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明知道秦德來的脾氣,熬夜對於他而言實屬家常便飯,他的身體很好,精力很充沛,經常連續幾天不怎麽睡覺依然能精神抖擻地工作。
對於秦德來的這一點,唐明萬分敬佩,他身為省委書記的秘書,對於自己上司的心理把握還是很到位的,他知道自己上司在想什麽。就說現在,他雖然隻看到了秦德來的電腦屏蔽上的“雞鳴縣”三個字,但他的思維卻迅速卷動起來:看來,老板對於雞鳴縣開始關注了!再往深裏想,唐明覺得秦德來不是在關注雞鳴縣,而是在密切關注雞鳴縣!
從秦德來的辦公室裏出來,唐明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腦子裏反複琢磨著一個又一個問題:老板為什麽會對雞鳴縣如此關注呢?他下一步棋,究竟應該如何走呢?
唐明是秦德來擔任林海省委書記第三個月之後進入省委大樓的,在此之前,他是省文聯辦公室主任。
之所以選中唐明,是因為秦德來與國家文聯副主席、林海省文聯主席蔣文凝是三十年前的老同學,一起讀小學、初中、高中、大學,倆人之間的關係遠非密切可以形容。
蔣文凝在秦德來進入林海第一時間提出的第一個問題便是為秦德來配一個新的秘書!秦德來自然同意這個十分及時而中肯的意見。於是,省文聯辦公定主任唐明便來到了秦德來的身邊。
此刻,唐明在考慮一個問題:大老板為何開始關注起雞鳴縣的事來了呢?雞鳴縣有什麽事或者是什麽人值得他如此牽掛麽?
唐明的思緒緩緩回放了今天以來發生的一切跟雞鳴縣有關的人和事。
然而,唐明反複思量了一番,始終沒有理出頭緒來,這一天來,全省發生的最大的事,也許要數海中市警方成功平息犯人劫獄越獄的事件了,可這件事並沒有發生在雞鳴縣啊!
關於平息越獄事件的那段視頻,唐明並沒有看過,參加平息越獄事件的主要人物自然不得而知,否則,他不會錯過“厲中河”這個最大的細節!
卻說秦德來待唐明返身走出去之後,立即拿起手機,撥通了省文聯主席蔣文凝的電話。
蔣文凝和秦德來的生活習慣有很多的相同之處,此刻,她並沒有睡下,而是坐在台燈下寫文章。
秦德來也知道蔣文凝此時並沒有睡下,所以才毫不猶豫地打了這個電話。
然而,電話已經通了,蔣文凝並沒有立即接聽。
秦德來知道,蔣文凝這位著名作家,此刻一定在燈下文思泉湧呢,遂微笑著放下了電話,再次點燃一支香煙,不緊不慢地把目光轉向了電腦屏幕。
大概過了十分鍾的時間,蔣文凝把電話打過來了。
秦德來接了電話,直截了當地道:“你以前到過雞鳴縣麽?”
蔣文凝也不客套,道:“年前去過一次,給傅文來老先生祝壽。”
秦德來道:“我想向你打聽一個人。”
“打聽一個人?什麽人?說吧,是雞鳴縣的麽?”蔣文凝問。
秦德來點了點頭,說出了三個字:“厲中河!”
蔣文凝略微一沉思,立即想起了厲中河的形象。
之所以能夠立即想起厲中河,是因為厲中河留給她的印象實在是太深刻了。就在五個月前,那是大年二十四那天,雞鳴縣的傅文來老先生七十四大壽,省內外、國內外、政界、商界、學界、軍界等方麵的人士紛至遝來,熱鬧非凡,共同祝賀傅老七十六歲大壽,就是在這場壽宴之上,蔣文凝認識了厲中河。厲中河以傅老幹孫子的身份,陪著傅老挨桌敬酒。
在蔣文凝的印象裏,厲中河這個年輕人酒量奇大,千杯不醉,而且,為了豪爽,性格坦誠,不擅張揚,骨子裏有了股子說不清道不明的奇特,特別是當有人行刺傅老的時候,厲中河挺身而出,在警方以及安保人員來不及采取措施的情況下,他獨自平息了這場生日宴會上的動亂,深得傅老以及與會人員的讚賞。
聽著蔣文凝關於厲中河的情況和講述,秦德來的眼睛裏滿是笑意。
“文凝,你幫我調查一下,這個厲中河的站隊問題。”秦德來直言不諱地說道。
蔣文凝點點頭,她似乎猜到了這位林海政壇大老板的意圖,異常直接地笑道:“你想重用這個厲中河?”
秦德來沒有否認,吐出一口煙圈,道:“厲中河是個人物!”
“你沒有見過他,就能這樣肯定?”蔣文凝問。
“觀其行,不如觀其心。”秦德來道。
“若要觀其心,必先觀其行,心藏腹內,肉眼很難看透。”蔣文凝道。
秦德來若有所思地說道:“一個有所作為的人,在沒有成就大事業之前,從他年輕的舉動就可以看得出來,這是一種氣息,這種氣息很難捕捉,很難用言語來形容,僅僅是一種感覺。”
“秦書記也研究禪道?”蔣文凝笑問。
“話不能這麽說。”秦德來趕忙否認道:“其實,人在紅塵,勢必要有一顆禪心,有了這顆禪心,心必靜,行不亂,拋必端,氣必正!”
“我其實不用過多的調查,就可以告訴你,厲中河站在傅文來的一邊。”蔣文凝道。
“嗯,我有時候一直在想,傅老都七十六歲高齡了,他的號召力竟然那麽大!嗬嗬,這應該是林海省的一個奇怪的現象。”秦德來不無感慨地道。
“俗話說得好,人走茶涼!在這官場之上,人一旦退居二線,茶也必定迅速涼掉,世態炎涼,這四個字,在官場之上體現得最為明顯。”蔣文凝深思了一陣後說道。
頓了頓,蔣文凝又道:“傅老之所以沒有被人們涼掉,主要是由於他的廣闊的胸襟!他在從政之前,當過十多年的中學老師,培養了無數有成就的學生,這些學生們,至今對他念念不忘,當他棄教從政之後,大膽培養提拔了無數的領導幹部,有的在中央任職,有的在聯合國任職,有的在其他國家的大使館任職,有的成了科學家,有的成了學術界文藝界的名人,這些人,至今對傅老感懷萬分,不為別的,隻因為傅老純而不俗的人格魅力!傅老就像一麵旗幟,時刻凝聚在傅文來的精神田園四周,隻要傅文來一個電話,這些人會不遠萬裏,凝聚在他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