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您——”錦月吞吞吐吐的,像是有話要說。
可一屋子的主仆們,都沉浸在成了暴發戶的喜悅中。
笑著搖了搖頭,錦月退下,輕輕的合上了屋子裏的門。雖說王妃此舉不合禮數,可王爺表麵上不說,卻是對王妃極好的。
有些事情,就是他們小夫妻之間的事情了。
怕是要不了多久,德妃娘娘就要當祖母了!
雖然林夢雅剛剛嫁進來,卻是貨真價實的當家主母。
王府的大管家鄧雲,親自封了三百兩銀子,送到了青嵐院裏。
“給王妃娘娘請安,王妃娘娘萬福金安。”鄧雲五十多歲,中等身材,麵目卻總是帶著幾分的嚴肅。
此人算是龍天昱的心腹,以前是軍隊裏麵做過軍曹的,因此還保持著些許軍人的作風。
即便麵前的,也算是自己的正經主子了,依舊不卑不亢,禮儀周全。
“鄧管家請起,以後大家都是一家人了,不用這麽拘禮,來人,看座。”
暖閣裏,林夢雅端坐軟榻上,隻穿了件月白色的常服,左邊站著錦月跟如月,右邊,坐著林中玉。
“謝王妃娘娘,隻是前陣子忙著王爺的婚事,就把給娘娘月銀的事情耽擱了下來,還請娘娘恕罪。”
如月搬來了一張四方錦登,鄧管家落了坐,隻見麵前的主母雖然身量尚弱,卻隱隱有了幾分傾城絕色之姿。
一張俏臉上,帶著三分暖笑,瞧起來,倒隻像個普通的大家閨秀。
“不妨,隻是我剛嫁進來,府裏是個什麽情況,還請鄧管家能夠指點一二。”
林夢雅可不傻,想要把昱王府變成自己的大本營,至少,她也得知己知彼才行。
鄧管家略微沉吟,細細的說起了昱王府的詳情。
王府一共有三位管家,鄧雲是王府大管家,不管是內院還是外院,都是一把手。
下麵,還設有一個內院管家王明,一個外院管家程南。昱王爺不近女色,所以府中並沒有侍妾,就連丫環婆子,也少的可憐。
不近女色?倒是可惜了龍天昱那一副妖孽的皮相了。
不過這樣也好,省得自己每天都沉淪在無止境的宅鬥裏。
送走了鄧管家,就到了晚飯的時間,錦月回了雅軒伺候德妃用膳,林夢雅,就叫人燒了一桌子的好菜好飯,給如月和林中玉接風。
如月雖是個丫環,但是從下在林夢雅的身邊耳濡目染,禮儀倒是也也不錯。
最讓林夢雅驚訝的,是林中玉的餐桌禮儀,一板一眼,相當的有家教。這小家夥,洗幹淨了以後,倒是個妖孽胚子。
相比,再過個三五年,就可以出去禍害眾生了。
“王妃姐姐,我...我臉上沾上飯粒了麽?”從剛剛開始,林中玉就覺得,那美若天仙的王妃姐姐,目光略帶著幾分火熱的看著自己。
小臉騰的一下紅了起來,難道是因為自己吃的太多了,所以姐姐討厭自己了麽?
戀戀不舍的,把手中的碗放在了桌子上。王妃姐姐是個好人,救了他,還把他帶到王府。他寧可少吃一點,也不想讓王妃姐姐討厭他。
“沒有啦,姐姐是覺得你長得很好,就是太瘦了,來,吃個雞腿。”笑眯眯的看著
拘謹的林中玉,不由得哀歎還是古代的男孩子單純啊。
瞧瞧,隻不過是被看了一會兒,臉蛋就紅了。
“王妃,王爺那邊傳過話來,說是今晚,要在書房裏歇下了,您早些睡。”門外,青嵐院的管事婆子回了話來,屋子裏的三個人一愣。
過門才三天,她就要獨守空房了?
一絲難以名狀的笑容,從林夢雅的嘴角漾開,夾了一筷子的青菜放在了口中,太好了,今晚終於可以不用搖床了!
