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好吧,既然德意誌帝國財大氣粗,我還能說一個‘不’字嗎?”他笑著答應下來,隨後又想了想,直接說道,“安德烈爵士如此豪邁,那我也不去找財政部核算價格了,不過在此之前我還想問一問安德烈爵士你向軍事委員會做出的承諾是多少?”
“算上子彈,全額費用一共是七百五十萬,折合帝國馬克是一千五百萬!”安德烈一邊說著,一邊極其認真的盯著吳紹霆,似乎在分析著對方的臉色。
帝國馬克是德意誌第二帝國各邦流通的貨幣,與中國銀元的兌換比例是二比一左右。不過因為第一次世界大戰的失敗,德國貨幣受到了一定衝擊,再加上戰前外債危機,險些讓帝國馬克走上末路。直到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之後,嚴重的通貨膨脹導致德國聯邦所流通的帝國馬克、列支敦士登馬克和占領區馬克嚴重貶值,同盟國不得不在占領區進行幣製改革,廢除了這三種馬克,改為新的德意誌馬克。
對於吳紹霆來說,就算現在握著一千五百萬馬克能用到二戰之後,但一戰結束後的貶值那可是一次躺著中槍的損失。
思索過後,他慢條斯理的說道:
“如果安德烈爵士能把這一千五百萬帝國馬克兌換成美元,一口價,三百二十萬美元。你看如何?”
帝國馬克與美元的匯率在這個年代差不多是四點五比一,按照這個匯率來算,吳紹霆開口要三百二十萬美元,也就等於優惠了將近六十萬帝國馬克。或許在一千五百萬帝國馬克麵前區區六十萬不算什麽,但對於安德烈個人來說,這六十萬可就直接送自己自己的腰包,足夠他在德國買兩套豪宅。
安德烈笑逐顏開的說道:“哦,哦,說實話我對吳將軍這句話可是很失望,您寧可要美元也不要我們信譽頂尖的德意誌貨幣,真是太傷心了。不過,誰叫我們是朋友呢?既然吳將軍執意要美元,我也隻好走一趟花旗銀行幫您兌出來。”
吳紹霆笑道:“還真得勞煩爵士閣下走一趟,不然美國人給我的匯率可沒那麽劃算了。老規矩,兩成的押金,如果安德烈爵士夠爽快,今天下午我就擬一份合同,明日即可簽約。”
安德烈罷了罷手,煞有其事的說道:“合同我早就擬好了,下午我略作修改,吳將軍過目之後馬上就可以簽約。隻不過廣東的花旗銀行未必有六十萬美元的現金,而我也隻有德華銀行和東方匯理銀行的支票,這比賬過戶怕是需要一段時間。”
吳紹霆十分爽快的說道:“這沒關係,哪怕沒這訂金也不打緊,到時候爵士閣下來提貨,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大家都清清楚楚。當然有訂金的話最好,即刻馬上開工,也足以顯得爵士閣下的豪邁。”
他對自己的輕機槍十分有信心,哪怕安德烈毀約,貨物照樣可以賣給其他國家。
不過他看得出來,安德烈今天連合同都帶來了,換作二十一世紀幾千萬的訂單非得談上十天半個月才能有著落,足以斷定德國人的迫切和誠心。
安德烈高興了起來,連忙說道:“能跟吳將軍這樣的人做生意,簡直是一種享受,用中國話來說,這就是一個‘痛快’啊!吳將軍放心,訂金不到您甚至不用開工。照我估計大概要三哥禮拜的時間,花旗銀行可以從亞太地區籌集到六十萬美元,到時候一分不差全部交到吳將軍手上。”
“就這麽說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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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十二月過去,時間進入了1913年。
經過小半個月的籌備,張直以廣東商會會長和軍政府商務部部長的名義,找來幾個熟絡的財主,一起成立了大型工業公司,取名為廣東盛業重工公司。公司暫時隻是一個框架,所有設備、廠房以及工人還在準備階段,預計還需要兩個月的時間才能正式經營。
