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不見,厲中河發現這孫友芳依然是那麽的瘦弱,臉色有些蒼白,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
“孫科,快坐吧。”厲中河道。
同時,厲中河吩咐尚欣妍給孫友芳倒茶。
孫友芳這時顯示出了自己直爽坦誠的一麵,他對尚欣妍道:“尚主任,不必倒茶了,請您先回避一下,我想和厲主任談點事情。”
說出這句話時,孫友芳一點都不顧忌尚欣妍的感覺。
尚欣妍的眼睛裏閃過一抹不悅,不過,她還是朝著孫友芳點了點頭,將倒好的茶遞到了孫友芳的麵前,然後轉身出門了,隨手將門帶上。
“孫科,有啥事就說吧,千萬別這麽神秘啊。”厲中河笑道。
孫友芳道:“厲主任,昨天晚上,戴市長到我的辦公室裏了,他在我的辦公室裏呆了十分鍾時間,跟我聊了一些不太和諧的話題。”
“哦,是麽?”厲中河心裏咯噔一下,剛才尚欣妍已經把戴詠華昨晚到孫友芳辦公室的情況說了,現在,孫友芳主動過來說明這個問題,他是想幹什麽呢?
孫友芳道:“厲主任,戴市長昨晚對我說,想把我提拔為副市長。”
說這話時,孫友芳顯得很平靜。
厲中河上上下下打量著孫友芳,目光與孫友芳相對接。
“孫科,請問你為什麽要對我講這些呢。”厲中河點燃一支香煙後說道。
“厲主任,我孫友芳是一個實在人,有嘛說嘛,如果說錯了,你可不要怪我。”孫友芳道。
“怎麽會呢。”厲中河笑道:“我調到咱們發改委到現在,一部分人對我還是不滿意的,可是你孫科不一樣,能夠安心做好自己所工作,說實在話,我對你的工作很滿意。”
說著,厲中河拿出軟中華來,遞給孫友芳,並給孫友芳點上,道:“友芳兄,你比我大了七歲,你的為人我也很了解,今天,無論你對我說什麽話,我都不會怪你的。”
孫友芳一聽厲中河的話,臉上溢出一絲笑容,吐出一口煙霧來,道:“厲主任,我以前跟戴市長一點關係都沒有,可是,那戴市長猛不丁來來跟我談話,我覺得很不正常,真的很不正常,你想啊,我隻不過是一個發改委下屬的部門負責人,他戴市長想要了解我的情況,最適合的方法是找你們領導,可是,他私下裏親自來到發改委找我談話,我覺得很不符合常理。”
聽著孫友芳坦誠的話語,厲中河不無讚賞地點了點頭,道:“是啊,那戴市長昨晚的舉動,很不正常!他這麽做,絕對不是空穴來風啊!”
孫友芳重重地點點頭,然後他從口袋裏拿出了一個厚厚的信封,放到了厲中河的手邊。
“這是什麽?”厲中河問道。
孫友芳道:“這是戴書記昨天晚上給我的。”
“呃——”厲中河驚得睜大了眼睛,“這,真的是戴市長送給你的?”
孫友芳毫不思索地說道:“是啊,的確是他給我的。”
厲中河拿起那個信封,掂量了一下,很沉,但信封還沒有被拆開。
嗯,這位孫友芳同誌絕對是一個拒腐蝕永不沾的優秀領導幹部啊!厲中河心中暗暗感歎。
情不自禁之中,厲中河在心裏把自己和孫友芳進行了一番對比:如果昨天晚上不是孫友芳而是他厲中河,那麽,他厲中河一定會把這信封裏厚厚的一遝鈔票據為已有!
哎,人與人之間,的確是有差距的啊!厲中河暗暗歎息,他不得不承認,自己的思想境界比眼前的孫友芳先生不知道要低了多少!
然而,厲中河的腦子很快便反應過來:這孫友芳可是重大項目管理科的科長啊,他所負責的得大項目管理科,每年經手的重大工程項目高達上百項,他這位肥水衙門的科長,貌似也貪了不少啊,區區一個厚厚的紅包,頂多是五六萬元吧,貌似他孫科長還真不放在眼裏呢!那麽,他把這個厚厚的紅包主動上交到俺老厲這兒,他究竟是安的什麽心呢?難道他想依靠這種方式來表明自己的清白?
嗯,人嘛,總是複雜的,隔著一層肚皮,你永遠都看不透他的真正的麵目啊!沒準,這又是戴詠華的陰謀啊!厲中河的腦子,在轉瞬之間多轉了幾個彎:孫友芳前來送這個紅包,他的真實意圖究竟是什麽呢?沒錯,他身為重大項目管理科的科長,一年到頭如果收受賄賂的話,何止十萬八萬,但通過多方麵的了解來看,這位孫友芳先生貌似很清廉,絕對算得上一身正氣啊,他現在把這個信封送到俺老厲的麵前,意圖很明顯:他想靠近俺老厲而疏遠戴詠華!
盯著手裏的這個厚厚的信封,厲中河並沒有拆開,而是繼續在考慮一個問題:擺在自己麵前一共有兩個判斷,第一,這個信封根本就是孫友芳為了拉近與俺老厲的關係而故意做出來的,也就是說,這個紅包,根本就不是戴詠華送給他的,而是他孫友芳自個兒的!第二,這個紅包的確是戴詠華送給孫友芳的,孫友芳堅決要與戴詠華劃清界限,所以要上交組織!
那麽,孫友芳的真正意圖究竟是什麽,厲中河到現在還不是太清楚!
當官當得時間長了,使厲中河有一種異於常人的錯覺,這也是大多數領導幹部的通病,那就是:多疑!
現在的問題是:究竟應該如何處理這個紅包的問題呢?
厲中河的腦子,絕對是夠用的。他立即想出了一個點子,對孫友芳道:“孫科,如果這個紅包不是戴詠華而是其他的人送給你的,這倒好辦了,問題是,這個紅包照你所說,他真的是戴詠華送的,這就需要謹慎處理!”
“厲主任,這也是我來找你的原因。”孫友芳道。
嗬嗬,你小子還要來考驗俺老厲麽?厲中河心頭暗笑,臉上卻是不動聲色地說道:“孫科,此事事關重大,我看這麽著吧,這個信封,你先收起來吧,容我再考慮考慮再作出決定。”
孫友芳一聽,趕緊說道:“厲主任,要我說,這個信封還是放到你這兒吧,我如果拿起來,我會覺得燙手啊!”