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頭、衣掛、棉拖鞋等等物品,如被人施了法術一般,從四麵八方朝隻穿著內褲的房仲述飛來,房仲述極為狼狽的避閃著這些雜物,然後大聲喊道:“方怡,再扔的話,我就走啦。”
“滾,你這個無情無義的王八蛋。”
“碰。”
臥房的門被方怡狠狠的關上,然後就是方怡嚎哭的聲音傳出來。
房仲述糾結在門外走來走去,最後一咬牙,舉手敲門,門內方怡哭道:“你不答應,我就不開門。”
“不是,你讓我走,也要把我衣物扔出來啊!”
然後就是一堆衣物劈頭蓋臉的被扔出來,方怡再次關上門痛罵房仲述,而房仲述則手忙腳亂的將衣物從頭上扯下來,再狼狽的逃出方怡的家;下了樓,摸出電話打給自己的教官魯小山,接電話的魯小山破口大罵,都他瑪十一點多了,還讓不讓人睡覺?
“師傅,你最近沒有夜生活嗎?”聽到魯小山如此早睡覺,房仲述將電話移得遠一些,然後大聲的喊道,手機裏就傳來魯小山的一陣叫罵。
東巷門大排檔處,夜晚的風有點大,魯小山與房仲述躲在包蓬中喝酒,魯小山邊喝邊罵房仲述,“你說你交個女朋友,三天兩頭的被趕出來,不就是見見她父母嗎?有什麽難的?”
“哪有三天兩頭,加上這次也就第三回,再說,我跟她才相戀兩個多月,這麽快就見父母,是不是有些急了?還有啊,我這一沒房子,二沒車子,再沒款子的,去見她父母的話,我心裏沒底氣,那腰杆子就直不起來。”房仲述辨解道。
“通。”
魯小山將啤酒瓶重重的放在桌子上,醉眼迷蒙的望著房仲述,“你說的全是屁,別以為軍爺我不懂愛情,你推三阻四的,分明就是對方怡的感情不深。”
房仲述沉默不語,正如魯小山所說的那樣,雖他跟方怡己是同居兩個多月,但他對方怡在感情上卻是沒有多少的進步;用軍爺魯小山的話來說,房仲述就是賤,方怡太過主動,反倒不值得珍惜,若是房仲述苦苦追求方怡才有了好結果,那不需要方怡提出見雙方父母,房仲述自然就會上蹦下跳的提出要求;什麽房子車子票子的都他瑪的是浮雲,選見過對方的父母才是王道。
重生是一件非常奇異的事情,沒重生時,房仲述天天想著找女朋友,然後成家立業,重生之後,他倒是不再看重這些東西,似乎重生把他的性格都改變了;房仲述雖然渴望愛情,但卻不想讓愛情有結果,這是一種浪子心理,房仲述覺得自己重生後,就喜歡當一回浪子。
魯小山望著房仲述那張白得詭異卻又顯得另類帥的臉,長歎一聲,他雖然比房仲述小一歲,卻比房仲述要成熟很多;人與人之間的緣分是很難捉摸的,魯小山自己都不清楚,為什麽會對房仲述另眼相望,或許就是因為這張如同吸血鬼貴族般的臉吧。
“師傅,今晚還讓我打地鋪嗎?”房仲述被魯小山望得有些心裏發毛,小心翼翼的問道。
魯小山一巴掌甩了過去,他故意放慢速度,房仲述自然是躲得開,待房仲述躲開後,魯小山才罵道:“你打地鋪還打上癮了啊?”
