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中河嘿嘿一聲冷笑,重新坐到了桌子前,拉開郝祥林辦公桌的抽屜,隻見抽屜裏放著兩盒軟包玉溪,暗想,郝祥林這小子在明麵上抽著三塊錢一包的冬蟲夏草,私下裏卻抽著軟包玉溪,真他馬的虛偽!他拿出自己的軟中華,點燃,慢慢悠悠地抽著。
十分鍾後,厲中河端起郝祥林桌子上的水杯,走近倒在地上的郝祥林,照著他的臉猛潑了過去。
“哦——”郝祥林一聲低吟,睜開了眼,晃晃悠悠地站起了身,恍然如夢。
“嘿嘿,郝祥林,睜開你的狗眼,看看我是誰?”厲中河走近前來,一拳砸到了郝祥林的麵部。
頓時,郝祥林的兩眼鼻孔裏便湧出了涓涓血流。
“哎呀……”郝祥林一聲叫喊,趕緊捂住了鼻子,一時間,鮮血染紅了他的臉。
“小厲,你,你聽我說……”
“說個屁!老子今天一定要報仇!”厲中河故意恐嚇道,猛地從腰間抽出了那柄寒光閃閃的鋒利小刀,在郝祥林的麵前晃了晃,軍刀的鋒芒,刺得郝祥林有些眼暈。
“小厲,我求求你,饒了我,我求求了,你讓我幹什麽都可以……”
說著,郝祥林再一次朝著厲中河跪下了,不住地磕頭,不住地祈求,他的腦門子都磕出了血。
對於郝祥林來講,此刻站在他麵前的厲中河,竟然比那天晚上在山道上遇到了群狼更加可怕,厲中河不是狼,他是魔鬼!把郝祥林折磨得身心俱疲,心膽俱裂,再無鬥誌。
“啊——”當郝祥林膽戰心驚地抬起頭來,再一次大叫一聲,隻見厲中河手中的那柄寒光閃閃的瑞士軍刀已經貼近了他的臉。
“郝祥林,你今天必須得死!”厲中河狠狠地道。
“慢著!”郝祥林這個時候不知為什麽突然之間來了底氣,他竟然站了起來,盡管他的雙腿依然很是顫抖,盡管他的褲管裏依然在滴淌著惡臭的尿液、屎液,但他站起來了,高高地昂著頭,直直地看著厲中河。
“厲中河,如果你殺了我,你也不會有好果子吃。”郝祥林沉著地道:“我知道你是一個有抱負的人,這小小的桃花溝對於你來說,隻不過是一個跳板而已,你肯定還想向上走,不是麽?如果你殺了我,你的前程也就完蛋了。”
“郝祥林,你他馬的威脅老子!”厲中河陰森森地道:“我告訴你,老子今天殺了你,肯定不負任何的責任,趙盡忠和徐浩洋、史懷英現在都是我的人,我會跟他們聯合起來,共同對付上麵的調查,我們會說你酒後不小心落水而亡,到時候,江石鎮派出所所長劉向東絕對不會為你考慮……”
聽著厲中河的話,郝祥林絕望了。
突然,郝祥林眼睛睜大了,瞳孔一下子擴張了一倍,猛地抬起頭來,道:“厲中河,如果你今晚把我殺了,你一定會後悔的,我一個小小的村支書,膽子再大,也不敢殺害縣裏派來的掛職幹部啊,這件事,我是受人指使的。”
厲中河一聽,心中暗暗得意,這郝祥林總算還是有點腦子的,他總不會為了保護自己的主子還犧牲自己的生命罷?這年頭,像這樣忠誠的奴才又有多少?郝祥林肯定不算!
“厲中河,如果你殺了我,你永遠都不會知道真正想殺你的人是誰!”郝祥林繼續道。
不等厲中河思索,郝祥林又道:“厲中河,你是聰明的人,我相信你一定會好好想想我的話。”
頓了頓,郝祥林又道:“給我來支煙抽,好麽?”
厲中河淡淡地一笑,道:“你覺得你現在還有抽煙的權力麽?”
