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偉鬆的心情糟糕到了極點,他覺得自己在清河鎮已經失勢了,他必須聯合一切可以聯合的力量,進而保存自己。
連抽了兩支煙後,趙偉鬆對厲中河說道:“厲鎮長,有時候我一直在想,我是不是更適合幹點其他的事?哎,真讓人頭痛啊!”
厲中河聽趙偉鬆話裏有音,笑道:“趙部長,你不會打算功未成身已退吧?”
趙偉鬆無奈地搖搖頭,道:“哎,我也沒辦法啊,我的腦子考慮不了更多的事。”
“嗯,我看出來了,如果你的腦子能考慮更多的事,也許你就不會轉業了,直接幹到將軍!”厲中河笑道。
趙偉鬆一聽,道:“厲鎮長,你也別小瞧我,以前在部隊的時候,我年年都能立三等功。”
“像你這麽優秀的人,我覺得應該堅持在部隊幹下去。”厲中河笑道:“真想不明白,你為什麽要轉業,其實,地方比部隊更難混。”
“哎,沒辦法啊,我父母身體不好。”趙偉鬆長歎一聲,說道:“你說吧,咱作為一個男人,如果不孝順爹娘的話,那還算個男人麽?我部隊上工作,說得好聽一點是為國奉獻,但為國奉獻的人有很多,我也沒有驚天動地的事跡,這輩子有段當兵的曆史就足夠了,現在,都三十多歲的人了,轉業回家鄉來,多孝順一下父母,我覺得心裏踏實一些。”
聽著趙偉鬆的話,厲中河感動了,自打跟趙偉鬆結交幾天來,他第一次聽趙偉鬆說了一串充滿溫暖的話語。
“趙部長,我敬佩你!”厲中河道:“其實,不管是在部隊上幹還是轉業回鄉,隻要自己行得端,走得正,隻要咱心裏踏實,咱怕個毛啊!怕什麽?咱什麽都不怕!我也是孝順父母的人,我也最敬重那些孝順父母的人,對於那些不孝的人,我永遠的鄙視,連爹娘都不孝順,他能對朋友請情義麽?趙部長,哪天我請你喝酒!有時間了,我去看看大娘!”
趙偉鬆聽著厲中河的話,心靈深處的那根柔軟的神經一下子連崩了幾下,他伸出手來,跟厲中河的手緊緊握在了一起。
厲中河道:“趙部長,我知道你現在心裏很矛盾,但我依然要告訴你,沒有你想像得那麽嚴重,以後有什麽事,我們一起解決!”
“以後,我聽你的!”趙偉鬆真誠地道。
厲中河點點頭,道:“呆會下了班,我去你家裏,看看大娘。”
“不用了,不用了,她現在已經能走路了。”趙偉鬆道。
厲中河笑了:“我說過的,我對於那些孝順父母的人,從來都是敬重的!呆會下了班就去。”
趙偉鬆看著厲中河,眼睛裏滿是感動,他似乎看到了光明。
下了班,厲中河叫上黨政辦主任趙誌熊,買了一大包禮物,來到了趙偉鬆家裏,看望他的父母。
趙偉鬆的父母知道厲鎮長要來,激動得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好了。
厲中河跟他們聊了一陣後,禁不住對趙偉鬆刮目相看了,他轉業之前,爹娘身體不好,轉業回來之後,在他的精心照料下,他的父母竟然恢複如初了。也許,這就是孝心的重大作用啊!
趙偉鬆的父母都是普通的農民,他們不會說什麽好聽話,但也懂得一些基本的待客之道,拿出過年期間舍不得抽的好酒好煙糖果花生來招待厲中河。
厲中河看著滿桌子煙酒和糖果點心,檔次最好的香煙是十塊錢一包的紅塔山,檔次最好的白酒是三十塊錢一瓶的雞鳴燒鍋酒。暗想,看來,這趙偉鬆為官也還算清廉,從他們家的擺設和煙酒就可以看得出來。
同時,厲中河拿出了自己的軟中華,雙手敬向了趙偉鬆的爹娘,並為他們點燃。
香煙一點上,話匣子就容易打得開。
趙老爺子道:“偉鬆是個老實人,在部隊呆了十好幾年,人都快呆傻了,嗬嗬,厲鎮長,你以後可得多多點撥點撥他。”
厲中河哈哈大笑:“大伯啊,話可不能這麽說,我也剛從學校畢業沒多久,對於清河鎮的事情更不如趙大哥這麽深,以後啊,還得請趙哥多多支持呢。”
趙老爺子被厲中河一番謙遜的言語感動了,拿出酒杯給厲中河倒了一個滿杯,雙手捧向了厲中河,道:“厲鎮長,你今天第一次來我家裏,以後啊,希望你能天天來,來,這杯酒,我敬你了!”