魯小山搖搖晃晃的離去,房仲述打了個電話叫來一位代駕,開著魯小山的車將他送回武警中隊,而他則拿著魯小山扔出來的鑰匙,攔了輛出租車,說個地址;出租車在市內開了半個小時,才到達魯小山所給的地址,那是一處新投入不久的小區,夜己深,小區內除了保安外,沒有什麽人在走動。
由於這小區時常有新住戶進來,保安自然需要加倍的注意,雖然房仲述沒有什麽證明,但他有房子的鑰匙,所以兩名保安就防賊似的,一直隨房仲述走到一幢大樓內,並到達房子外;等房仲述開了鎖進去後,保安才取出一些材料,讓房仲述填上,以後房仲述進出就不需這麽麻煩。
望著房間內到處懸貼的“喜喜”字,房仲述大為納悶,屋子打掃的很幹淨,一切應用皆是備齊;不過,似乎並沒有任何人在此處居住過,看來這新房還真的是很新,房內也沒有什麽結婚照,這讓房仲述疑惑頗深。
房仲述對魯小山的了解並不是很多,由於雙方確定了師徒關係,魯小山對房仲述倒真是擺起了師傅的架子,並且對房仲述也是發自內心的關切;房仲述對別人的關心與鄙視,具有非常強烈的敏感度,這與他後世的經曆有很深的關係,正因為感覺出魯小山是真誠的關心自己,房仲述才會與魯小山在短時間內建立信任與友情。
板指一算,重生回來己經有三個月多,而他交了一個女朋友,也交到一個鐵杆兄弟,至於財錢方麵,卻也有幾萬塊的存款,給父母寄回去一些,自己留下一些;工作方麵,雖然他一直玩遊戲,但現實中的工作卻因為有後世的豐富經驗與信息量,使他非常受主任孔兵的賞識。
又因為破獲了一件大案,他如今雖然沒有升官,級別是卻是有望在來年提上一提,至於本身的收獲,倒是學了些博擊之術,身體強壯度也比後世強上很多;副業方麵,遊戲還沒有給他賺到什麽大錢,養生液方麵由於被趙越與方怡注意過,房仲述也就收了手,但他仍然儲存起大量的養生液,因為這玩意兒與他重生是有所關係的。
坐在客廳內抽著煙,盤算著自己重生三個多月的得與失,房仲述發現自己確實是重生人士的恥辱;別人重生估計三個月內就能混上個正科級別,生意肯定也做得紅紅火火,女友起碼三五個,存款起碼數百萬。
一想起自己居然成了重生人士的恥辱,房仲述突然有一種急迫感,他努力的回想著後世的彩票號碼、一些發家致富的信息,結果腦海中跳出來的,全是有關遊戲的大量信息;房仲述不得不長歎一聲,重生玩遊戲不是必須的,但若腦海中存在的大量信息全是遊戲資料,那重生玩遊戲就真的是必須的。
清晨時,一陣來電音樂大響,電話那頭是父親的聲音,雖然務農多年並且小學沒有畢業,房仲述的父親房祖光卻有一門好手藝,那就是廚藝;在鄉下,紅白事都需要請廚師幫忙做酒席,去酒店之類的,鄉下人不大喜歡,他們就愛在自家裏,再借左鄰右舍的房子,擺下十幾二十桌,請來親朋好友吃吃喝喝。
因此,房祖光除了務農外就是帶著數刀菜刀與磨刀石,以及一些廚具,將這些東西裝在一個藤條編成的框子內,等有人來請他時,就背著框子踩著自行車前去做活;四鄉八裏的人都知道房祖光的廚藝好,一年下來,房祖光也能賺一兩萬塊錢。
