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德延立即命人取來了筆墨紙硯。
謝天成拿起毛筆,雙目微閉幾秒鍾,暗運神思,揮毫潑墨,寫下了一幅大氣磅礴的新春聯,上聯是:門前綠水玉龍盤,下聯為:屋後青山金虎踞,橫批是:身臥福地。
“好!”眾人齊聲叫好。
厲中河雖然不懂得書法,但他卻知道謝天成寫出的這幅春聯氣勢十足,年味濃烈,分外喜慶。
不得不說,謝天成的這幾個字的確很有功力,龍飛鳳舞,筆力深厚,雄健剛勁,
王大駝老爺子喜上眉梢,樂顛顛地將這幅對聯小心翼翼地放到了櫃子上。
“我說王大叔,您是不是看不上我寫的字?”謝天成笑問。
王大駝一聽,立即紅了臉,說不出話來。
桑雲兒腦子活絡,笑道:“縣長大人,您頭一回就桃花溝就住在了我們家,這是我們家的福氣啊,我們舍不得把這麽珍貴的對聯貼起來,我們想留作紀念。”
“哈哈哈……你們啊,也太高看我謝某人了!”謝天成大笑,顯然,他非常高興。他覺得自己在桃花溝的群眾們心目中,威信還是很高的。如果桃花溝的群眾們對他這位縣長不冷不熱,冷冷冰冰,誰看了心裏都不舒服。
“既然你們舍不得掛,我倒是舍得寫。”謝天成朝著張德延道:“拿紙來,我再給王大叔寫幾幅,隻要王大叔不要嫌棄我字。”
張德延趕緊又讓人拿來了一遝紅紙,又往硯台裏倒了墨汁。
謝天成今天的心情似乎格外的好,在王大駝家院子裏那株高大的棗樹下揮毫潑墨,一口氣寫了四副春聯,內容不一,大氣磅礴,小小的院子裏不時響起熱烈的掌聲。
“謝縣長,也給我家寫一幅春聯吧。”
“縣長,我們家還沒有對聯呢。”
“縣長,您太偏心了,光給大駝老爺子寫,不給我們寫!”
……
無數的村民們湧進了王大駝家的院子,爭著搶著請謝縣長給寫春聯,一些村民們家裏已經貼上了春聯,但一見謝天成的字氣勢十足,比桃花溝小學那位筆杆子老師強了無數倍,桃花溝的人雖然文化層次普通不高,但對於對聯,對於毛筆字,自然分得出好與差,劣字與好字,一目了然。
這些純樸的村民們,根本不知道謝天成是中國書法協會會員,根本不知道他的作品四次獲得全國書法大賽一等獎!他以楷書和行書見長,而中國人貌似對楷書和行書情有獨衷,特別是行楷!謝天成的寫的春聯,正是行楷!自然吸引了無數桃花溝的村民們!
本來,王大駝家的小院子裏有厲中河、呂青、葛斌、張麗麗、尚欣妍、趙青等謝天成的隨行者以及汪青雲、麻金旺、史懷英等十多名江石鎮、桃花溝的領導幹部,顯得十分的擁擠,而湧進小院子的人們越來越多,一時間根本容納不下了。
汪軍洋身為謝大人的辦公室主任,自然感覺到謝大人今日高興至極,於是向謝大人提出:“大門外空間大,要不把桌子搬到外麵去?”
“好!”謝天成放下毛筆,朝著村民們擺了擺手,道:“大家別著急,這次來桃花溝,我就是來給大家辦點實事!寫對聯嘛,小菜兒,家家都有!”
村民們一聽,呼隆一聲全都笑了,大家都覺得這位謝縣長真的很友善,很和氣,跟那些鎮領導、村幹部們絕對不一樣,難道,級別越高的領導幹部,他們越是沒有架子?
張德延和趙盡忠、徐浩洋把王大駝家的那張八仙桌搬到了門口,謝天成點燃一支香煙,接過曉翠遞來的茶杯,喝了幾口水,繼續拿起毛筆,開始給村民們寫春聯。
拿到春聯的村民們,雙手顫悠悠地捧著,如獲至寶,屁顛屁顛地拿回家去,晾幹,他們大多數人跟王大駝一樣,並不往門上貼,而是珍藏起來,這畢竟是縣長大人的墨寶啊!