吳紹霆以私人的名義入了五十萬的股份,但是總體上才僅僅占全公司的百分之五左右。
如今廣東省無人不知軍政府是下定決心開拓重工業,雖然前途多有艱難險阻,可是隻要能跟軍政府掛靠上邊,不說賺的多不多,起碼是進入軍政府高層社交的一個機會。
盛業重工注冊時一共投入將近一千二百多萬,吞並了兩家鋼鐵廠,一家煤礦公司,兩家鐵礦開采場,以及今後廣東省境內所有開礦的優先權。而盛業重工把這些吞並的小公司全部解散,所有生產線直接成為盛業重工的本體。不僅如此,盛業重工本身在韶關、中山、廣州、東莞四地承包下了廠房,通過軍政府與德國、法國的關係,重金購進了一批先進的機械設備,分配到轄下的各個廠房。
整個重工公司主要經營開發和采掘礦產、重型原材料生產以及各種工業加工。在這三項主要經營範疇之下,還有配套的商業項目,諸如研發高新科技、日用能源以及其他機械整件的生產。就連德國人在廣東開設的十條軍火生產線,也成為盛業重工旗下的公司,以盛業重工做為外表掩飾。
在公司成立的慶典上,吳紹霆攜著妻子張小雅一同到場祝賀,為盛業重工搖旗呐喊。
雖然盛業重工的出現擠兌了不少小公司,但吳紹霆知道,奠定重工業的利益集團是讓重工業發展的前提,就算遭受擠兌而破產的小公司,員工們依然可以轉投在盛業重工旗下效力。當盛業重工領頭羊的地位成型,吳紹霆會通過軍政府的幹預手段,給整個工業行業製造生存的空間,徹底帶動工業的興起。
就在成立慶典上,一名新聘請經理突發奇想,向張直申請在盛業重工內部建立一個獎勵基金,對所有在高新科技方麵有突出貢獻的人授予一筆不菲的獎金和政府榮譽。這名經理還提議這獎勵基金的名字索性就叫“榮武上將軍基金”。
吳紹霆覺得這個申請還不錯,於是當場就答應下來,決定由自己捐贈五萬元做為基金的開頭,基金的運作則交給盛業重工的董事會。
午宴過後,張直把吳紹霆叫到了大飯店一處單間。
“嶽父有什麽事嗎?”吳紹霆問道。
“震之,前幾天你所說的讓我們盛業重工為了每一位員工購買養老保險,雖然公司隻出六成,再從員工薪水裏扣另外的四成,可是昨天我跟七位股東提到過此事,大家都覺得這是折本的買賣,從來沒有過公司或者工廠替工人負擔這些雜費的。”張直語重心長的說道。
“嶽父,養老保險一個人一個月不過才兩塊錢而已,公司承擔六成也就是一塊二,這點錢也嫌貴?之所以要在盛業重工建立這個福利機製,一是為了給養老保險的推廣帶一個好頭,二是特別彰顯盛業公司與其他私人公司的不同之處。”吳紹霆加強了語氣說道。
“若是小公司倒罷了,我們盛業重工可是一口氣開了四個廠房,還有三處礦業,預計員工都有五千多人,甚至以後還會更多,這每個月下來可得花多少錢啊!”張直又說道。
“就算是一萬人又如何?二萬人又如何?也不過是每個月多交一兩萬而已,想想你們日後能賺取的錢,這一兩萬還不是九牛一毛嗎?”吳紹霆認真的說道。他萬萬沒想到這些腰纏萬貫的大老爺們竟然摳門到如此地步。
“不過,似乎他們的態度很堅決.........”
“再堅決也不過是股東罷了,他若不服氣可以撤資,我倒要看看走了一個我還找不到另外一個來代替嗎?”吳紹霆厲聲說道。
“唉,好吧,這件事也不算什麽大事,回頭我再跟他們說說。”張直罷了罷手說道。他是一個老派的商人,對吳紹霆這種新派的做法也不能理解,不過既然吳紹霆一定有這個要求,索性還是依著算了,這點錢還不算什麽。
養老保險的推出至今已經有一段日子,不過參保的人少得可憐,除了一些地主大少、富家子弟頗有閑錢圖個新鮮之外,尋常人家反而都置之不理。綜合原因,一方麵是因為老百姓文化素質低下,不能理解養老保險的涵義,另外還是對官府的政策多有不信任,以為這是騙錢的把戲。
對此吳紹霆不算太著急,他現在不急著錢用,等到時機成熟之後,可以用一批官辦公司仿效盛業重工一樣,以公司福利的性質普及養老保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