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老板,你這是什麽意思?”厲中河盯著耿老板放到辦公桌上的信封平淡地說道。
耿前不緊不慢地道:“這是我們宏運公司對厲鎮長的一片心意。”
說這話時,耿前緊緊盯著厲中河的臉,想從他的臉上看出他心理。
厲中河連看也不看那個信封,隻是淡淡地抽了一口煙,異常平淡地說道:“耿老板,你把這個東西拿回去吧,我不需要。”
耿前暗吸一口涼氣,他想不到厲中河竟然會拒絕他的要求,要知道,桌上的這個信封裏,可是裝了兩萬元啊!難道這年紀輕輕的厲中河一點都不會動心?他難道真的能抵得住金錢的誘惑?
來不及多想,耿前湊上前來笑嗬嗬地道:“厲鎮長,我們以後合作的機會還有不少,等這次工程完工之後,我們還有重謝……”
“耿老板,你不要說了。”厲中河揮手打斷了耿前的話:“我剛來清河鎮工作,不想因為一些不利而給自己帶來任何的影響,如果你不拿走這些東西,我明天也會把這些東西交給紀委去處理。”
“啊——”耿前嚇了一跳,這小子是軟硬不吃的啊!
厲中河坦誠地道:“耿老板,我的原則隻有一個,那就是要求你們好好施工,加強施工質量。”
耿前再一驚,他此次前來厲中河這兒送禮,其實也就是為了讓厲中河在施工過程中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厲中河卻不吃這一套,他真的感覺到這位年紀輕輕的厲鎮長真的很厲害。
然而,耿前還不死心,他覺得厲中河一定是嫌那個紅包裏裝得太少了,便繼續拉開皮包,再一次拿出一個厚厚的信封,這個信封比前一個信封更厚厚重,兩個信封裏的錢加起來達到了六萬元!
“厲鎮長,一點心意,希望你能笑納。”耿前滿臉含笑地看著厲中河道,他相信,六萬元一定能把厲中河砸得天眩地轉!
厲中河拿起那兩個沉甸甸的信封,輕輕掂量了一下,輕描淡寫地笑道:“耿老板,您也太小看我厲中河了。”
“厲鎮長,您說個數。”耿前額頭的汗水都快滲出來了。
厲中河道:“耿老板,你還是把這個拿回去吧,就算你把東西留在這兒,我也會上交,你明白麽?”
最終,耿前灰溜溜地從厲中河的手裏接過了兩個信封,像是一名打了敗仗的殘兵,滿心矛盾地離開了厲中河的辦公室。
看著耿前的背影,厲中河暗暗好笑,耿前啊耿前,你他馬的果然想混水摸魚!
很快,辦公樓裝修工程開始了。
耿前身為承建方,他天天緊盯著施工現場,帶領著幾個人樓上樓下到處亂竄。表麵上來看,他們的確是盡心心職。
在整個裝修過程中,厲中河隻是在施工開始那天去粗略看了一眼,然後再也沒有去過。這讓耿前很開心。
隻不過,黨政辦主任趙誌熊卻天天到施工現場轉悠,他和幾個打扮得其貌不揚的中年人上下察看。
同時,趙誌熊也利用各種機會打聽到了耿前在裝修過程中所使用的材料價格,並讓有經驗的人認真關注著他們的施工質量。這一切,趙誌熊做得滴水不露。
耿前這小子也很會推銷自己,專門在鎮政府門口掛了一條醒目年紅色橫幅,橫幅上寫著:清河鎮鎮政府辦公樓裝修由宏運公司承建,信譽保證,質量第一……
半個月後,整個裝修工作全麵完成。
也就在竣工的時刻,趙誌熊將一個厚厚的信封交到了清河鎮黨委副書記、紀委書記楊帆的手裏,這是耿前在施工過程中私下裏送給他的。
江尚文事先已經得到了厲中河的通知,要跟趙誌熊一塊唱好這台戲,他暗暗敬佩厲中河的厲害!
