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槐,讓你到財務辦工作,你覺得怎麽樣?”厲中河很正式地對李大槐道。
“財務辦?”李大槐眼睛大亮,道:“我一切聽從厲鎮長的工作安排。”
厲中河點點頭,道:“這件事你先不要跟任何人說,心裏知道就好,等候鎮裏的通知,你明白我的意思麽?”
“好!好!”李大槐喜得聲音都有些顫抖起來。
正在此時,韋長天走了過來。
“韋書記!”李大槐叫了一聲。
韋長天拍拍李大槐的肩膀,道:“大槐啊,你呆會找兩個人,到招待所把厲鎮長的行禮搬到我家裏。”
李大槐一怔,趕緊說道:“好,我現在就去辦。”
韋長天不理李大槐,而是轉向了厲中河,笑道:“我已給你把南屋騰出來了,屋裏的電暖氣,也裝了空調。”
厲中河緊緊握住韋長天的手,道:“韋書記,您真的是太關心下屬的生活了,我謝謝你!”
韋長天笑道:“厲鎮長客氣了,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
厲中河抽出香煙遞給韋長天,道:“那,那咱們以後就可以天天在一塊喝酒了。”
“哎呀,那可不敢當,我可沒有你那份酒量。”韋長天笑道。
猛抽一口煙,徐徐吐出,韋長天道:“厲鎮長,我剛才想了想,也跟其他的幾名領導商量了一下,新辦公樓的裝修問題,還是得請裝修公司來幹,畢竟,人家比較專業,你覺得呢?”
操,又他馬來了!厲中河心頭一陣不爽,你他馬別以為老子住進了你家裏就會給你麵子!
不過,厲中河的心並不是堅硬如鐵,他還是細細考慮了一下韋長天的建議,畢竟,韋長天對他還是夠敬重的了!
嗯,你小子想讓自己人來包攬這項工程,想從裏麵吃回扣,嘿嘿,那好吧,俺老厲讓你吃不成!
於是,厲中河坦誠地道:“既然韋書記認為把這項工程包出去做,那就包出去吧。”
“厲鎮長,你放心吧,半個月之後,我一定讓你住進舒適的辦公室裏。”韋長天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
厲中河道:“如果要承包的話,那好吧,這件事就交給黨政辦去做吧。”
韋長天一怔,這黨政辦主任趙誌熊可是他厲中河的人啊!
“我看行!就讓黨政辦負責監督!”略微一思索,韋長天便說道。
隨即,韋長天話鋒一轉,道:“我看這樣吧,還是讓財務辦跟黨政辦一塊監督吧,在物品的審計方麵,徐敬謙是行家。”
這一回,厲中河沒有拒絕,點點頭道:“那好吧,就按韋書記說得辦!”
韋長天微微一怔,想不到厲中河竟然答應得如此爽快,不由得心中大喜,看來,雖然已經對厲中河講過“清河鎮的事你說了算”之類的話,但這厲中河還是得給我這位黨委書記的麵子!
於是,招標工作便由新任黨政辦主任趙誌熊和財務辦主任徐敬謙倆人來負責。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前來招標的各路裝修公司多達三十七家!有的是清河鎮本鄉本土的裝修公司,有的竟然是從雞鳴縣城來的裝修公司。
厲中河暗暗吃了一驚,好家夥,一個小小的辦公樓,用不著這麽大的動靜吧?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呢?
回到辦公室,厲中河剛剛坐下,桌上的電話便響了起來。
接了電話,電話那邊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厲大鎮長,還記得我麽?”
厲中河記性很好,稍一思索,想起來了,此人名叫柴秋元,是江石鎮黨政辦主任柴秋菊的親哥哥,他在雞鳴縣政府對麵開了一家酒店,生意很紅火,賺了一大筆,春節之前又把經營範圍擴展到了房地產、房屋裝修等領域。
搞清楚了柴秋元的來意,厲中河便笑道:“柴老板,有何見教?”
