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來到千秋殿,跟楊妃簡單說了一下關於李恪的處境,楊妃思子心切,突然間氣急攻心昏迷了過去。李世民似乎對楊妃的反應早已準備,吩咐身邊的禦醫為楊妃診治,少頃楊妃便悠悠轉醒,同時她用乞求的目光注視著李世民,“皇上,請你發兵吧,臣妾不能沒有恪兒。”
“愛妃你就放心吧,朕已經下旨李靖為行軍總管,統管西北軍務,分道出擊突厥。並且,長安城外正在集結兵馬,朕這次要親自去漠北,不會讓恪兒有事的。”李世民說這句話時語氣有種平淡,但話語中不容置疑的堅定讓楊妃心裏多了份安慰。作為一個男人,這不是簡單的一句答複,而是對自己最為深愛的女人的諾言。李世民知道,自己該如何說。楊妃更是知道李世民這句話背後所表達的含義。
“多謝皇上。”楊妃臉色緩和了不少,臉帶愧色的說道。
“你好好休息吧,朕還有事情要忙呢!放心吧,朕會把一個活蹦亂跳的李恪交給你的。”李世民語重心長的說道。然後,他看了淚水布滿臉頰的楊妃一眼,用手輕輕擦拭了她腮邊的淚水,深情的看了一眼楊妃,堅定的走出了千秋殿。
李世民從千秋殿出來之後沒有回到兩儀殿而是朝玄武門而來,當年他為了自己最愛的女人,為了自己的子女,為了自己能夠活著,在玄武門展開了跟李建成角逐勝負。如今,自己的兒子在大漠遭到了刺殺,自己豈能坐視不理。是的,自己是一個皇帝,高高在上的皇帝,可是自己還是一個父親,孩子心中偉大的父親。
然而,李恪身陷大漠的消息就像蝗蟲過村,從兩儀殿傳到了東宮,衛王府,齊王府,長安城各坊。
東宮的李承乾聽到李恪漠北遭劫的消息時開懷大笑,“李恪,你也會有今天啊。”他第一次發現自己還會有這麽高興的一天。長時間存在他心裏的那股壓抑感蕩然無存,他的天空豁然開朗,就像連月陰雨之後的晴天一樣,讓他覺得無比舒服。
“三弟,你別怪大哥如此對你,是你太受父皇寵愛了,為兄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啊。”李承乾笑罷之後突然略帶傷感的說道。
李承乾此時複雜矛盾的心裏讓他身邊的崔知機和王仁表迷糊不已,不知道天子殿下究竟是怎麽了?怎麽一會發笑,一會又一副疼心疾首的樣子呢?然而,沒人能夠理解李承乾內心中的複雜和矛盾,當時李恪能出使突厥,當時在朝堂上他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所以,聽到李恪遭劫的消息,他非常開心。然而,身性懦弱的他在冷靜下來的時候又為自己讓李恪出使突厥而感到自責。
李承乾不知道的是,李恪遭劫的消息最高興的不是他,而是衛王李泰。在衛王府中,李泰舒服的坐在書房的椅子上一邊喝著茶一邊翻閱著最近在讀的《六韜》。他的老師王珪給他建議的讓李恪和李承乾兩敗俱傷之後自己漁翁得利。這是因為李恪強大,自己沒有機會扳倒他才不得已策略。此時,李恪就這麽容易的被李承乾支出大漠,生死未卜。他麵前最大的敵人已經不存在了,至於李承乾,在他眼裏不值一提。所以,他此時的心情不比李承乾差。
然而,李佑卻滿臉氣氛的坐在書房發飆,對在自己眼前的昝君莫,李佑怒道,“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兩百人竟然打不過人家幾十個人,本王養你們是幹嘛吃的?”
昝君莫沉默不語,自己此次負責截殺李恪一行,沒有想到碰到的是狄知遜,並且從狄知遜一行人的口中探出李恪在漠北遭遇不測。所以,他就想出了殺掉狄知遜,斷了李恪救援的路。沒有想到兩百多人在黑衣衛候虎和孟山兩人麵前不堪一擊。然而,對方的強大是自己始料不及的,自己有什麽辦法呢?所以,他在李佑訓斥他的時候選擇沉默。
“滾出去,還待在這裏幹嗎?”李佑怒道,然後隨手將茶碗砸在了昝君莫的額頭上。昝君莫從李佑的書房出來的時候滿臉是血,但他整個人輕鬆了不少。李佑隻是發脾氣,沒有處罰他,他覺得自己很慶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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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王府,聚義殿。
馬周,劉仁軌和許敬宗三人聽到李恪漠北遭劫的消息之後心急如焚,幸好岑文本及時的將李世民出兵突厥的消息傳給他們,他們才安心了不少。同一時間,兩儀殿上還有五個人,他們一身戎裝,滿臉的煞氣,沉默不語。他們五個人就是李恪的結義兄弟,秦懷玉,程懷亮,柴哲威,李宗和尉遲俊。
他們剛才進行過一場激烈的爭吵,要不是有馬周等人的阻攔,估計兄弟之間就要打起來。原因自然是因為李恪。五人在聽到李恪大漠遭劫的消息的時候不約而同的來到漢王府想詢問詳細的情況,在確定李恪真的遭遇追殺之後,火爆脾氣的尉遲俊第一個大怒,揚言要殺到突厥去,將頡利的頭給砍了,救出李恪。李宗也同樣火冒三丈,揚言要帶領自己府中的家將殺到突厥救李恪。
但是,除了李宗和尉遲俊兩人,其餘三人表現的很平靜,就像沒事人一樣,至少表明的不像李宗和尉遲俊兩個人。這讓還在為阻止自己不能跟隨李恪去漠北的尉遲俊和李宗看到三人的表現之後更加氣憤。李宗的心裏此時除了李恪的安危什麽都不想,所以說話的時候就沒有尊卑之分,就聽他罵道,“你們三個今天是怎麽回事,跟沒事人似的,三哥在漠北遭劫,難道都無動於衷,有你們這樣做兄弟的嗎?”