房仲述是家裏的獨苗,天朝的傳統,特別是在鄉下,一座房子是必須的,房祖光努力了二十多年才蓋起那幢四層高的房子,存款也被這房子消耗的差不多;好在房仲述終於大學畢業,也有了工作,房祖光肩上的擔子也輕了很多。
隻是生活總喜歡搞出一些事情,讓人促不急防的同時也倍感焦慮,房祖光打電話來是讓房仲述回家一趟,原因是他二堂兄開車撞到了人;撞人自然需要賠錢,這事房仲述還真的不知道,估計是他後世根本就沒往家寄錢,父母知道他工資低,此事也就沒有告訴他。
如今卻是房仲述三個月內往家裏寄了兩萬塊錢,一萬是還父母的,另一萬則是孝敬父母,房祖光並不知道兒子找了什麽工作,但他認為一個大學生應該能找到體麵的工作;房仲述自然不會對他父親說,如今大學生都在掃大街,並且掃大街的職位還非常搶手,這話一說肯定會讓父親感到失落。
房祖光小學沒有畢業,他就覺得讀書是最好的出路,因此咬牙送房仲述上了大學,他不懂什麽叫三流大學,隻知道他兒子是大學生,肯定有出息;後世,房仲述則是經常回家報怨,並讓房祖光清楚知道,大學生比務農更難找到出路,也因此,很多事情,家裏的事情,房祖光都沒有跟房仲述說,而房仲述當年也不是很懂事,隻想著忙活自己的事情。
重生後,房仲述受後世影響,整個人成熟很多,也了解父母們的一些難處與想法;因此,接到父親的電話後,他就趕緊起身洗刷,然後打電話給魯小山,讓魯小山借輛車給他。
開著一輛奧迪XX的車子,房仲述花了一個小時多才趕回家,說是鄉下,其實並非那種破敗的景象,水泥四通八達,一排排裝飾整潔的房屋豎立在街道兩側,整個小鎮的規劃還是做得非常不錯。
房祖光一共有四個兄弟三個姐妹,兄弟中他排行第二,其兄房祖業,大弟房祖國、小弟房祖強,大姐房悅、大妹房鈴、小妹房煙;舊時代講得就是人多力量大,七八個兄弟姐妹自然是很平常的事情,房祖光年輕的時候與人打架受過暗傷,治了好多年,才終於在88年有了房仲述。
由於生得最晚,房仲述在諸多堂兄堂姐,表兄表姐中排在最尾巴,他最大的堂兄如今都四十多歲,而最小的表姐也有三十多歲;親戚雖然多,但不一定都走得非常近,舊時代太過窮困,很多東西都會隨著時代的變遷,而慢慢的變淡。
房仲述的三個姑姑都念過書,最初就當了教師,趕上了好時節,由民辦變成了公辦,然後又找了個好老公,紛紛離開了這座生養她們的小鎮;受當時的交通與聯絡方式影響,雖然大家仍同在一個縣,卻沒有太多的走動,感情自然慢慢變淡。
大伯房祖業當過兵,轉業回來後就當村幹部,後來還當了村支書,隻是前幾年中風,如今癡癡呆呆的;二叔房祖國,年輕的時候餓得慌,就偷了生產隊的地瓜吃,結果愣是被判了整整5年,若不是當時兄弟姐妹努力走關係,估計就會被槍斃掉。
判過刑的人回到鎮上,總是會惹來閑言閑語,二嬸是舊時代的環境造成的婚姻受害者,當時窮,女孩出嫁就是為了換糧食;二叔房祖國就是娶了二嬸,把家裏的糧食給騰了個精光,結果新婚才幾天,就被抓走了,好在那幾天也成功的造出房仲遷,也就是房仲述的二堂兄。
房仲述開著車進了鎮子,這個小鎮上做生意的人非常的多,轎車自然不是什麽新鮮玩意兒,也沒有大人小孩子圍著觀看;一路馳到自家門口,他父親與母親倒是有些發愣,這兒子出去工作才三個月,居然就有車了?