在與宏運公司結賬之前,韋長天組織召開常委會,閑扯一陣後,韋長天讓財務辦主任徐敬謙將這次裝修所需費用向大家進行了說明,本次辦公樓的裝修,所需費用總計兩百二十九萬三千五百七十八元四角。
“同誌們,本次辦公樓的裝修,應該說,我們找了一個不錯的裝修公司,應該說,裝修質量也是能夠保證的……”
不等韋長天把話說完,江尚文當著所有人的麵,拿出了趙誌熊交給他的這個信封,笑嗬嗬地道:“昨天,誌熊同誌將一個信封交給了我。”
眾人一聽,同時將目光轉向了江尚文,紛紛吸了一口涼氣,哇靠啊,這江書記今日個到底是唱得哪一出啊!
韋長天的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怒意,這個江尚文,也太大膽了吧!
財務辦主任徐敬謙額頭上冒汗了,他隱隱感覺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危機感。
江尚文道:“這個紅包,我看過了,裏麵共計兩萬元!”
“呃——”眾位常委又一次暗吸一口涼氣,兩萬元,不少了啊!
“那麽,這個紅包是怎麽回事呢?”趙偉鬆問。
江尚文道:“這個紅包,是宏運公司老板耿前送給誌熊同誌的。想讓誌熊同誌在工程驗收的時候放他一馬!”
“偉國同誌,你去請誌熊同誌進來。”韋長天朝著章偉國說道。
章偉國立即起身,就要走出會議室。
趁著韋長天不注意,厲中河朝著楊帆悄悄使了個眼色。
楊帆立即會意,跟著起身道:“我也去。”
韋長天一聽,臉上閃過一抹怒容,這個楊帆,你怎麽沒有一點眼力架?難道你不明白我的用意麽?
突然,韋長天立即想起了什麽,這楊帆最近跟厲中河的關係很曖昧啊!靠,不好,厲中河這小子又要興風作浪了!
扭頭看看坐在身邊的厲中河,韋長天發覺厲中河的臉上一片風淡雲輕,他的臉上浮現著一絲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卻說章偉國和楊帆同時出了會議室,來到了黨政辦叫趙誌熊。
在走廊裏,章偉國停住了,扭頭看著楊帆,小聲道:“楊鎮長,你覺得此事應該怎麽處理?”
“嗬嗬,這個問題不是我能決定的,應該交給常委會來決定。”楊帆道。
“你有沒有考慮一下韋書記的意圖?”章偉國小聲問。
“韋書記的意圖?”楊帆笑了。
章偉國道:“韋書記的意思很明顯,讓趙誌熊否認耿前送禮的事。”
“你覺得趙誌熊可能會這麽做麽?”楊帆笑而不語。
趙誌熊道:“一切皆有可能!”
“我覺得沒有任何的可能。”楊帆道。
“嗬嗬,隻要咱們兩個聯合起來,趙誌熊不會不聽。”章偉國道。
楊帆擺了擺手,道:“不好意思啊,老章,我沒有這個膽子。”
章偉國滿心詫異地看著楊帆,道:“老楊,我覺得你變了,自打你當了副鎮長之後,你就變了。”
楊帆微微一笑,道:“是啊,我的確是變了,否則我當不上副鎮長。”
“你不要忘了,你之所以能當上副鎮長,是韋書記全力支持的結果。”章偉國道。
楊帆嗬嗬一笑,道:“到底是誰支持我,我心裏有數,走吧,領導們都在等著咱們兩個呢。”
章偉國道:“老楊,你真的要跟韋書記作對?”
“老章,這不是作對不作對的問題,這是原則問題!”楊帆一字一句地道。
章偉國的臉上一片寒霜,他剛要開口說話,隻見兩個雄壯的身影上了樓,出現在他們的眼前。
楊帆和章偉國定睛一看,居然是九裏灘村的村長韋長河和宏運裝修公司的老板耿前。
楊帆和章偉國同時思考著同一個問題:在這個時候,韋長河和耿前這兩個前來,他們的目的何在呢?再看他們的臉上,同時湧動著一抹緊張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