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自打厲中河來到清河鎮以來,韋長天已經組織召開了至少三次的常委會,以往的常委會,厲中河一直都很低調,以至於使得韋長天次次會議都能掌控大局,而今天的常委會,韋長天根本沒想到厲中河竟然一反常態,在會議的前半截,他還能咄咄逼人地掌控全局,自從厲中河拿出韋長河、耿前、楊帆、章偉國四人在廁所裏秘密談話的視頻之後,形勢發生了逆轉。
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厲中河不出手歸不出手,一旦出手,勢必要把韋長天打得翻不了身。
“韋長天,耿前,你們給我聽著,你們篡奪楊帆和章偉國等鎮領導欺騙黨政辦主任趙誌熊同誌,這樣的手段,十分惡劣!這樣的行為,鎮政府一定會嚴懲!”厲中河冷冷地道。
事實俱在,韋長河和耿前想不承認都不行,楊帆和章偉國兩個卻同樣是嚇得後背發冷。
對於楊帆而言,他根本沒有想到厲中河的手裏竟然掌握了他們的廁所談話的視頻,他剛剛歸順了厲中河,緊接著又背叛了厲中河,他有一種走投無路的感覺。
對於章偉國而言,他不得不重新用全新的目光來審視厲中河這位年紀輕輕地清河鎮代鎮長,他覺得此人真的是太可怕了,此人的膽子很大,竟然在會場之上公然毆打韋書記的弟弟韋長河,最要命的是,你根本搞不清楚他打的是什麽牌!
韋長天坐在座位上,身子稍稍有些發抖,他無論如何也無法接收眼前的事實,他覺得自己這位清河鎮的黨委書記,真的是窩囊透了,天啊,這究竟是為什麽啊!
厲中河走近了江尚文,道:“尚文同誌,明天,你和勇剛副鎮長和誌熊主任,到縣城去一趟,找一家經驗豐富的工程驗收公司,對此次辦公樓的裝修情況進行詳細的驗收,對於一些不合格的地方,一定要嚴格檢查,查原因,查質量,一查到底!”
“好,沒問題!”江尚文和張勇剛、趙誌熊異口同聲地回答道。
尤其是張勇剛,他回答得格外響亮,他此刻已經真正認識到了厲中河的強勢,
說著,厲中河又轉頭看向了財務辦的徐敬謙,冷冷地道:“徐主任,你剛才說過了,這次裝修全部費用是兩百二十九萬三千五百七十八元四角,等驗收結束後,一定要嚴格核對!”
徐敬謙臉上冷汗緩緩流出來了,顫悠悠地答應了一聲,道:“是,是的,可是,可……”
厲中河微微一笑,他早已看出了徐敬謙的不正常反應,笑道:“徐主任,您還有話要說的麽?”
徐敬謙悄悄扭頭看了一眼韋長天,想從韋長天的臉上看出他的心理,然而,韋長天的臉上竟然沒有任何的表情,隻是很平淡,平淡得像是一汪死水。
徐敬謙有一種強烈的感覺:厲中河要拿他這位財務辦的主任開刀了!
不由得,徐敬謙暗暗後悔,這財務辦本來就是鎮長所直接領導的部門,可是,自打厲中河來到清河鎮之後,他這位財務辦的主任竟然一次都沒有找厲中河匯報工作,不但不向厲中河匯報工作,相反,他竟然跟韋長天走得十分密切,厲中河心裏能對他有好印象麽?不把他拿下才叫怪了。
厲中河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朝著站在門口的韋長河和耿前揮了揮手,道:“你們兩個先出去吧。”
韋長河雖然一身痞氣,可厲中河把他所有的銳氣打擊得體無完膚,再看他的哥哥韋長天,哥哥身為清河鎮的黨委書記,此刻竟然也拿厲中河一點辦法都沒有,他還能有什麽話說?
