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
雖然林夢雅不太想摻和夫妻兩個人之間的事情,她隻是想安靜地吃瓜而已,但她很清楚,這時候需要有人來推一把。
罷了,就算她吃瓜之後給的瓜費吧!
於是她走上前去,拉住了景夫人的手。
她知道景夫人是個會武的,可能力氣有點大,但沒想到居然一拽就拽動了。
嗬!詭計多端的女人!
“既然是夫妻,那有什麽話還是當場說開來比較好。如果你們覺得我在這兒有點礙眼的話,那我現在就走?”
她幹脆利落地就溜了。
不過嘛!
她的耳力過人,就算是稍稍站遠了一點,也能聽得個清清楚楚,嘿嘿,不耽誤!
正好,之前的那個車夫也站在門口。
不過他就很乖了,一直在老老實實的麵牆而立。
主子的事情他從來不敢參與,林夢雅跟著他一起麵壁,看對方看過來,她還給對方點了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呼。
那邊,景夫人跟景老爺在沉默了半晌之後,景老爺先歎了口氣。
“其實這也怪我。當初我中了毒之後就想著不能拖累你,所以這些話我是打算一輩子憋在心裏不說出來的。”
“但是現在既然已經有了治好的希望,我就更加不想你誤會我。”
林夢雅在心裏歎了一口氣。
有些時候許多誤會,並不是故意如此,而是陰錯陽差。
誰不想讓自己的人生一輩子圓圓滿滿,沒有半分遺憾的,可世事無常,有些時候天意如此,人力也無法改變。
所以像是景家夫妻這般的,這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當年你我從小一起長大,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馬。我一直都很清楚程家之所以收養你,是想要把你當做程曉玥的替身。”
“可我一眼就能分辨得出來你們兩個之間的不同,又怎麽可能會認錯呢?”
林夢雅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的確是這樣。
就算是有些同卵雙胞胎看起來一模一樣,實際上還是有一些細微的差別,關鍵就在於想要分辨的人用不用心而已。
其實那種靠著一個信物就認錯人的,也並非難以理解。
但如果朝夕相處之下,卻分辨不出來對方的改變,那就顯得有些過於牽強了。
除非從一開始就沒有用心,否則絕不會毫無察覺。
景夫人一直沒說話,景老爺也不急,將兩個人的從前娓娓道來。
“後來你跟著程曉月去了珍敬女院,不知道你在裏麵發生了什麽,但我在看到你的求救信之後,就立刻想辦法把你救了出來。”
“當時程家萬般阻撓,還拿程曉月來試圖混淆,嗬!我怎麽可能會弄錯?所以我就給了程家一個教訓,讓他們不得不放棄讓程曉月嫁給我!”
林夢雅一下子就從吃瓜之中驚醒了過來。
珍敬女院!
怎麽回事?
難道說景夫人去過珍敬女院,那她是不是了解這個女院究竟有什麽問題?
一時間林夢雅倒是有點好奇,想要打聽一下。
畢竟跟對方的梁子算是結下了,而且,以麗總管的態度,對方可不一定能夠放過她。
不過,麗總管恐怕是沒法開口了,可其他人難保會把這件事情透露出去。
看來,她得早做打算,防患於未然。
而此時的麗總管。
狼狽不堪的離開之後,她回到吳家的宅院裏麵,就拿出鞭子鞭打那些侍女們,發泄自己的怒氣。
“都是你們這群小賤人,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就想要爬到我的頭上!我告訴你們這輩子都別想,你們這輩子都隻能是最低賤的奴隸!”
她一邊罵還一邊覺得不解氣。
視線左右轉了轉,突然發現旁邊擺著一盆花。
她拿起花盆就要砸向侍女。
沒想到“嘩啦”一聲,倒下的卻是她自己。
“總管!總管這是怎麽了?”
“快、快點!請大夫過來!”
因為她們回來的時候麗總管心情不好,所以就連吳老爺都被她給罵走了,偌大的院子裏麵隻剩下她跟幾個侍女。
其他人也不想觸她的黴頭,因此也沒有跟進來。
但是那個正在呼喊的侍女突然意識到了什麽,猛地抓住了同伴的手。
“白玉,你抓我做什麽?趕緊搭把手把總管扶進去!”
清瀾還在著急地企圖去扶麗總管,但白玉卻壓低了聲音提醒她。
“我看麗總管的這個狀況,可能是中風了!當年我那個繼父就是這樣,他一頭栽在地上,就再也起不來了!”
清瀾還不明白,白玉隻能把聲音壓得更低,卻把話說得更明白。
“麗總管這個樣子,隻要我們多拖延一陣子,她可能就一輩子隻能癱在床上,甚至口不能言,也就不能再這麽打我們了!”