二叔房祖國與房仲述的老爸房祖光感情非常的好,原因是房祖光由於一直沒有生出後代,當時農村就把原因歸到房仲述母親劉秀月的身上,鎮上閑言閑語很多,而坐完牢回業的房祖國曾將一些說閑話的人打了一通,並且砸了人家的房子,才使閑言消失,房祖光也因此與這位大弟的感情好了起來。
大伯己經癡呆,二叔坐過牢也隻能回家種田,而三叔房祖業是個異類,年輕時居然出家當了道士,然後結婚生子,接著又跑去當和尚,拋家棄子去雲遊四方,己經有十幾年沒有消息,是生是死也沒有人知道。
三嬸倒是個堅強的女子,拉扯著三個子女長大,三個子女如今都在外地打工,每月各自寄了三百塊錢回來給三嬸當生活費;大伯也有五個子女,其中一個年輕時落河沒了,餘下兩子兩女,大堂兄與三堂兄做得的水泥瓦工,兩個堂姐己是嫁了人,也不經常回來。
二叔坐牢回來又造出了四堂兄與五堂兄,這兩個堂兄受其父影響較大,書也沒怎麽念,整天遊手好閑;如今還能坐在一起商量事情的,就是房仲述的父母、二叔二嬸、三嬸,五位堂兄,加上房仲述,倒也把飯桌坐得滿滿的。
二堂兄房仲遷也是很上進的,雖然隻是初中畢業,卻腦子靈活,起初隻是幫人開拖拉機運送東西,後來借錢自己買了輛拖拉機,專門運送磚瓦,然後又頂下一處磚廠,加上兩個好勇鬥狠的弟弟幫襯著,生意倒還過得去。
前一天,兩個弟弟不知跑哪裏鬼混,人手一下子有些缺,而如今正是蓋房子的好時機,房仲遷隻好自己開著拖拉機送磚,回來途中,卻有輛車突然竄了出來,結果就被拖拉機給刮了一下。
“不是說撞到人了嗎?”房仲述有些不解的問道。
“那是你爸沒說清楚,就是刮了人家的車子,那小子一開口就要三十萬,說他的車子什日本進口的,瑪的,日本鬼子進口的還敢說出來;要不是二子拉著我,我就去把那車給砸了。”房祖國一臉凶象的說道,他的兩個小兒子房仲遠與房仲誌也都點頭應合。
“砸什麽砸,那車好幾百萬一輛,真砸了,我們賣血也賠不起啊!”房仲遷有些怒氣的說道,他如今是家裏的頂梁柱,其父與兩個弟弟都不敢給他臉色看,所以他一說話,房祖國及兩個兒子都閉了嘴。
“小述,叫你回來,是聽說你在市政府上班,賠是肯定要賠的,但不應該賠得這麽狠,所以想讓你走走關係,看看有沒有什麽路子說一說。”房仲遷見老爹跟弟弟都安份了,才轉過臉對房仲述說道。
房仲述點了點頭,起身與房仲遷一起離開家,前往附近的公安局,這鎮子裏有公安局也有邊防派出所,鄉裏之間的事情就得找邊防派出所,而另一些事情就得找公安局;由於二叔及兩個堂兄在鎮上名聲不大好,派出所就將此事移交給了公安局。
鎮上的公安局就是一座裝飾很整潔的三層樓房,一進入大門就是塊大空地,左側邊是停車棚,那裏停著兩輛110警車及一輛寫著WJ的吉普車;除這三輛警車外,就是一輛車頭豎著寶馬標誌的車子,車子右側被刮出一條長痕,還有數處掉了漆,車身還有些凹處。
“哥,你倒是把人家刮得挺狠的。”看完後,房仲述低聲對房仲遷說道。
房仲遷歎了一口氣,“龍彎那邊的路況你也知道,那裏還有幾個自然村,經常開過去的時候,就會有人或是車子從拐彎道裏竄出來,那車出來時正好是側行,若是車頭直豎出來,估計就大禍了。”
“起來,不願做奴隸的人們。。”
公安局東南方向一百米處就是鎮中學,此時正是早上八九點時份,又恰好是星期一,學校正舉行升旗儀式,洪亮的國歌透過喇叭傳遍附近的地處。
聽到國歌,房仲述停住了腳步,房仲遷有些不解的望著這個堂弟,隻是一段時間沒有見,堂弟的氣質變化很厲害,特別是他那張讓人印象深刻的臉;這張白晰過份的臉讓房仲遷非常的疑惑,因為房仲述也是經常回來幫忙做農活的,就幾個月前,房仲述還顯得有些黑,如今卻是白得出奇。
“莫非省城的水就這麽好,能夠讓人短時間內變白,那電視廣告裏的美白產品還買來做什麽?直接去省城市政府裏上班就可以了。”房仲遷如此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