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鄭遠山已經有好幾個月沒有見過厲中河了,但厲中河似乎很是精明,這幾個月期間給鄭遠山打過兩次電話,又讓人利用到北京出差的機會給鄭遠山送了幾箱雞鳴老燒酒,鄭遠山為此很是欣慰。
對於厲中河,鄭遠山何其了解。他擔任林海省駐京辦主任,常年在北京呆著,雖說林海與北京相距不太遠,兩個小進的路程而已,如果路況好的話,一個半小時就能趕回省城林中市。盡管如此,鄭遠山似乎並不經常回林海,他在為林海的政局感到擔憂,他不想讓自己陷入這樣一個爭鬥的漩渦裏,他想讓自己的頭腦清靜下來。不過,鄭遠山每次回到林海時,有一個地方是必去的,那就是雞鳴縣,因為,他是傅老的幹兒子!他得回去探望一下傅老!而鄭遠山與傅老之間的關係,似乎很少有人知曉。
此刻,聽著鄭遠聲關於失槍案的情況介紹,鄭遠山笑了起來,他知道:能夠從訓練有素的警察手裏以神鬼之速奪了他們的槍,這樣的身手,非厲中河莫屬啊!就在不久前,發生在海中市的那起劫獄越獄事件,震驚林海內外!鄭遠山身為林海駐京辦主任,不可能不知道這件事,同時他也想辦法從省委辦公廳搞來了一張當時的錄像光盤,他反複地看了厲中河與龍勇之間的生死相搏,每看一次都心驚肉跳,不住地感歎著:這個無限神勇的家夥,真的是厲中河麽?
鄭遠山雖說是官場中人,但他似乎對官場之事關心甚少,他的另外一個身份,則是京城八封門的得意弟子!八封掌法已經修習得頗為高超,捫心自問,如果自己與厲中河過過招,未必能有多少勝算!他真的很是驚歎,厲中河這小子,在短短一個多的時間裏,他從哪裏學來的這身超高的功夫呢?不顯山不露水的,真他馬奇了怪了。這樣的人,文武雙全,當真是少見又少見啊!
鄭遠聲是鄭遠山的親弟弟,自然不會對鄭遠山說假話,鄭遠山憑著自己的知覺斷定:這失槍案,肯定是厲中河這小子幹的,這不子膽子超大,學了這一身功夫之後膽子就更大了,這世界上,就沒有這小子不敢幹的事!不過,他一下子搞了警方那麽多的手槍,這件事似乎有點玩大了!
想到這裏,鄭遠山對鄭遠聲道:“先穩住,我給厲中河打個電話問問情況。”
鄭遠聲道:“哥,這也許是最後一點希望了,就看你的了。”
掛了電話,鄭遠山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剛要拿起手機給厲中河打電話,他的手機竟然提前響了起來,看看來電顯示,竟然是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
按說,鄭遠山對於陌生的電話號碼是從來都不接的,可是,此刻,他還是忍不住按下了接聽鍵。
“是遠山麽?”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異常平和的聲音。
“啊——”鄭遠山一聽聲音,猛地張大了嘴巴,一顆心猛地跳到了嗓子眼兒,道了一聲:“秦,秦書記,早上好……”
是的,給鄭遠山打來電話的人,正是林海省委書記秦德來。
秦德來微微一笑,道:“遠山,現在是三點半,如果方便的話,你於五點半之前,回林中市一趟。”
“好,秦書記,我現在就動身。”鄭遠山毫不猶豫地說道。
同時,鄭遠山心裏咯噔一下,知道秦書記似乎在拉攏自己了,知道自己無論如何也無法保持曾經那種遊離於林海官場圈之外的生存狀態了。
是的,鄭遠山此刻是落魄的,同時而又無奈的。他雖身在京城,但卻對林海的官場局勢洞若觀火,他明白秦書記要對韋國標正式出手了。他也知道,韋國標必敗無疑!
之所以料到韋國標必敗,是因為鄭遠山在北京的這段時間裏,曾經無數次聽說過秦德來的強大手腕!秦德來十年前曾經擔任中紀委五室主任,以超強的氣魄查處了二十多名省部級高官的腐敗問題,其後又在某直轄市擔任過主要領導職務,如此豐富的鬥爭經驗,再加上與中央高層的親密關係,韋國標想要與秦德來鬥,貌似有點以卵擊石!不過,鄭遠山也不敢低估韋國標的實力,韋國標在林海苦心經營了幾乎是一輩子,現在到了省長的位置上,可謂實力雄厚,秦德來在中央有人,他韋國標同樣有人,秦德來手腕與氣魄奇大,時常以奇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他韋國標同樣不是吃素的,對方給他一刀,他反手就是一劍,他同樣具備了不同常人的思維與膽略!
來不及鄭遠山多想,秦德來道:“遠山,回林中之後,直接到西郊翠靈苑就行,我在那兒等你。”
“好,秦書記,我明白了,呆會見。”鄭遠山道。
掛了電話,鄭遠山點燃一支香煙,淡淡地抽著。
雖說是盛夏,但北京的清晨卻很是涼爽,隔窗湧入房間的空氣裏似乎浸潤著微微涼意。
鄭遠山抽了兩支煙,拿起手機要給司機打電話,然後,剛撥了一個數字,他又把手機合上了,他知道,秦書記既然在這個時候給他打電話,意味著見麵的事不宜讓任何人知曉!
於是,鄭遠山索性拿起車鑰匙,自己開車前往林海。
在北京通往林中市的路上,鄭遠山的思維裏翻騰如浪,他在猜測著秦德來這個時候讓他回林中單獨見麵的真正意圖,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秦書記要派給他一項重要任務,那麽,這項任務到底是什麽呢?
想了許久,鄭遠山還是沒有想出來。
當鄭遠山開車即將到達林中市的時候,他的手機響了,看看來電,竟然是他的弟弟鄭遠聲打來的。
電話那頭,鄭遠聲似乎很著急:“哥,怎麽樣了?你有沒有給厲中河打電話……”
鄭遠山淡淡地道:“我正在回林中的路上,回來再說。”
“哥,剛才,剛才我給你說錯了,丟了的槍支數量,不是五支,而是十一支!”鄭遠聲道。
“啊——”鄭遠山一下子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