郝祥林此刻的思路越來越清晰,他聽著厲中河的話,隻是淡淡地一笑,道:“厲中河,我知道這一次的事,給你帶來了很大的刺激,不過,我也希望你能冷靜下來好好地想一想,我隻是一把刀,真正使刀的人,你還不知道呢。如果你能饒了我,我向你保證,這桃花溝以後就是你厲中河的,雖然你隻是掛職幹部,可這桃花溝的所有的事,由你說了算,你想怎麽幹就怎麽幹。這是第一。第二,我會告訴你那位幕後主使究竟是誰,到時候,你可以去找他算賬,我也會幫你一起對付他,你也不要說我郝祥林出爾反爾,咱都是人,隻有這一條命,誰他馬也不會拿自己的命來開玩笑,你說對吧。”
嘿嘿,這郝祥林果然比趙盡忠的智商要高一些,他知道在關鍵時刻想出各種直逼人心的理由來挽救自己的生命!如果換作趙盡忠,也許他早已緊張得話都說不出來了。
“老郝,你他馬的竟也跟我討價還價!”厲中河表麵上依然裝作十分無情,冷冷地道:“你現在必須得告訴我,你的幕後主子究竟是誰?他為什麽要殺我?如果你不能說出一個讓我信服的理由,你死定了!這是你最後的一次機會。”
“小厲,我背後的那個人,我肯定要告訴你的。”郝祥林道:“我現在還是那句話,你今天放了我,我以後一定會跟著你混,你說東,我往東,你說西,我往西,我郝祥林說到做到,而且,我也可以幫你在桃花溝製造政績,讓縣裏的領導們都能看得見摸得著。再怎麽說,我也是桃花溝的村支書,在桃花溝這巴掌大點兒的地方還是能折騰一番的。”
“呃——”厲中河稍稍一怔,說了大半夜,郝祥林的這句話讓他十分心動。
“好,老郝,算你聰明,我厲中河也不是傻瓜,你怎樣做才能讓我相信你的話呢?”厲中河淡淡地道。
郝祥林來不及多想,取出一把鑰匙遞到了厲中河的手裏,道:“這是桃花溝村委的保險櫃鑰匙,現在交給你,裏麵還有一百萬,你隨便拿,都拿了也沒關係。”
“嗬嗬,郝祥林,你是在拿公款買命啊!”厲中河冷冷地道。
“是的。”郝祥林直言不諱地道:“我不光要拿錢來買命,還要拿桃花溝村支書的權力來買命,隻要你放了我,以後在這桃花溝,任何事情都由你說了算,我就是你的代言人。”
“好!”厲中河吐著煙圈,嘿嘿一笑,道:“好,老郝,我再相信你一次,如果你再敢欺騙我一次,我一定把你滅掉!我自然想要一個很好的前程,但我不能不要性命!”
“小厲,其實現在想想看,我覺得我錯了。”郝祥林道:“當我知道你來桃花溝的時候,第一個想法就是把你趕走,在你來之前,我已經趕走了六名掛職幹部,我現在才知道,你跟其他的掛職幹部不一樣,你是個人物!早知道這樣,我一定會好好團結你的。”
“現在,你可以告訴我究竟是誰讓你害我的!”厲中河淡淡地道。
“是麻金旺!”郝祥林毫不猶豫地道。
“什麽?是麻金旺?”厲中河的眼睛一下子睜得老大。
郝祥林走近桌子,抽出一支香煙,道:“麻金旺給我打了兩次電話,他說,你得罪了縣裏的領導,領導想,想把你滅了,就把這個事交給了麻金旺,麻金旺,麻金旺又把這個事兒交給了我……”
“這是什麽時候的事?”厲中河問。
“在李紅兵那夥人攔截你的頭天晚上。”郝祥林道。
“我在哪些方麵得罪了縣領導?”厲中河質問道。
“我,我也不知道。”郝祥林道。
“郝祥林,如果你敢欺騙我一點,你完了!”厲中河狠狠地道。
“小厲,我現在就是你的人了,以後我做人做事,都會站在你的角度考慮問題。”郝祥林誠惶誠恐、恭敬萬分地道。
“桃花溝裏有幾部電話?”厲中河又問。
郝祥林一怔,道:“桃花溝有兩部電話。一部在走廊裏,一部是我辦公室的這部。”
“你現在立即給麻金旺打電話。”厲中河厲聲道:“你告訴他,史懷英現在就去給他送信,大概到晚上十一點到他的辦公室。”
“啊——”郝祥林愣了,不解厲中河的話中之意。他看著厲中河的眼睛裏閃動著無限陰險,嚇得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你照我說的去做。”厲中河不容反駁的道:“麻金旺對史懷英有點意思,咱們就利用他的這個弱點,今晚把他解決了。”
“啊——”郝祥林嚇得臉都白了:“小厲,你,你,你不能這麽做,你太衝動了……”
“呆會你跟我一起去。”厲中河打斷了郝祥林的話,道。
郝祥林的腿肚子一陣狂抖:“我,我,我不去……”
“怎麽,你心虛了?難道你剛才都是在騙我?”厲中河狠狠地道。
“不不不,我,我哪敢騙你!”郝祥林哆哆嗦嗦地道。
“呆會我們兩個一塊到江石鎮去找麻金旺,天亮之前就回來。”厲中河狠狠地道,他已經鐵了心,如果不查出究竟誰是真正的幕後主使,他永遠都睡不著覺。
“小厲,你,你到江石鎮去想幹什麽?”郝祥林膽怯地看著厲中河問。
“報仇!”厲中河連想都不想便說道。
“啊——”郝祥林大驚失色,道:“你,你怎麽報仇?”
“血債血償!”厲中河輕描淡寫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