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節即將來臨,雞鳴縣城一片歡樂祥和,雞鳴縣官場同樣是平靜如水,然而,在雞鳴縣官場的最高層,一場驚心動魄的鬥爭即將來臨。
厲中河來到了老北樓自己的辦公室,剛一進門,桑家明便跟進來了。
“中河,這次的事,老哥一輩子感謝你!”桑家明關緊門,萬般真誠地道。
厲中河心中暗樂,他隻不過提前知道了消息,提前打電話通知了桑家明並未被免職的事,這桑家明竟然對他如此的感激,這份從開而降的免費人情不費吹灰之力便到手了,又如何不讓人興奮呢?
但厲中河的臉上卻是滿不在乎的樣子,取出香煙遞給桑家明,道:“老領導啊,瞧你說哪裏去了,我以前就是人的下屬,你是我的領導,雖然發生過這樣那樣的不快,但咱們畢竟還是有緣,過去的事不提了,既然有驚無險,我們就應該一切向前看。”
向錢看?還是向前看?桑家明此刻格外的敏感,他必須想盡一切辦法修補和厲中河之間的關係,這次如果不是厲中河靠著跟謝天成縣長的鐵杆關係而為他上了句話,也許謝天成根本不會為他說話。
當然,這隻是桑家明自個兒這麽認為,他就這麽就的修為,根本想不出謝天成之所以保他的更深一層的意蘊。當然,他現在想不明白,也許以後便逐漸明白了謝天成縣長的真正用意,到時候似乎也已經晚了。反正,他現在已經鐵了心要跟著謝天成縣長站在一條船上了,要跟謝天成站在一個陣列裏,那就必須得跟厲中河保持一致,跟厲中河緊緊捆綁在一起!因為厲中河跟謝天成是穿同一條褲子的人!
“中河,晚上到我家吧,咱哥倆喝兩口。”桑家明殷勤地邀請道。
喝酒,喝酒,又他馬喝酒!厲中河昨晚喝了不少酒,現在嘴裏還有很大的酒氣,一提喝酒,心裏便有引動作嘔。
“我說桑主任,喝酒吃飯什麽的,都是小事,你這次有驚無險,兄弟為你高興。”厲中河道:“這幾天,戴詠華要讓丁家輝、陳文軍和我三個人到下麵去調研,嗬嗬,等我調研回來,咱們再一起喝酒,再商量一下如何開展工作的問題。”
桑家明知道厲中河是個大忙人,官不大,事卻不少。而且,他也知道厲中河是個爽快人,既然他拒絕了,肯定有拒絕的理由,遂不再強求。
“中河,這次的事,如果不是你,我桑家明也許跟汪青雲一樣,被戴詠華踢到下麵的鄉鎮裏去了。”桑家明心有餘悸地道:“總之,老哥謝謝你,一輩子感謝你……”
厲中河趕緊揮手打斷了桑家明的話:“老哥啊,咱能不能別這麽肉麻啊……”
話沒說完,桌上的電話響了,厲中河趕緊接起。
電話那頭,丁家輝道:“中河啊,戴書記剛才說了,咱們三人調研組今天就出發吧,到全縣各個鄉鎮走一圈。”
厲中河眉頭微微一皺,道:“老領導,咱們能不能過幾天再去?”
“為什麽?”丁家輝有些鬱悶地問。
厲中河道:“昨晚上,我喝高了,哎,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
“哦……”丁家輝怔住了,昨晚厲中河在他家裏喝酒,他們兩口子輪番上陣,喝醉了之後倒在地板上睡了一夜,早上起來看他臉色蒼白渾身乏力的樣子,的確不像是裝的。
於是,丁家輝道:“好吧,這事好辦,我現在就跟戴書記商量商量,可以拖延幾天嘛,還是身體重要,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嘛。”
厲中河最討厭丁家輝這種說話的語氣,沒有一點實質性的內容,但他在嘴上卻是千恩萬謝,道:“老領導啊,又得讓您費心了,最近這幾天,我是不能喝酒了,我得好好休整休整,否則,一旦身體出了啥毛病,啥工作都做不了。”
丁家輝聽著厲中河電話裏的話,眉頭緊皺著,他知道厲中河這小子在打太極,他壓根就不想去搞什麽調研!
