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鳴縣公安局局長李家勇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裏,他的眉頭緊鎖著,他實在想不明白,這些官二代們竟然如此囂張!抓走了哪一個,都是得罪人的事兒!
不光是李家勇,電力局局長汪青雲和交通局局長歐陽潤東此刻也在關注著這件事,他們哪能讓自己的兒子吃虧呢?他們都是這雞鳴縣抖一抖就可以引發地震的人物。
然而,歐陽潤東卻並不著急,他點燃一支香煙不緊不慢地抽著,他跟李宏波、李家勇等人的關係實在是很鐵,這點破事,犯不著他來出麵。
然而,歐陽潤東似乎想錯了。
就在此進,電力局局長汪青雲正在常務副縣長孟大山的辦公室裏談工作。近段時間以來,雞鳴縣電力係統屢屢癱瘓,從縣領導到普通的群眾們意見很大。孟大山已經是第二次就這個問題把汪青雲叫來談話。
然而,汪青雲今晚的狀態顯然有些心不在焉。他的手機一遍又一遍地響起,他一次又一次地按下了掉機。
坐在汪青雲對麵的孟大山眉頭微微一皺,淡淡地道:“青雲啊,你好像有什麽急事罷?”
“哎,我兒子遇到了點小麻煩。”汪青雲不無苦悶地道。
孟大山跟汪青雲的私交也不錯,一聽這話,趕緊詢問原因。
然而,汪青雲並不想把這件事告訴孟大山。
孟大山微微一笑,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件事你一定很頭疼,是麽?說說,也許我能幫你呢。”
汪青雲無奈之下,隻得把剛才的事說了出來。
孟大山一聽,暗吸一口涼氣,道:“青雲啊,這件事能低調就低調,盡量減少影響。不光對興東,對你也不是啥光彩的事兒。”
汪青雲點了點頭,道:“是啊,我現在給歐陽局長打個電話。”
“嗯,是啊,是應該有這個姿態。”孟大山不無欣慰地道:“像我們這樣的領導幹部,不光要自身潔身自好,也更應該讓自己的女子們潔身自好!否則,影響不好。”
當著孟大山的麵,汪青雲拿出了手機,撥通了歐陽潤東的手機。
不等電話接通,汪青雲又掛了,他腦子裏轉了好多圈後,點燃香煙抽了一口,再次拿起了手機。這一次,他沒有撥打歐陽潤東的電話,而是撥通了他的兒子汪興東的手機。
汪興東一瞧是老爸打來的,趕緊接了,少不了一頓訴苦:“老爸啊,歐陽賓欺負人啊……”
“興東,你現在立即向小賓道歉,立即回家!”汪青雲嚴厲地道。
說這句話時,汪青雲不住地用目光瞥著坐在身邊的孟大山副縣長,他的這句話,不是跟兒子說,而是對孟縣長說。他要讓孟縣長知道自己已經向歐陽潤東讓步了,同時也要讓孟縣長知道自己的心胸是多麽的寬廣。
果然,孟大山聽著汪青雲的話,不住地點著頭,眼睛裏盡是讚賞之意。
然而,汪青雲一聽老爸在電話中的話,哪裏肯讓:“老爸,他們把我打成了這個樣子,難道你就忍心麽?他們不是在打我,他們是在打您的耳光啊……”
“別說了!”汪青雲打斷了兒子的話,他覺得自己的心有點疼。
掛了兒子的電話,汪青雲點上一支煙,重新拿起手機來,正要撥打歐陽潤東的電話,突然,他的心裏靈光一現。
“哎呀,孟縣長啊,我的手機沒電了。”汪青雲嗬嗬一笑,道:“讓我用一下你的坐機吧。”
孟大山一怔,無奈地搖頭一笑,道:“好吧,你打。”
汪青雲心中一陣竊喜,這就叫拉大旗作虎皮!那歐陽潤東一定反應強烈罷?
果然,當歐陽潤東拿起手機時,眉頭微微一皺,來電顯示竟然是孟大山副縣長辦公室的電話,我的乖乖。
來不及多想,歐陽潤東立即接了電話:“孟縣長,這麽晚了還沒有休息?”
“潤東啊,我是青雲。”汪青雲趕緊裝作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道。
歐陽潤東臉一沉,心裏暗暗琢磨:這小子難道在孟縣長辦公室裏?好家夥,嚇了一跳。
“嗬嗬,青雲啊,這麽晚了,啥事?你不會違反交通規則了罷?就算是違反了交通規則,下麵那些小家夥們難道還能不給你麵子?”