柴秋元笑了,直截了當地說道:“我想承包你們清河鎮的辦公樓裝修工程。”
厲中河眉頭微皺,笑道:“我說柴哥,就這麽點小活,你竟然也看得上?嗬嗬,你不會跟我開玩笑吧?要不你來清河鎮吧,我請你吃飯。”
柴秋元很是認真地說道:“厲鎮長啊,你放心,這項工程做完了,我不會讓你吃虧的,再說了,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厲中河打斷了柴秋元的話,笑道:“我說柴哥,不是我不考慮你,問題是,前來招標的各路裝修公司高達三十七家,有的竟然是市委領導的親戚,你說說,你這不是給我出難題麽?”
“厲鎮長啊,不看僧麵看佛麵嘛。”柴秋元繼續打蘑菇戰術,道:“我妹妹過幾天來縣城,可能要到清河鎮去看你……”
“嗬嗬,柴哥,你不會給我使美人計吧?”厲中河的聲音逐漸有點生硬起來,這柴秋元不提他的妹妹柴秋菊還好,現在提起來了,不由得勾起了他的心頭怒火。
還是在春節期間,厲中河跟隨謝天成到桃花溝去跟群眾們一道過春節,在江石鎮那天晚上,他跟柴秋菊進行了一夜溫存,沒想到這柴秋菊竟然在電話中把這個事跟史懷英說了,惹得史懷英十分生氣,搞得厲中河十分的被動,至此,厲中河對柴秋菊的感覺便一點一點地消失了。此刻,柴秋元竟然拿柴秋菊說事兒,他的心情能好得了麽?
“柴哥,你放心吧,我剛來清河鎮工作,以後還有不少這樣的生意,兄弟到時候一定會想著你的。”厲中河強忍著怒氣,盡量和顏悅色地對柴秋元說道。
柴秋元知道厲中河的難處,他也知道厲中河的為人,厲中河不是那麽小裏小氣的人,而且,他現在年紀輕輕便當上了清河鎮的代鎮長,將來的發展前景十分可觀,跟這樣的人交往,以後的好處太多了!要想釣到大魚,就得放長線嘛!這是古往今來顛倒不破的真理!
想到這裏,柴秋元便笑了:“厲鎮長,我的一位兄弟家在清河鎮,他這幾天要回去,我讓他給你捎了點小禮物,嗬嗬,不成敬意啊,你一定得收下。”
厲中河心裏咯噔一下,哇靠啊,這麽快就有人給老子送禮了。
讓厲中河鬱悶的事還在後麵,隻聽柴秋元道:“厲兄弟,呆會我到你家裏去看看你父母,嗬嗬,春節期間比較忙,也沒有來得及去,呆會就到家裏照照。”
“我看還是算了吧。”厲中河淡淡地道:“柴哥,咱們兄弟之間,感情不是一天兩天了,就不要這麽俗套了,哪天我回縣城,你得請我喝酒。”
“哈哈哈……”柴秋元放聲大笑,道:“放心吧,放心吧,這都是小事兒……”
掛了柴秋元的電話,厲中河好生煩惱,有些人有些事,你根本就無法拒絕他們!有些事情,必須得提前預防,否則,一旦沾上了腐敗,老子的前程貌似就死悄悄了。
厲中河拿起電話,打給了家裏,老爸厲國慶接了電話。
“老爸,我有點事想跟你說。”厲中河直截了當地道:“從現在開始,不管是什麽人,隻要是來送禮的,都得給我推掉!”
聽著兒子的話裏帶著極濃的火藥味,厲國慶笑道:“放心吧,兒子,從春節到元宵節,我們已經推了至少一百個送禮的人。”
“啊——”厲中河大吃一驚:“竟然有一百個?”
厲國慶無奈地道:“我說一百個,那還算少得了呢。”
“都是些什麽人來送禮呢?”厲中河問。
厲國慶道:“大多是跟你有關係的啊!有你的同學,還有你的那些兄弟們,朋友們,下屬們,領導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