於是,丁家輝用一抹坦誠的口吻說道:“中河,戴書記對工農共建辦的工作很重視,工農共建與扶貧工作有機結合起來,這也是你提出來的,現在,工農共建辦這個部門已經成為我縣行政機構的隸屬的部門之一,這次我們下去搞調研,就是為了調研一下這個課題,我覺得戴書記的這個決定,還是很正確的,希望你能夠正確對待……”
厲中河笑著打斷了丁家輝的話,道:“我說老領導,我也沒有錯誤看待戴書記的決策啊,我今天的身體狀況真的很不舒服,我想休息一段時間。”
“一段時間?一段時間是幾天?”丁家輝不無著急地道。
丁家輝之所以這麽著急,就是因為這次下去調研,主要就是牽製厲中河的時間和精力,讓他的工農共建辦搞不起來,讓他的這個部門門前冷落車馬稀,時間一久,不欠而散,無所作為,讓這個部門平平淡淡,可有可無,無所建樹!
站在旁邊的桑家明知道厲中河正和丁家輝談論一些問題,所以很知趣地退出了厲中河的辦公室,並將門虛掩上了。
厲中河笑嗬嗬地點上一支香煙,道:“老領導,其實呢,我覺得吧,戴書記的這個決策是正確的,可是呢,現在年還沒有過完呢,距離元宵節還有幾天的時間,人家下麵的同誌們都剛剛上班,各項工作都還沒有走向正規,咱們就這麽大過年的去搞調研,實在沒啥勁啊,別的不說,過年期間我剛和謝縣長到了一趟江石鎮,又在桃花溝呆了好幾天,那麽遠的地方,連條像樣的路都沒有,山裏的羊腸小道上都是厚厚的積雪,一個不小心,咱們滑向那萬丈深淵,那可如何是好啊!對不?要我說,你還是跟戴書記說說,咱們等開春的時候再去調研,冰雪融化,種子發芽,天也不冷了,山花也開了,咱們一邊欣賞鄉下的美景,到老鄉家裏嚐嚐山裏的野雞野鴨野豬,這將是多麽美妙的一件事啊,既把工作也做了,又能享受一下生活,到時候,你可以把嫂子帶上,相信嫂子一定會高興的!”
丁家輝聽著厲中河的話,不由得一陣眉開眼笑,心裏一下子興奮起來,他和席愛娟結婚三年多了,還從來都沒有像厲中河描繪得那樣欣賞一下山花,徜徉於美麗的山水間,席愛娟也曾經無數次跟他提起過這個話題,可是,他真的太忙了,他為了在自己的官路生涯上一路亨通下去,不得不放棄了那麽多美好的天倫之樂!現在,厲中河既然這麽提出來,自己為何不順水推舟呢?利用公款,帶著美女老婆縱情山水,享受一下短暫的幸福生活,那將是多麽的美妙?
同時,丁家輝也暗暗好笑,厲中河啊厲中河,你小子竟然中了我的計謀!老子讓你今年的這個春天在美麗的山水間盡情度過,老子要讓你忘記自己的使命!
於是,丁家輝對厲中河的提議大讚:“中河啊,你的這個想法簡直是太好了,我完全同意,但是,戴書記那邊究竟會不會同意,我得先征求一下他的意見!”
“老領導,您是戴書記的左右手,隻要您提出來的要求,隻要不是什麽太大的原則問題,相信戴書記一定能夠同意的。”厲中河笑道。
丁家輝笑了:“中河,你言重了,我隻不過是戴書記的一名下屬而已,跟戴書記在一塊工作得時間久了,自然會有一點感情的。”
厲中河微笑不語,暗暗覺得這個丁家輝真的是可憐到家了:嘿嘿,是啊,你跟戴書記的確很有感情,但你並不知道一件事:你老婆席愛娟早已被戴詠華幹了無數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