“小姐,你...你不要傷心啦!奴婢相信,王爺肯定是有公務要處理的。”如月眨巴著圓圓的眼睛,安慰著小姐,可心裏卻埋怨上了王爺,小姐才嫁過來就要獨守空閨了,原來,這王妃還真是不好當呢。
“傷心?我幹嘛要傷心?”林夢雅看了一眼如月,瞬間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她跟龍天昱,隻是有了夫妻的名分而已。況且,她現在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在這個陌生的地方安身立命。
“你們晚上都別走了,我教你們玩牌!”林夢雅突然來了興致,上大學的時候,醫學院的功課實在是忙碌,她完全沒有過過普通的大學生活。
她一心,都撲到研究課題上,同寢室的三個女孩的活動,她也參加的很少。
活了一世才明白,其實她可以做的更多。
“玩牌?”如月跟林中玉,不約而同的看向了林夢雅,隻見她頗為興致勃勃的樣子,隻好,把到嘴的疑惑給吞了下去。
叫如月出去跟婆子們要來了漿糊跟硬紙板,林夢雅塗塗畫畫的,造了一副撲克牌出來。
“王妃姐姐,這是什麽牌啊?”林中玉看著桌子上那厚厚的一摞紙牌,哭笑不得。
可林夢雅卻揮了揮手,精心的擺弄起桌子上的紙牌來。
太高難的遊戲她也不會,想來想去,隻有全民遊戲鬥*地主最適合三個人一起玩了。
簡單的講解了一下規矩,恰好鄧管家又拿了三百兩月錢過來,林夢雅大方的給了另外倆個十兩銀子的賭資,三個人就湊在房間裏自娛自樂了起來。
不一會兒的功夫,玩熟了的林中玉,就可以當地主打另外倆家了,隻有如月,還在那邊呆呆傻傻的搞不清楚規則。
跟林夢雅這邊的熱鬧不同,王府的書房內,卻是一片安靜。
十二歲起,龍天昱就被自己的父皇送到了軍隊裏麵曆練。這麽多年過去了,也造就了他沉穩冷靜的個性。
手中捧著一本兵法,斜臥在書房的小床上,多少個夜晚,他都是一個人,在這裏度過。
女人,對他來說就是麻煩的代名詞。除了母妃跟錦月姑姑外,這麽多年,不曾有一個女人,能夠讓他煩心。
隻是,青嵐院裏的那個女人,卻處處都透著古怪。他,必須要查清楚,王府裏,絕對不可以留包藏禍心的人。
“主子。”一陣風吹過,書房裏麵,就多了一道黑色的身影。夜單膝跪地,低垂著頭。
“青嵐院的情況如何?”新婚,已經告一段落了。王府裏聽房的人也早就散去,他,沒必要再留到那裏演戲了。
有那個女人在的地方,他隻會覺得不自在。
“王妃她——她正帶著婢女跟那個少年玩牌。”夜的聲音,有了那麽一絲絲的遲
疑。
龍天昱冷眸微動,手中的兵法,卻扔到了麵前的小幾上。
“哦?玩牌?是牌九還是馬吊?”龍天昱沒想到,那丫頭居然還不安分。隻是,普通的大家閨秀頂多也就是打打馬吊而已。
“回王爺,屬下不知,王妃玩的牌很古怪,屬下也從未見過。”夜躲在暗處看了好半天,什麽炸彈跟順子,聽了個雲裏霧裏。
可是,據林府的探子來報,林夢雅從出生到現在,就一直養在林府,平常,更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這樣人,怎麽可能會一種連夜都沒有見識過的牌技?
到底,這裏是有什麽名堂。
“你隨我去看看。”眸色一沉,龍天昱已飛掠而出。幾個起落間,人,已經到了青嵐院的房頂上。
夜緊隨其後,屋子裏,那三個人的一切,都已經盡收眼底了。
“三個三帶倆個五。”如月臉上帶著得意的神色,從手中取出了五張紙牌。
屋子裏,三個人圍坐在桌子上,燈火通明,臉上也帶著興高采烈的神色。
“過。”林中玉看了看手中的牌,搖了搖頭,可眼角的精光,卻狡詐如狐。
“三個四帶一對六!”林夢雅老神在在的從手中抽出了五張牌,拍在了桌子上。
頓時,如月撅起了小嘴,不依不饒的非得耍賴。
龍天昱仔細了看了幾眼,桌子上那粗造濫製的紙牌。那上麵,如同鬼畫符一般的牌麵,連他都辨認不出,可那三個人卻玩的起勁。
“嗚嗚,小姐,奴婢再也不要當地主了啦!討厭,討厭,十兩銀子,都快被你們拿回去了,奴婢還想去城西去買芝麻*果子呢!”嘟囔著小嘴,如月十分不情願的拿出了幾顆綠豆,放在了桌子上。
“你呀!現在隻是輸贏綠豆就這麽舍不得了,吝嗇鬼!”林夢雅點了點如月的額頭,那十兩銀子,她怎麽可能會真的拿回來。
“小姐,你真的,不會要奴婢的銀子麽?”如月的大眼睛瞪得溜圓,天啊,自己一個月的工錢,也不過是一錢銀子而已
這下子居然一下子就得了十兩銀子,嘻嘻,什麽芝麻*果子,冰糖圓子,終於可以吃個夠了!
“王妃姐姐,我不要。”林中玉卻把銀子,默默的推還給了林夢雅。
“你為什麽不要?放心吧,姐姐還不少這點銀子,你帶在身上,有什麽想吃的,想玩的,就盡可去買點。”林夢雅把銀子推給了林中玉,這個小家夥,肯定是不想給自己添麻煩。
林夢雅目光暖暖,看著眼前的小家夥,自從把林中玉從街上救回來,這小家夥,就溫順乖巧的像隻小貓。
可她,卻無法忘記,在街上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那倔強而冷漠的眼神。
如有可能,她這輩子,都會好好的保護好林中玉。
夜風,揚起了龍天昱的衣角。
無法否認,眼前的女子,雖然古靈精怪,雖然古道熱腸,雖然手段狠戾,卻如同夜明珠般,散發出璀璨的光彩。
她可以在皇後的麵前,偽裝成落落大方的大家閨秀;也可以繼母的麵前,頤指氣使趾高氣揚;可此刻,她卻全無半分架子,跟自己的下人和撿來的少年玩做一團。
到底,哪一麵,才是真正的林夢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