“五弟你這是怎麽說話呢?難道殿下遭劫我們心裏不急嗎?可是,急有什麽用,像你們這樣大吼大叫的能解決問題嗎?”秦懷玉作為大哥,聽到李宗如此斥責自己三人,便對李宗溫言勸解道。
“大哥你這句話說的就不對了,難道就像你們這樣半天不說話就能解決問題?”尉遲俊冷笑道,“我看你們這哪是在解決問題啊,分明就是貪生怕死不敢去漠北救三哥才表現的這麽出奇的沉穩。當初我和五哥本想跟三哥一同去漠北,就是想是兄弟,共生死。卻被你和二哥攔住不讓去。現在三哥出事了,你們竟然無動於衷,難道這就是三哥所信任的那幫兄弟?這就是當初結拜的時候嘴裏喊著的同生死,共富貴的兄弟?當初是我尉遲俊瞎了眼,沒看出你們過了幾年太平日子之後的真正的為人。”然後他突然笑道,“不過今天終於看清楚了你們的真麵目也不遲,免得以後不但不能共生死,還要背後挨刀子。”
“六弟你是怎麽說話的?有你這樣說我和大哥的嗎?”程懷亮也忍不住吼斥尉遲俊道。然後,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聽李宗道,“二哥,今天我李宗最後一次叫你二哥,是念在我們兄弟一場的份上。當初,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什麽樣的禍沒闖過,什麽樣的事情沒做過。每次你都第一個出來承擔責任,第一個為兄弟們出頭,我李宗欣賞的是當初的那個程二哥。可是,今天當初的那個程二哥去哪了?怎麽就變得沉默不語,膽小如鼠了呢?竟然連自己的兄弟出事情都不理不睬,你太讓我李宗失望了。”李宗說完,根本就不拿正眼瞧程懷亮。
程華亮也是倔脾氣,平時很少表現出來,所以大家都沒有發覺,今天被李宗一陣怒斥,頓時氣急,上前就要抓李宗的衣領,沒想到尉遲俊快步上前,隨後他的鋼鞭緊跟而上朝著程懷亮的手臂打來。
在程華亮身旁的秦懷玉看到情形不妙,忙抽出自己佩劍,擋下了尉遲俊的鐵鞭。然而,一旁的李宗急了,他沒有想到程懷亮會為了這麽幾句話向自己出手,便毫不思索的抽出了自己的佩劍朝程懷亮刺去。
“住手。”劉仁軌見局勢失控,怒吼道,“黑衣衛將他們拿下。”
劉仁軌一聲吼斥將眾人震住,同時數十名黑衣衝進兩儀殿,將長槍對準五人,劉仁軌這才沉聲說道,“五位雖然是殿下的兄弟,但聚義殿也不能容得你們這樣放肆。”然後,他語氣緩和了很多,“末將也知道眾位是擔心殿下的安危,可是現在還沒有想出解決的辦法,你們自己人之間就打起來了,你們讓身在漠北的殿下還能寄望你們什麽?大家難道就不能平心靜氣的商量問題,解決辦法嗎?”
劉仁軌說完話,看了秦懷玉五人一眼,見李宗狠狠的跺腳,然後將佩劍入鞘,坐在椅子上不說話。劉仁軌見眾人不再大打出手這才讓黑衣衛退了出去,同時他擔心道,“殿下的這幫兄弟平日裏倒是沒看出有什麽大問題,如今殿下不在的時候還真讓他發現了一切端倪,那就是沒有一個主心骨啊。”
確實如同劉仁軌想的一樣,五人中秦懷玉內斂,程懷亮心思細膩,柴哲威喜好風月,李宗性子衝動,尉遲俊脾氣火爆,也唯獨李恪能夠把他們整合在一起。如今,李恪不在的時候,他們之間就出現了裂痕。
大殿上的氣氛顯得很詭異,眾人都不說話。秦懷玉,程懷亮和柴哲威生怕自己一說話又激怒李宗和尉遲俊,索性沉默不語。而馬周,劉仁軌和許敬宗都在低頭苦苦思索對策。他們聽到李恪遭劫的消息不比秦懷玉他們早。所以,還沒有來得及商量該怎麽辦,五人就來漢王府詢問李恪的事情。沒想到五個人還沒有開始討論怎麽樣營救李恪,兄弟之間就為李恪的事情大打出手。所以三人也不抱大家一同商量能想出什麽好辦法的希望。都選擇了自個兒思考,看是否能夠想出什麽好辦法,讓李恪能夠盡早回到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