清瀾一楞。
隨後兩個人都轉向了另外一邊,看著麗總管的那張臉。
她們兩個都是農家女。
因為各自家庭的原因,所以不得不出來想要討一個生計。
珍敬女院每年都要招收不計其數的年輕女子做工,美其名曰是教化女子,實際上卻把這些女孩子當做工具一樣使用。
顏色上乘的自不必說她們的去處。
反正是跟她們同一批進來的小姐妹,那幾個模樣姣好的,在進來以後再也沒有見過麵。
她們兩個當時因為餓了太長的時間,所以顯得麵黃肌瘦就被分配成了洗衣房的粗使丫頭。
最開始兩個人還以為這是什麽好去處,因此拚了命的努力幹活,但是後來她們卻發現,各個院裏送來的衣服上時常會有很奇怪的東西。
也說不好裏麵的東西都是什麽,總之有很多衣服上都沾著血跡,她們兩個也是被嚇得心驚肉跳,努力把自己縮得更小,不想讓任何人覺察到她們兩個的存在。
但是好景不長。
麗總管那邊需要人手,跟洗衣房的嬤嬤們提了好幾次,最後兩個比較木訥死心眼的丫頭就被推了過來,誰知到了這裏,他們才發現自己算是進入了煉獄之中。
在麗總管身邊伺候的侍女,不是死就是殘。
哪怕她們兩個並非奴籍,但仍舊躲不開這些摧殘。
現如今兩人都以為她們活不了多久了,卻有這樣好的機會,怎能不珍惜?
於是兩個人決定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麗總管抬到了屋裏麵的地麵上。
不僅如此,兩個人還把她換下來的髒衣服都捂在對方的臉上。
中風之人如果更加生氣的話,很容易就會病情加重,兩個姑娘也算是歪打正著。
等到第二天有人進來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
兩個姑娘擔驚受怕地熬了一夜,在天亮之前趕緊把那些髒衣服拿開,又用濕冷的毛巾在厲總管的臉上身上胡亂的擦。
這麽一夜折騰下來,麗總管的病情已經是無藥可救了。
當然或許請醫術高明的醫師來的話還會有一線生機,可海港城這樣的地方,根本不可能會有什麽神醫、名醫。
如果等著人從外麵送進來,那也已經晚了。
總之,那兩位侍女聽到大夫說已經沒救了的時候,雀躍的小心髒差點蹦出來。
“既然如此,你們兩個好好的照顧麗總管,萬不可再讓他動氣,知道了嗎?”
負責請來大夫的人,對著兩個戰戰兢兢的侍女隨口吩咐。
兩人趕緊點點頭,但是心裏卻已經高興得不得了,等到人離開了之後,她們兩個一個人放風,一個人就坐在床頭一刻不停地對著麗總管的耳朵說一些非常讓她生氣的話。
麗總管現在隻有眼睛還算是靈動,其他地方已經完全失去了作用。
所以麵對侍女挑釁羞辱她的話,她非但不能給對方一個教訓看看,甚至就連生氣都控製不住。
她隻能緊緊地閉上雙眼,心裏卻是在籌謀著等到回到女院之後,該如何處置這兩個該死的小賤人!
等著瞧吧!
她會讓這兩個小賤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但這樣的想法沒能持續多久,因為當天夜裏兩個侍女沉沉昏睡過去之後,一道身影就出現在她的床前。
“唔唔......”麗總管最開始被嚇了一跳,但很快她就誤以為對方是自己的老情人烏統領派來的人。
正激動的想要跟對方求助的時候,那人突然伸出手來,抓住了她的頭發,把她的腦袋強行薅了起來。
“真的中風了,該不會是裝的吧?”
那人有些意外的自言自語,但是看清楚對方雙眼的麗總管,卻是怕得差點尖叫出聲。
她記得這樣的一雙眼睛!
當年就是這雙眼睛的主人,半夜把她從家裏麵扛走,然後把她按在水缸裏麵反複幾次,差點要了她的命!
她之後差點因為高燒不退,成了一個傻子。
如果不是女院裏麵有救命藥,再加上她算是立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功勞,才能得了那麽一顆,恐怕她都活不到現在。
她至死都忘不了這個人,在臨走之前警告她不要去虐打一個小姑娘,否則就讓她好看。
當時她因為年輕下手還沒有這麽狠辣,才僥幸保住了自己的一條命。
沒想到時隔多年之後,這噩夢一般的雙眼再度出現在自己的床前,可那個小姑娘早就已經不在女院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