眼瞅著到了大中午,八仙桌前依然聚焦了不下一百號村民!
厲中河擔心我們的天成同誌累壞了,示意張德延把村民們勸回去。
然而,謝天成開口了,道:“中河啊,你急什麽?我一點都不累,我給鄉親們寫幾副春聯,沒啥的!”
說著,謝天成繼續揮動毛筆,在紅紙上寫下了一幅幅對聯,字跡依然工整,沒有一點應付。
厲中河、葛斌、呂青、汪軍洋、麻金旺、史懷英、張德延等領導們一個個感動萬分,他們算得很清楚,謝天成到目光為止,已經寫了不下三百幅對聯!一幅對聯如果十八個字,那麽,他已經在四個小時內寫了將近六千個字!平均每個小時寫了近一千五百個字!
厲中河看著謝天成,隻見他的額頭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子,但他的神清卻依然專注,目光始終停留在紙上,手臂沒有一點點抖動,寫出的字依然強勁有力!
張麗麗和趙青、任鶯等記者們同樣震驚了,她們幾乎不敢相信眼前的這種場麵竟然是真的!在她們的心目中,一個優秀的領導幹部不會作秀,但如此實心實意地為一個偏遠山區的村民們寫春聯,她們還是頭一回遇到!她們用自己手中的筆,用自己的攝像機,把謝天成大年三十揮汗如雨為村民們寫春聯的場景一一記錄了下來。
桃花溝,從來都沒有如此寫春聯的盛況。村小學的趙老師,今年五十多歲了,往年這個時候也在大街上擺了桌子為莊戶們寫春聯,那可是桃花溝高級別的知識分子,如今,謝縣長當街擺桌為村民們寫春聯,他看著村民們捧著謝大人的字如獲至寶,趕緊收起了文房四寶回家去也,當他看到老伴捧回了謝大人的春聯時,一下子驚呆了,他的書法造詣不高,但他的欣賞水平卻很高,看著謝大人的字,既像王羲之的筆力,同時也有點顏真卿的風格,總之,他的眼珠子一停留在謝縣長的文字上,登時移不開了。
“老頭子,這可是縣長大人的字啊!人家大領導寫得比你好多了!”老伴笑道。
趙老師哆哆嗦嗦地扶了扶眼鏡,顫抖著聲音說道:“在我看來,這不是什麽縣長的字,而是一個強者的字,你來看,這字與字之間,行雲流水,毫無障礙,正氣浩然,筆走龍蛇,虯盡剛硬卻又柔婉綿長,這個人,粗中有細,胸有大誌,,不露風骨,了不得啊!”
“哈哈哈……”老伴再也忍不住了,捂著肚子笑了起來。
“張著大嘴傻笑吧你,你根本不懂謝縣長的字!”趙老師道:“這桃花溝,好像隻有我才能讀懂謝縣長的字!”
“美得你!”老伴點著趙老師的腦門子,道:“人家謝縣長給咱全村家家戶戶都寫了春聯!”
“什麽?”趙老師怔了怔,道:“你,你說什麽?”
老伴道:“我說啊,謝縣長給咱全村每戶人家都寫了一幅春聯!”
“咱家是第幾戶?”趙老師問。
老伴搔了掻腦袋,眼珠子轉了幾圈,道:“我也不知道是第幾戶了,反正,我到王大駝家門口的時候,好多人都拿了對聯呢,咱家好像是最後的了。”
“哎呀,寫了這麽多對聯,這文字還是沒有一點亂象,大神啊!”趙老師放下對聯,立即站起了身,道:“謝縣長還在寫對聯麽?走,我得去拜訪他!”
“老頭子,你算哪根蔥啊!”老伴道:“人家謝縣長是縣太爺,是大官,大領導,你隻是個破民辦老師,別去丟人啊,人家縣長大人不會見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