太。
而她進入禪院之後，也很不適應這裏麵的生活。
可是那個人告訴她，她隻要在這裏麵堅持幾年，就可以把她的賭債一筆勾銷不說，還能給她一大筆銀子，讓她以後逍遙自在。
為了銀子，明空隻能繼續忍耐。
不過因為禪院裏麵大多數都是女孩子，她很快就打起了歪主意。
其實最早受害的並不是那個被家裏人找上的姑娘，而是一個長相清秀俏麗的小姑娘。
這個小姑娘出生的時候，因為難產憋壞了腦子，所以看起來跟普通人不太一樣，有些癡癡傻傻的。
本來這樣的小姑娘生活在禪院內就不起眼，而且就算是她身上發生了什麽，她也沒辦法告訴其他人。
於是明空借著下山采買的機會，找到了自己從前的一個老相好，以五十兩銀子的價錢，賣掉了這個小姑娘的初夜。
小姑娘傻乎乎的，並不知道自己受到了侵害。
於是這樣的事情，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到最後，那個癡癡傻傻的可憐小姑娘不僅懷上了不知名男人的孩子，而且還沾了一身的髒病。
明空這時候才知道害怕。
雖然禪院裏麵有許多不知人事的小姑娘，但有很多的大師父都是嫁為人婦，實在過不下去才上山的，她們一定會看出來的。
明空隻能把人一直拘在自己的禪房裏，想著能拖一時是一時。
但沒想到就在她被人發現的前夕，之前把她送到禪院內的那夥人找到了她，主動替她處理了這個麻煩。
並且以此為把柄，讓她繼續做這樣的生意，但是這一次，他們要的可不是那種說不出來話的小傻子，要的是正常的女孩，而且還要看她們的八字。
說來可笑，這裏的孩子們都是被撿回禪院內的，大多數的孩子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具體的出生日期是哪一天。
所以禪院內都是把她們來的那一天當做她們的生辰。
也就是說所謂的生辰八字從根本上就是假的，那就更何談其他？
但就是這樣，這些姑娘們仍舊成了明空討好，牟利的工具。
明空會提前挑選好合適的女孩子，然後經過一番威逼利誘之後，就把人帶進自己之前做“生意”的那間禪房，然後再由那個偽裝成菜農的人把客人給運送進來，以參禪的名義糟蹋這些可憐的無辜女孩子。
而且她還會在這過程當中用一些難以啟齒的東西。
這樣的環境，再加上這樣的名頭跟方法，會讓那些所謂的“客人們”有一種新奇的體驗，尤其是在那之後，他們會對這種玩法上癮。
所以雖然明空做這件事的頻率並不高，但收入卻非常可觀。
但這些錢卻要了不少女孩子的命。
林夢雅跟夏無夭聽到這些話的時候，都恨不得把那家夥千刀萬剮。
究竟是怎樣的畜生才會用別人的生命來為自己牟利？
但更多的信息明空卻不知道了。
林夢雅也不著急，反正人都已經在她們手裏了，早晚能撬開那人的嘴。
但是關於禪院發生的事情，其實並不是所有人都一無所知。
是明空利用自己這種見不得人的生意獲得的巨額財富，賄賂了許多人。
比如說那位住持師太。
她雖然並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但是身為禪院的主持，她的確是有失責之錯。
如果不是她不負責任，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而當初葉姨之所以選擇她來當這禪院的主持，就是希望她能夠負起責任。
所以他們那個層麵的事情就交給葉姨來解決，林夢雅跟夏無夭則是負責安撫這群小姑娘。
“綜上，我想各位都應該能夠了解禪院內發生的這些事，而我們現在過來則是想要給大家找一條新的出路。”
林夢雅並沒有故意隱瞞，禪院背後的投資人是葉姨的事情。
但她也沒有故意渲染，隻是把事情都講清楚，而腦子聰明的人一下子就想到，其實她們的恩人是這位葉夫人。
葉夫人出錢建造了這家禪院，找到了住持，也是希望給她們這些無家可歸的人一條生路。
她們不能要求得太多，而做錯事的人並不是這位葉夫人，所以她們並不能把事情都怪到人家的頭上，反而應該對這位葉夫人心懷感激。
林夢雅把自己手中的契約放在了桌子上，指了指對所有人說道：“實不相瞞，之前葉姨覺得這間禪院發生了這種事情，可能開不下去了，但是諸位應該獲得更好的出路，所以我們想著開一家女子會館，如果諸位有興趣的話，可以來我們這裏做工。”
“在我們這裏做工有一個好處，就是你們會有一個穩定的生活，至於能不能獲得許多回報，這個我暫時不能保證，因為還要看之後的生意如何。”
“但是葉姨向大家保證，無論如何她也會讓這些小孩平安長大，也會把你們給妥善安置好了。”
眾人的心情隨著她的話不斷地起伏，最後落在了一個不上不下的位置。
大家如果能走的話，肯定早就走了，可外麵的世界容不下她們這樣的孤女。
但如果去所謂的女子會館的話，那她們會不會再度成為犧牲品呢？
大家有些茫然，於是年紀小的那些妹妹都把目光投向了年紀比較大的兩個姐姐。
這兩個姐姐雖然看起來很能幹，但實際上她們的經驗也少得很，畢竟都生長在禪院這種比較單純的環境。
兩人對視了一眼，其中一個向前行了一禮。
“敢問這位姑娘，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們跟你一起去了女子會館，那你會不會也像是明空一樣，把我們賣了？”
林夢雅挑了挑眉，心道這還真是個傻姑娘，就算是會賣的話，她也不能直說啊！
但她也知道這些女孩子們的想法。
她們雖然才經曆了一場災難，但其實對於葉姨這個幕後資助人，她們還是心存感激的。
不得不說，禪院之前的經曆，卻沒有泯滅她們明辨是非的能力，這大概也是佛祖保佑吧！
她搖搖頭，說道：“我可以向大家保證，我們跟明空完全不一樣，但我知道諸位肯定會心存顧慮。這樣吧！禪院之後可能會暫時封閉，你們先在這裏住著，我們不會阻撓大家的去留，如果想要離開的最近這幾天就可以走，葉姨說會給大家準備盤纏。”
一聽到可以走，大家都有些激動，但是一想到自己要是走了能走去哪兒呢？
氣氛再次凝重了起來。
她們，從來都沒有去路的。
“如果選擇留下來的，就可以先簽了這份契約。我知道你們都是識字的，這上麵的內容大家可以看一看，並不是那種生死契，也不是讓你們自賣自身，隻是普通的用工契約。”
“假如我們違背了這上麵的條款，你們自可以拿著這張契約離開。”
其實，對於這些絕對弱勢群體而言，契約對林夢雅她們這一方約束能力並不是很大。
但林夢雅知道，她得對這些姑娘們以誠相待，給她們吃一顆定心丸，才能讓她們放下戒備。
林夢雅為什麽堅持把這些人留下來呢？是因為她們很適合作為女子會館初期的服務人員。
這些人都是葉姨為無夭準備的。
她們的家世清白，雖然是孤兒，但是從小在禪院裏麵長大，身份上來說更容易被那些世家女眷們接受。
如果是出身平民之家的女子，林夢雅也是要經過培訓才敢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