汪青雲心裏暗暗罵著歐陽潤東,這廝是在裝傻啊!
不過,當著孟大山的麵,汪青雲的臉上依然是笑嗬嗬的,道:“青雲啊,我剛才接到了電話,小賓和我兒子之間有點小誤會,相信你已經聽說了,我已經給興東打了電話,讓他趕緊回家,咱作大人的,都勸勸他們……”
不等汪青雲把話說完,歐陽潤東便哈哈大笑,笑聲中充滿著得意:“青雲啊,原來是這個事啊,瞧你,竟然用孟縣長的座機給我打電話,嚇我一跳,嗬嗬,你也知道,我這人膽子很少的,嗯,這樣吧,我現在給小賓去個電話,讓他趕緊回去。”
“嗬嗬,嗯,有你這句話,這可是再好不過的了。”汪青雲裝作一副欣慰的笑容道。
孟大山吐著煙圈,道:“青雲啊,我看你這麽做是對的,大家各退一步,必定是海闊天空啊!”
汪青雲裝作一副謙遜的神色笑了起來。
卻說歐陽潤東掛了汪青雲的電話後,竟然沒有給歐陽賓立即去電話。他在此之前已經得知了此事,他認為,這件事應該讓兒子去大膽地做。他相信在雞鳴縣這塊巴掌點兒的地麵上,誰都會給歐陽賓的麵子,歐陽家的麵子,誰都不能不顧!
這歐陽潤東骨子裏的狂妄之氣,顯然遺傳給了歐陽賓,不愧是一家子。
周家漁村裏,雙方依然在僵持。
章慶田所長把歐陽賓拉到包間裏,樂嗬嗬地道:“小賓,我跟你爸關係都不錯,咱倆人也不錯,嗬嗬,今天給我一個麵子,見好就收吧,那汪興東已經是顏麵掃地了,你不可能把他朝死路上逼,不是麽?你也利用這個台階下來吧,咋樣?”
歐陽賓也不是一個不識時務的人,他知道這件事已經驚動了老爸,驚動了公安局局長李宏波、李家勇,也驚動了孟大山副縣長,恨恨地道:“章所,那汪興東實在太他馬可惡了,竟然說我泡他的馬子,我他馬是那種人麽?他的馬子我見過,長得跟巫婆似的……”
章慶田趕緊說:“要不這樣吧,我把汪興東叫進來,咱們都把話說開了,最好別鬧出什麽事來。”
歐陽賓還想不依不饒,站在一邊的厲中河開口了:“歐陽兄,咱們見好就收吧,汪興東那小子今晚已經夠栽麵了,咱好不容易聚一回,一定要抓緊時間哈。”
歐陽賓一聽,大口大口地吐著煙圈,道:“那好吧,我可以不追究,但汪興東那小子必須得給我道歉。”
章慶田又是一陣頭大,包間外麵的汪興東,那也不是個好惹的主兒啊,這小子跟歐陽賓一樣,吃不得一點虧。
不過,章慶田最終還是把汪興東叫到了包間裏。
“都是一幫小哥們,以後還在一塊兒混事兒呢,我看這樣,今天這頓酒,我來作東,咱們化幹戈為玉帛,給我個麵子。”章慶田道:“來,咱們幹了這杯酒。”
汪興東剛才已經接到了老爸兩三個電話,老爸的話很嚴厲,他不得不低下頭來,勉為其難地舉起了酒杯,道:“歐陽兄,來,兄弟幹了!”
“等等!”歐陽賓不等汪興東喝下這杯酒,揮揮手攔住了:“你給我說清楚,今晚到底是怎麽回事?”
“嗬嗬,我今晚喝高了。”汪興東道。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按說歐陽賓的麵前已經有了一個台階,他應該順勢而下,可歐陽賓竟然沒有接招。
“你知道麽,你今晚把我的名聲都破壞了!”歐陽賓淡淡地道:“我歐陽賓是什麽人,我怎麽會看上你的馬子呢?操,老子啥都缺,就是不缺馬子!”
汪興東聽著歐陽賓的話,臉上明顯掛不住了,他扭頭看了一眼厲中河、傅誠然、張一笑等人,強力壓製著滿腔的怒火,道:“歐陽兄,你想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