厲中河趕緊拿過一個酒杯,倒了一個滿杯,雙手捧向了趙老爺子:“老爺子,你怎麽能敬我酒呢,您是長輩,我是晚輩,來,就讓晚輩敬您老一杯吧!”
趙老爺子不得不接過厲中河敬來的酒,厲中河跟老爺子碰了一下,然後咕咚一口喝光了。
“哎呀,你咋一口就喝幹了啊,這可是五十六度的雞鳴老燒酒啊!”趙老爺子驚得睜大了眼睛。
厲中河放下酒杯,道:“趙大伯敬的酒,我當然得幹了!”
趙老爺子趕緊讓老伴去做飯,今天要和厲中河好好喝。
厲中河趕緊推脫了,道:“大伯啊,今天還有事,改天吧,我一定來跟您老好好喝。”
趙老爺子也知道厲鎮長很忙,今天厲鎮長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看他,他已經感激不盡了,趕緊拉著趙偉鬆的手,道:“以後要多向厲鎮長學習,明白麽?”
趙偉鬆也是個爽快人,又給厲中河倒了一個滿杯,道:“厲鎮長,我是個有嘛說嘛的人,不管以前怎麽樣,咱們看以後,正所謂日久見人心,來,我幹了!”
說著,趙偉鬆一仰脖子,將杯中酒幹得一滴不剩!
厲中河對於能喝酒的人,從來都是很敬佩的,此刻見趙偉鬆喝得如此爽快,他也將杯中酒幹了,道:“趙部長,你對我厲中河不藏著不掖著,那好,我厲中河也跟你說句明白話:你我以後在一塊工作,交心是最重要的,不能互不通氣,不能彼此不相往來,不能一個月還喝不上一頓酒,不能互相猜忌!”
站在一邊一直不怎麽說話的趙誌熊接口道:“趙部長,厲鎮長說的這‘五個不能’,意味深長啊!”
“我一定記住厲鎮長的‘五個不能’!這是我們的大原則!”趙偉鬆斬釘截鐵地道。
厲中河滿意地笑了,他帶著趙誌熊出了趙偉鬆的家,時間已是晚上六點半。
趙誌熊道:“厲鎮長,晚上有時間麽?到我家裏吃頓飯吧,我有好多的話想跟你說。”
“你想向我表決心?”厲中河笑問。
趙誌熊臉一紅,道:“表決心的話,我已經說過好幾遍了,再說的話,那就顯得虛偽了,我的意思是,想讓你到我家裏去坐坐,嚐嚐我老婆燒的菜,咱們兩個喝兩杯。”
厲中河停下腳步,抽了幾口煙,轉了幾遍腦子,道:“我看這樣吧,去把歐陽賓、傅誠然兩個也叫過去,另外,再叫上你的鐵哥們李大槐。”
趙誌熊知道厲中河跟歐陽賓、傅誠然都是雞鳴縣同一期的掛職幹部,現在厲中河都成鎮長了,而他倆還在掛職,而且,他也知道傅誠然和歐陽賓這兩個後台堅硬,現在不行,不等於以後不行,多多結交一下這兩個人,對於自己的未來一定隻有好處而沒有壞處!李大槐就不用說了,都是鐵哥們,厲中河也決定提拔李大槐為財務辦主任,大家都是厲鎮長的人,聚到一塊便無可厚非了。
厲中河心裏暗暗盤算著:今晚到趙誌熊家裏的聚會,是一次統一思想的聚會,把這幾個人思想統一起來,這黨政辦就可為潑水不進的鋼鐵營盤,把黨政辦真正的掌握起來,就掌握了整個清河鎮鎮政府的大半個江山!而且,黨政辦還有歐陽賓和傅誠然這二位,隻要他們給力,將他們背後的關係深層次地挖掘,相信不成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