耿前就更不用說了,他隻是一個清河鎮裝修公司的小老板而已,這幾年靠著跟某些鎮領導的關係而賺了不少錢,這次的鎮政府辦公樓的裝修,是他新年過後找到的第一筆生意,他本以為靠著韋長河的關係打通韋長天和厲中河,進而賺一筆大錢,然而,他想錯了,他的金錢開路策略在厲中河的麵前根本無濟於事,厲中河根本不給他這個麵子!
無奈之下,韋長河和耿前隻得轉過身去,離開了會議室。
厲中河轉頭看向了韋長天,一字一句地道:“韋書記,剛才我說過了,參與這件事的人,一旦有違法行為,我們將一查到底!不管是鎮領導還是普通的工作人員!”
韋長天此刻根本沒有還手之力,他無力地點了點頭,道:“好吧,一切聽厲鎮長的安排。”
韋長天話一出口,所有的領導們都明白了一個事實:清河鎮的黨政大權,已經被厲中河控製了!
然而,厲中河的臉上並沒有任何的笑容,而是用一副萬般沉痛的表情說道:“其實,我們在座的領導同誌,大多數都是好的,否則,我們清河鎮的工作不會像現在這副樣子,當然,我所說的隻是大多數,也有那麽幾名為數不多的同誌,意誌不夠堅定,才導致這次的裝修工程出了問題!身為一名鎮領導,我向大家檢討!”
厲中河開始了檢討,韋長天自然坐不住了,他點燃一支香煙,說道:“中河同誌說得很對,我們的一些同誌,在思想覺悟上還須提升啊!”
……
會議散了,鎮領導們默不作聲地走出了會議室。
不約而同地,有兩個人依然坐著沒動。
韋長天點燃一支煙,重重地抽著,他沒有說話。
厲中河也點燃了一支煙,不緊不慢地抽著,他的表情很平靜,心裏卻鼓蕩著萬頃波瀾,剛才的會議上,如果不是李大槐將那段視頻發給了他,他還真的不知道該如何麵對韋長天的咄咄逼人的強勢。
韋長天彈了彈煙灰,看著厲中河,一字一句地道:“厲鎮長,我向你道歉。”
“道歉?”厲中河啞然而笑,道:“韋書記,您這話啥意思?”
“哎——”韋長天長歎一聲,道:“我的那個不成器的弟弟啊,真讓我不省心,我代他向你陪個不是,希望你不要往心裏去……”
厲中河擺了擺手,道:“韋書記,我覺得,你的這個弟弟,真的很不像話,嗬嗬,他竟然在闖進了常委會,當著眾位領導的麵,讓我下不來台,嗬嗬。”
韋長天知道厲中河氣還沒有消,道:“厲鎮長,我剛才認真地想了想,你的觀點是正確的,我們應該對這起事件進行嚴格驗收!”
厲中河點點頭:“韋書記,難得您如此開明!”
韋長天又道:“這次牽扯到的人事很多,要我看,我們能不能先以教育為主呢?以教育為主,行政手段為輔,盡量不要擴大影響力,否則,縣裏又得拿咱們清河鎮來說事了,對於你我都沒有啥好處。”
厲中河笑了,道:“韋書記,您說得有道理,但是我們不能因為個人的利益就把這個問題淡化,如果在驗收過程中出現了重大質量問題,我想,咱們兩個做領導的,不應該姑息!這事帶來的影響,將會更大!”
韋長天心裏又是一陣糾結,厲中河啊厲中河,你他馬竟然不給我這個黨委書記麵子,我以後在清河鎮還怎麽工作?
“韋書記,不是我不給您老人家麵子,我是覺得,在很多的問題上,我們必須得堅持原則,而在一些無關緊要的問題上,也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鎮政府辦公樓裝修的事,大家都看在眼裏呢,您覺得呢?”厲中河裝作一副坦誠的口吻說道。
韋長天又是一聲長歎,他正要開口繼續跟厲中河繼續討論這個問題,會議室外有人敲門了。
“進來。”韋長天輕聲說了一句。
門開了,黨政辦主任趙誌熊進來了,先看了一眼韋長天,接著對厲中河說道:“宏運公司的耿前有事想跟兩位領導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