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厲中河的話,坐在一邊的譚瑞秋和葛斌紛紛沉默了,良久沒有說出一句話。
是的,厲中河剛才一番言語,聽起來的確是用了真情。譚瑞秋也不是不懂情,隻是平時不外露而已,他幹了二十多年的刑警,留給人的印象,從來都是那麽的冷峻。可是,他的情感之弦並不像他的外表那般強悍,每當遇到感動人心的場麵,他總是以極大的意誌轉移自己的情感方向。
此刻,譚瑞秋聽著厲中河的訴說,他的情感之弦不由得跳動起來。在海中市工作多年,他哪能不知道桃花溝這個地方呢?桃花溝那麽窮,那麽落後,厲中河竟然去那個地方掛職,可見他沒有任何的關係,沒有任何的背景,但就是在這樣的掛職環境下,厲中河和桃花溝的群眾們結下了深厚的感情,省市新聞媒體已經對他的情況進行了好幾次深度報道,他譚瑞秋自然看到了。
厲中河悠悠吐出一口煙,繼續對譚瑞秋說道:“譚局,其實吧,話又說回來了,如果我能到刑警來工作,這是我的榮幸,畢竟,我的官職又升了好大一截,可是,我還有自己的想法,桃花溝作為我們雞鳴縣經濟發展最為落後的一個村莊,縣委和縣政府早已作出了幫扶規劃,任何人來負責此事,都能做得很好,在這個問題上,我並沒有高估自己的能力,可是,我對桃花溝真的很有感情,如果不能在桃花溝脫貧的實踐中作出自己的成績,我這輩子都不甘心!而且,我女朋友也是桃花溝的,我們曾經許下了諾言,桃花溝何時不脫貧,我們何時不結婚!”
譚瑞秋聽著厲中河說出最後一句話時,語氣是那麽的堅定,那麽的充滿朝氣與激情,心頭的情感之弦再一次被撥動了。這麽多年來,他遇見過不少年輕的領導幹部,但這些領導幹部們大都氣盛淩人,滿口的空話套話大話假話,不把心思用在幹事創業上,把所有的時間和精力投入到無窮無盡的應酬上,這樣的人,他譚瑞秋最不欣賞。
此刻,麵對厲中河,譚瑞秋心中急切招攬厲中河的想法逐漸的淡化了。
是的,譚瑞秋到了此刻不得不放棄招攬厲中河的計劃!
譚瑞秋知道,厲中河是一個有夢想的人,他的這個夢想很美麗,也很宏大。自己雖說對厲中河喜愛有加,雖說也可以通過行政手段將厲中河硬性的調到市局,可是,這樣一來反而泯滅了他的夢想,反而讓他不開心。
君子不奪人所愛!譚瑞秋是個真正的大佬爺們兒,他不會強求厲中河不願做的事,隻要是正當的理由,他不會阻礙厲中河的選擇!
沉思良久,譚瑞秋站起身來,走近厲中河,再次拍了一下厲中河的肩膀,道:“中河,你是一個優秀的年輕幹部,剛才聽了你的一番話,很熱血,很有勁,說真的,我被你感動了!好吧,今天我就不強留你了,就算強留,也無法把人的心從桃花溝牽到海中市來,嗬嗬,通過跟你的接觸,我覺得你是一個不錯的小夥子,咱們以後就是朋友,你有什麽事需要我出麵解決的,盡管找我,在海中市這塊地麵上,我譚瑞秋還是能夠做點事的,來,我們交換一下手機號吧,我的號是139……你的手機號碼是多少?”
厲中河聽著譚瑞秋的話,大喜過望,趕緊和譚局長交換了手機號碼。
直到此刻,厲中河才感覺到自己的後背已經完全被汗水打濕,可見他剛才為了對付譚瑞秋而動足了腦筋。
不過,事情已經解決了,譚瑞秋也答應不再“為難”他,他的心終於寬了下來。
譚瑞秋又轉頭看向了葛斌,笑道:“那麽你呢?你是怎麽想的呢?”
葛斌大老粗一個,最不會應付這樣的場麵,眼見厲中河解脫了,也說道:“譚局,我呢,我覺得還是在雞鳴縣先幹著吧,先積累幾年經驗。”
葛斌話剛說完,譚瑞秋便道:“好吧,我尊重你的想法,同時,我也很敬佩你和中河,你們也知道的,雞鳴縣是咱們海中市最為落後的一個縣,無數的人求爺爺告奶奶磕破腦皮子想調到市裏來工作,可你們呢,你們不一樣,你們寧願留在雞鳴縣,這是我欽佩你們的重要原因!”
厲中河笑道:“譚局,下次您到雞鳴縣,一定得通知我啊!我請您吃雞鳴縣驢肉!”
譚瑞秋哈哈大笑,道:“早就聽說過雞鳴縣的驢肉遠近聞名,下次一定讓你放放血!”
頓了頓,譚瑞秋又道:“你們來一趟市局不容易,特別是中河,今天既然來了,我就請你們!”
說著,譚瑞秋拿起電話,隨意地撥了幾個號碼,然後說道:“小劉,給我派輛車,我要去射擊場。”
掛了電話,譚瑞秋道:“葛局,走吧,咱們兩個好久沒有比過槍法了,難道你沒有興趣?”
說著,譚瑞秋又對厲中河說道:“中河,你玩過槍麽?”
一聽說射擊場,厲中河剛才已經砰然心動了,他做夢都想打槍,遺憾的是,竟然沒有一次拿過槍。今日,難道要得償所願了麽?
譚瑞秋道:“中河,既然你沒有打過槍,那好吧,今天我讓你過過槍癮!”
厲中河一聽,趕緊說道:“不過,我說譚局啊,您不會又設什麽圈套吧?”
譚瑞秋一聽,愣了一下,隨即笑道:“厲中河啊厲中河,你呀你,你的腦子裏裝得都是些啥東西啊,嗬嗬,真沒法說你!不過,你的這種思維,很適合幹警察哦!”
厲中河大笑道:“我覺得,我隻適合做你的朋友,而不適合做你的下屬或者是同事!”
“哈哈哈……”譚瑞秋放聲大笑,擂了厲中河一拳,道:“走吧,目標,射擊場!”
“走,射擊場!”葛斌胸中湧起一股豪氣,他也很想到市公安局的射擊場玩玩了,早就聽說這裏的射擊場條件十分優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